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 - 云中白鹤 - 听竹妃子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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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

月华

萧景衍猛烈的咳嗽声覆盖住了阮如玉的声音,花姹见他反应如此之大,亦是手足无措,未曾留意阮如玉脱口而出的“随之”二字。

萧景衍唇色泛白,映衬着斑驳鲜血,更显骇然,他咳完了毒血,却并未如花姹意料中的醒转过来,而是再一次倒了下去。

花姹眸色一紧,匆忙擡指探他鼻息,见他呼吸匀称,经脉通顺,这才放下心来,她冲着阮如玉笑笑,“没事啦,别担心,等他睡醒就好了。”

阮如玉见她说得笃定,也松了一口气,“有劳姹姑娘了。”

花姹摆摆手,语气轻松地说,“嗐,你跟我客气什么啊,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说着,她伸手拍了一下阮如玉,“我看今日你也吓着了,走啊,我请你吃杯酒,压压惊。”

阮如玉摇头,“不了,我想在这儿守着他。”

花姹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想起阮如玉方才喂他吃药的那一幕,于是挑眉笑问,“如玉,你是不是喜欢裴义啊?”

阮如玉一怔,花姹端详着她的神情,了然一笑,“哈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

阮如玉有些尴尬,毕竟花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裴义”就是萧景衍,为了稳妥起见,她也不想和花姹说明这一点,可是不说的话,好像又显得自己很滥情……

阮如玉还在纠结,花姹已经凑了过来,一副“我都懂”的表情,“我早就想劝你了,这世间的好男儿这么多,何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没成想还没等我劝,你自己就想通啦!”

“嗯……”阮如玉尴尬地应了一声,便将她往外推,“好啦阿姹,你快去找我阿兄吧,你不知道,你不在大梁的这些日子,他可想你了,对了,阿兄脾气不好,说话也没个正经,万一哪句话不小心得罪了你,阿姹,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呀。”

就这样,花姹还没说上半句话就被阮如玉“送”了出来,她扁扁嘴,扭头瞅了眼紧闭的房门,抱怨道,“真是见色忘友。”

阮文卓瞧着她负气的模样,扬唇一笑,“花女侠,谁又惹着你了?”

“还不是你那个好妹妹,我才帮她把人治好,她就把我给撵了出来。”花姹眼珠一转,又起了好奇心,她冲阮文卓勾勾手指,“过来。”

阮文卓抱膀走了过去,“怎么了?”

“沐玄,你知不知道如玉和裴义之间的事儿啊?”

“呃……这个啊。”阮文卓挠了挠头,“算是知道吧……”

花姹欢呼雀跃,很是兴奋,“那你快和我说说,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阮文卓翻了个白眼,“阿姹你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花姹柳眉一立,跺脚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耐烦了?既是如此,我就走!”

阮文卓赶紧拉住她,“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还不成吗,真是拿你没办法。”

花姹心中得意,面上却是一脸严肃,“还不快说!”

阮文卓琢磨了一下,半真半假道,“大概呢,就是如玉在追查先太子死因的过程中和裴义走到了一块儿,他们两个算是日久生情吧。”

“没了?”

“没了呀。”

花姹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就这么简单?”

阮文卓觉得好笑,“不然呢,你还想听什么呀?你要是真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去看散乐百戏呢,这不比听人墙脚有趣?”

“谁听人墙脚了?我不就是好奇,顺嘴问问你吗,看你说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阮文卓搂住她的腰,声音忽而变得温存起来,“我也不知,你是我的什么人。”

花姹垂眸扫了眼他落在自己腰间的手,似笑非笑,“沐玄,方才在客栈的时候,你不还推脱呢嘛,怎么这会子这么主动呀?”

“方才不是有事吗,现下无事,阿姹可愿意——”

话音未落,流光剑破风而啸,向他迎面打来,阮文卓仓促旋身,擡掌震落剑鞘,落地时寒羽剑已然握在手中。

他看着笑意盈盈的花姹,牵唇道,“不愿意就算了呗,阿姹,你这是几个意思?”

“谁说我不愿意啦。”花姹转着手t上长剑,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你得先打赢我再说。”

阮文卓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阿姹,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矜持,你简直……”

花姹一扬脸,“我怎样?”

阮文卓瞧她俏皮的样子,真是又爱又恨,他一翻腕,将剑收在身后,“没意思,不陪你玩了。”

花姹见他要走,果然中了计,连忙向他跑了过来,哄道,“沐玄,你就陪我打一场嘛,我好些日子没和人动手了,你知道我的,一日不打,就浑身不自在。”

阮文卓强忍住笑,他脚下走得飞快,可余光却一直瞄着花姹的影子,待她走近了,他一个仰身便将她拦腰抱了过来。

花姹未曾料到他会使诈,身子一时失了平衡,她有些恼怒,才要举剑,却被他一脚踹飞。

悬在半空中的滋味并不好受,花姹斥道,“沐玄!你这个卑鄙小人!赶快把我放下来!”

阮文卓轻声笑了一下,索性扬臂将她扛在肩上,他得意慵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响。

“阿姹的身体多金贵呀,我怎么能让你累着呢,我抱着你走,如何?”

花姹咬牙,“阮文卓!你最好能一辈子都别把我放下来,否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嗤。”阮文卓擡指戳了戳她的脸蛋,别有深意地说,“好啊,我看过了今晚,你还有没有力气下榻走路。”

霜洗银蟾,风载铅华,琥珀色的月牙儿卧于潋滟云间,一千年,一万年,月亮始终无悲无喜,兀自映照着滚滚红尘,芸芸百相。

萧景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伏在漆彩螺钿木几上的阮如玉。

她虽然睡着了,可她的手还搭在他的枕上,轻轻的,软软的,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体温与心跳。

他薄唇微启,极轻极柔地唤了一声,“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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