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终究冰凉

第317章终究冰凉

与那一日她在长安众使臣面前舞的那一次截然不同。“你不是……不是没有武功了吗？”

“西凉王也游历似海，难道没听说过洗骨丹吗？”

伏秉霆几乎是瞬间后背一凉，撑着他站起身来：“你吃了洗骨丹？林辜？”

“重塑骨骼，功力大增一时无敌。”林辜笑的时候眼睛都眯了起来，“多好，我总不是个废物了……”伏秉霆愣住了，他早该料到，她曾是江湖出身，忽然没有了武功，该是何等失落悲痛，却不动声色地陪在皇后身边，像是一个什么都未曾经历的女子。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越靠近，越不懂。许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嗓音：“你知道的吧……洗骨丹是会短命的……”

“西凉王说的真含蓄，离昭可不是这么说的。”林辜垂下眼，“他跟我说，吃了洗骨丹，纵然会一时功力大增，可最终会经络尽断，痛苦而死。”她扬起脸，又笑起来，“多好啊，来日九泉之下，面见师父，我总不必回他，为什么将他教我的都还给他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伏秉霆终于按耐不住自己心底越来越深的恐慌，上前握住林辜的手腕，“子寻，你不必须非得一个人的，你可以留在西凉，来日甚至可以继承我的王位！你……不必非得回长安成受苦的！”

林辜怔怔地望着他，像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许久，她才笑起来，挣脱自己的手腕出来，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回方才躺着的地方，顺手又拿起那酒壶，秋露白甘冽香甜的酒香扑面而来，仿佛不必饮就会醉倒一般。

她满饮了几口，感觉那酒像是一条又一条的灵蛇，自己便会往那个名叫满足的地方窜过去。

她捧着那酒壶站起身来，有些艰难地站直：“西凉不是藏污纳垢之地，我这样的人，不敢沾染。若是你有心，就请别告诉子望，曾有过我这样一个，恶名昭著的姐姐。”她长长地叹息一声，最后，又笑起来，膝盖一弯，就跪倒在黄沙之中，慢慢地行礼：

“我从没想要个父亲，骤然有了，竟然也觉得感觉不错。”林辜的额头碰到冰凉的黄沙，让她感觉自己清醒了一些，又或者是更醉了，“可我此去长安城，不是为了受苦，而是为了……告别。”她跪坐起来，眼神清亮，看着伏秉霆：“今生或许再没有相见之机，可我想说，多谢。这些日子，我很高兴。有亲人的滋味，的确还不错。难怪他们那么多人都那么喜欢回家。”她扬起脸来，脱口的时候有瞬间的鼻酸，“父亲。”

伏秉霆只感觉胸口一滞，随即就是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而面前的林辜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下一瞬就躺倒在黄沙之中。像是一只蜷缩着的小兽，像是西凉大漠中偶尔一闪而过的赤狐。

他发觉，她的酒量真的差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