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东海玄机（五）

第322章东海玄机（五）林辜替顾令枫斟茶，漂过一次的茶色呈碧绿色，蒸腾起云雾般的热气，林辜一向不喜欢茶的味道，可顾令枫爱茶，也教林辜烹的一手好茶。

“委屈你了。”顾令枫望着林辜，笑了笑。

林辜微微一顿：“为师父烹茶，怎算得委屈？”“你知师父不是说这个。”顾令枫目光透着隐隐悲悯，望着林辜的眼眸一动不动，许久才说，“很多事，其实都不是你的错。师父罚你，是想告诉你，很多事不必逞强。饮酒的确事小，可来日有更大的事，大到你无法承担，你又要如何？”

“与逞强无关，师父并非昏庸之人，不会因为表面上我认了错，便认定是我的错。子寻既入门比他们早些，便能承担的多些。”林辜微笑起来，“我只是觉得麻烦，我有我的委屈，他们有他们的道理，其实都是小事罢了，既然是小事，何必惊动师门争论？”

“子寻，你这孩子……”

，“师父。”林辜笑着打断了顾令枫，“江湖帮派，最怕的便是师门之间不和。师父偏爱，一向待子寻与旁人不同，纵然其他师兄弟嘴上不说，若心中一旦起了怨怼之心，便是师父与我最不愿看到的结局。师父多罚我，便是要他们心里平衡些。前车之鉴至此，子寻有些怕了。”

“你何必因为顾斯清之事自责多年，你可知她害你修习邪道，原是大错。”顾令枫一字一顿地说，“赶她离开玄机阁，已是最轻的责罚。”

林辜没有说话，许久才说：“修习邪道，真有那么可怕？”

“子寻，若是当年……”顾令枫微微有些凝噎，许久才说，“若非杏云和离昭发现及时，我及时赶回，若是再晚那么一点，你走火入魔……那你从此就彻底无缘玄机阁，也无缘世家。就算我们已经尽力补救至今，此事也会是你一生的污点……无论你来日何等位重权高，仍有许多人会质疑你。”

林辜抬起眼，及时替顾令枫续上茶水，语气平淡：“我自己的心我自己清楚，不会因为什么所谓反噬，所谓邪道，所谓见血受锋，便转了心肠。”她笑起来，“师父，更不必因此自责。顾斯清所为乃是她心性之变，而绝非师父教导无方。”

顾令枫苦笑一声：“都是我一手调教出的孩子，你是通透极了，却也……”顾令枫犹豫了一下，“委屈极了。”

“子寻自己不觉得委屈，便谁说委屈都不算委屈。”林辜安慰地笑了笑，“子寻的名声不要紧，而真正要紧的是师父的名声，是玄机阁的名声。”她眼眸微转，流光溢彩，“师父说过要为子寻保驾护航，便要一直陪着子寻，若没了师父，子寻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变成人人喊打的奸贼，也非不可能。”

顾令枫也笑起来，两个人终于一扫之前的沉重，轻松了起来，对视的时候满是温情，许久，顾令枫才缓慢地说：“人或许会因为经历而改变罢，可子寻，我信你不会，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不会变。”

林辜有些无奈地笑起来：“真是不喜欢这般被潦草地定义了终生……我总要做件惊天动地的恶事让师父瞧瞧。”她转过脸，看着顾令枫空空的茶杯，重重地敲了一下银壶的边沿，微微抬高了语气道，“自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