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月光很亮

第316章月光很亮

夜深了，伏秉霆却是刚刚听闻林辜第二日就要动身回长安的消息，离昭已经先他一步而去。伏秉霆原本是不信的，可走到林辜的营帐外犹豫了许久还是想进去问问林辜。谁知林辜不在帐篷里，里面只有已经打点妥当的行李，和空空荡荡的四壁。

他瞬间便又些慌了，可又强迫自己平静些。毕竟林辜一向是个稳得住的孩子，他策马离开西凉王帐，最后还是回到了之前他们第一日回到西凉被铁骑围攻的地方。

一个青色的身影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也像是在赏月。

西凉人不会这般有闲情逸致，除了林辜不会再有旁人。

伏秉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自己四肢竟有些微微脱力般的酸楚，刚才的确是太害怕了。

太害怕还没来得及道别，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女儿。

“夜里风沙大，你躺在这里，怕是要头痛了。”

“我就躺一会，他们夫妻俩在跟他们的儿子道别，明日一早我就带着伏浩回长安了。”

林辜依旧闭着眼，似乎一点都不诧异伏秉霆能找到这里。

伏秉霆微微颔首：“我不觉得你一个人能带着一个孩子一起回去。”

“还有好多事，他们都觉得我办不到。”林辜闭着眼笑起来，伏秉霆发现她和往日有些不一样，目光落到她手边的酒壶上，不由地有些吃惊，“你母亲与我皆不是好酒之人，尤其子汐逢饮必醉，以至于我竟疏忽了为你备酒？”“逢饮必醉？”林辜睁开眼，看着伏秉霆，又笑起来，伏秉霆第一次觉得原来她离自己这般近，带着娇憨的少情态，“原来啊，我从你们身还是继承了些东西的。”

伏秉霆在她身边的空地上躺下：“子寻，我一直想找个机会，与你说说话。”

“你要说什么？”林辜伸出手，挡住了自己望向月亮的视线，“好亮啊……”“想跟你说……对不住，我若知你的存在……必会天涯海角追回你。只是当年……我以为你没能被保住……”

林辜笑起来：“你从没对不起我，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我也什么苦都没吃。若我跟着你回到西凉，未必能过得更好。”她侧过脸来看着伏秉霆的脸，“他们说我长得不像是个西凉人，除了眼睛不够黑，其他地方都是个十足十的中原女子，怎么现在我看着你，觉得你也不像是个西凉人？”伏秉霆没有应和她的醉话：“你一个人回长安，真的不成。”

“有什么不成？”林辜忽然翻身起来，从伏秉霆的坐骑身上将他的剑拆下来，手腕一翻便在如水的月色下舞起剑来。伏秉霆惊讶地撑起身坐起来，却长着嘴说不出话来，林辜的长剑在月华下露出银色的锋芒，在夜空中像是某种扑朔的昆虫，看不透，抓不着。

与那一日她在长安众使臣面前舞的那一次截然不同。

伏禀霆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那一日林辜的生涩与虚弱绝非伪装，断断几个月，她的剑法已经精纯至此，若说不是走了邪门歪道，他实在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