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东海玄机（三）

第320章东海玄机（三）他叹口气：“我记得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风雨大作，车马难行，子寻脏了些，请师父不要赶我走。”“一个六岁的女孩，这样说话？”姜城不可思议地叹道，“当真难得。”顾令枫同时也点了点头道：“我问她，若我赶她走，她不就可以回家了吗？”

“她是不是说，她家待她不好，所以你心疼？”姜城猜测道。

顾令枫又瞥了姜城一眼，一字一句地重复当日从那个六岁女孩口中说出的话：“子寻一生，只能向前，不能回顾。所以今日起，无家可归。”

姜城愣住了。

“我用了这么多年，想要告诉她，她不必拼了命向前，我，东海，玄机阁，还有这样多的师兄师妹都是她的退路后盾。”顾令枫捧起茶盏，徐徐地吹了一口气，“可我觉得，我做的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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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云趴在林辜的榻上，翻着一本有图画的书本，林辜偶尔看过一眼，似乎是什么戏本子，里面讲的是一个皇子爱上了一个宫女，两个人私奔而去被抓到，又被双双追回处死的故事。

明明是个没有逻辑的故事，杏云却一遍又一遍地看。

“若说碧云被处死我信，皇子怎么会因为和人私奔就被处死了？或者他纳碧云为妾就好了？”杏云终于坐起身来，“写这出戏的人必定没有生在世家。”

林辜心平如水，继炒抄着族规：“你既知道，为何还看？”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皇子会爱上一个看上去没什么不同的姑娘，若说就因为她单纯，天下单纯之人何止一二个一二百？”她转过头来看林辜，“而且一个自幼被抛弃的穷人家的孩子，遍经世事，有什么可单纯傻乐的？”

林辜笑起来，将毛笔的末端抵在自己的下巴上：“这我更不懂，你还是去问皇子罢。”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刚好看见阁楼下的几个围着树练功的人，微微抬高了声音：“大师兄，杏云找你。”

杏云将手中的书朝林辜砸过去，林辜背对着她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把抓住，转过脸来，微微正色：“杏云，大师兄要走了。”

杏云的动作瞬间就凝滞起来，许久才张了张口：“我知道。”她仰起脸来，“我不信，他会娶别人，我也不信我不能嫁给他。”她看着林辜蹙起眉，急急忙忙地补充道，“我知道我们一辈不可联姻，可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何况这只是那些大人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东西，都算不得规矩！”

林辜勾了勾唇边，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杏云，你是真的要嫁他吗？为了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杏云笑着仰起脸，依旧像盛放的花朵一般：“你什么都比我强，比我认真更比我刻苦，可唯有一样我觉得你不如我，便是我知心动是什么，而你不知。”她叹口气，走近几步拉住林辜的袖子，“其实也不是别的，就是……我想不到什么样的男子与你相配……或许是我长兄那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人。可……王府生活太难，你讨厌女子之间弯弯绕绕，便无法自处。”

林辜轻轻笑了：“我守着玄机阁一辈子也好。”

“是啊。”杏云终于像是一个姐姐姿态，抬手揉了揉林辜的头发，满不在乎地说，“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好，只会让我们心烦，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