三秋 - 云中白鹤 - 听竹妃子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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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秋

三秋

花姹笑着跑上前去,“是我呀,我听说大梁使臣远赴此处商议和约之事,其中还有一位女子中书令,我一猜就是你,我就赶紧过来找你啦。”

花姹说着,扫了一眼旁边的萧景衍,嗔笑,“原来你就是大梁太子呀,难怪我总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如玉,你可真不够朋友,这都不告诉我。”

“咳咳……”

阮如玉抿抿唇,她才要解释一二,却见路过的北魏侍从向花姹拱手行礼——

“公主殿下。”

阮如玉想到此事,不自觉笑了一下,“差点忘了,公主殿下,你是不是也应该解释一二呢”

“呃……这个……”

花姹有些不好意思,“行啦行啦,不说这些啦,我们都对彼此有所隐瞒,也算扯平啦。”

“阿兄呢?他知道此事了吗?”

“嗯,他来大魏寻我,我便将因因果果都告诉他了。”

“那,阿兄怎么说?”

阮如玉心存忧虑,她倒是不介意花姹的身份,但她害怕阮文卓因此与花姹再生嫌隙。

“沐玄说,他不在乎我从前是谁,他也不在乎我从前是否骗过他,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去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不是皇室公主,他也不是世家子弟,我们,都只是我们自己。”

花姹仰起脸,笑问,“如玉,孤山美吗?沐玄和我提起孤山的一草一木,他说,那里有大片大片的云朵顺着山脊流躺,还有一望无际的碧天烟野,山川风月,那里,恍然仙境一般美好灿烂,我们可以唱歌,可以策马,可以从天黑奔跑到天亮,也可以从天亮大笑到天黑,他说,孤山是你们的祖籍,也是你们永远也回不到的故乡。”

孤山——

阮如玉擡眼眺望碧海苍穹,莞尔一笑,“孤山很美,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地方。”

岁值冬末,元朔北辰。

大梁内乱既定,外患亦攘,梁帝龙心大悦,在禁苑大摆宴席庆贺,阮如玉因为近来招收了许多女孩子入学,虽有文南、枫儿帮衬,奈何琐事繁杂,律令重整,所以,她一直在忙碌太学事宜,并未出席宫宴,这日午后,长公主萧瑶突然找上门来。

萧瑶慌慌张张地推开乐馆大门,“如玉!出事了!”

阮如玉止住琴声,“公主殿下?”

“如玉,你可听说禁苑出事了?”

“禁苑出事了?”阮如玉见她神情匆忙,忙问,“出了何事?”

萧瑶捂着胸口,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昨夜皇兄设宴相邀,我正巧无事,便去坐了一会,谁料宴席开到一半,突然就……就见鬼了……”

“见鬼了?”阮如玉一愣,“我怎么没听说禁苑里出了这样的事?该不会是谣传吧。”

萧瑶握住她的手,“如玉,我和你说,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嗯,放心,你说。”

“昨夜发生的事情,和许多年前父皇死的那晚十分相似,皇兄因此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太子担心事情传出去会让敌国有机可乘,所以才下令封锁消息,不得外传。”

“所以,此事或许同先帝之死有关?”

萧瑶点点头,“彼时我还年幼,许多记忆也都模糊了,只是我依稀记得,父皇当日无故受惊暴毙,后来宫中流言四起,都说是巫蛊祸事,可父皇究竟是如何死的却是没人知道。”

阮如玉敛眉思忖,“那么昨日呢?昨日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昨日皇兄很高兴,多吃了两杯酒,结果不知宫中从哪里射出一道冷箭,箭锋擦着皇兄的十二道旒玉而过,齐寺人取下箭上布条,上面赫然写着的却是皇兄的生辰八字。”

“皇上的生辰八字?若非知近之人,又怎么会知道皇上的生辰八字?”

“谁说不是,而且布条背面还有一行用鲜血镌成的小字,说是什么……七杀朝斗,铃星激发,贪狼破军,福祸难料……”

“刺客可曾抓到?”

“还没有,宫中每个角落都仔细搜过了,偏生连个影子也没有。”

阮如玉眉头微蹙,这个刺客会是谁呢……

先帝之死颇为蹊跷,梁帝萧寰对此始终缄默,这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涅槃寺。

贾太后瞧见萧景衍,冷冷一笑,“哀家从未对皇上下过手,只怕,这是你的刻意栽赃吧。”

“太后娘娘过誉了,本宫不过是同太后娘娘习得一些皮毛罢了。”

贾太后细眉微挑,不紧不慢地说,“萧景衍,哀家这些日子才细细回过味来,从去岁的元日朝会,到今岁的巫蛊祸事,这些也都是你的手笔吧,你不惜服毒伤己,以此来骗取哀家的信任,还真是好谋略啊,就连哀家也被你骗过去了,你就不怕吗?”

“怕?怕什么?”萧景衍嗤笑,“太后娘娘是说,死在江北,还是说死在庐水啊?太后娘娘若是真想杀我,又怎么会处处手软,处处留情?”

贾太后睨眼看他,“原来,你都知道了?”

“太后娘娘勾结北魏十步门,意欲害我性命,可狄川派出来的那一支人却是有去无回,甚至连尸体也未曾留下,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些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后来我去仔细调查了一下太后娘娘的底细,才发现,太后娘娘的生母竟是岭南的牂柯旧人,而当年为我和裴义换脸的医者也是牂柯旧人,我想,这一切都是太后娘娘安排好的吧?”

“你是从何时知道的?”

“我曾救过吟泉性命,可你却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予以信赖重任,任归身份暴露,你却并未对他下死手,他的心脏长在右侧,你虽然用簪子刺穿了他的左胸,却没有伤透他的命穴,你留他一命,又放他去了庐水,让他与任初相认,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雁岭反杀,太后娘娘,我就不明白了,你费这么多心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萧景衍,你在和哀家开玩笑吗?若是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哀家一手操控的,哀家又怎么会将自己困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哀家又怎么会让你活着?”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想活。”

萧景衍扬唇浅笑,他伸手沾染了案上的寸许香灰,置于指间碾碎,“我也是这些日子才想明白,太后娘娘,你出生在贾氏高门,可贾公对你却并未尽到父t亲的责任,你还在花一般的年纪,就被送入深不见底的禁苑,你试图抓住父皇,来摆脱这个可悲的命运,可你的希望再一次落空了,父皇畏惧流言蜚语,不敢娶你为妻,你注定只能做个无所依凭的深宫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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