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最后一求

第315章最后一求林辜在榻上躺了许久才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离昭的惊叫：“子寻，你……”她勉力支撑着坐身起来，手掩在唇上做噤口的手势，然后抬手拭去额上的薄汗，慢慢道：“我没事了。”

“子望到了。”离昭深深望了林辜一眼，看着她比雪还要惨白的脸色，终于开始不安起来，伸手过来切她的腕脉，却发现自己根本探不到林辜的腕脉，不由一惊，“你……从古至今，只有自废功力的人和服过洗骨丹的人才会探不到腕脉，你之前脉细很弱，因为你将内力全部渡给了陆见栖身体孱弱之故，可是如今是一丝腕脉我都探不到，你不想告诉我为什么？”

林辜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只是离昭不打算继续妥协于她的沉默，一动不动地站在她榻前，仿佛不听到她的回答决不罢休的样子。

许久林辜才叹了口气：“师兄，你可知我为什么要来西凉？”

“为了安顿子望，为了保住温珑？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林辜终于仰起脸，“因为我要将长安这个战场，让给那些拼尽全力想要我性命的人。”

离昭慌乱地说：“你决定了？你真的想清楚了？”

“是。”林辜侧过脸来，看着离昭，“我一直都很清楚。”她笑起来，“师兄，我很久没有梦到师父了。想来我这般卑劣之人，就连师父，也不屑入梦了。”

“不，师父一直将你当做他的女儿，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他去后你无人照料，如今你有了真正的父亲，他的夙愿已了。”

“师兄，你不顾一切地跟着我这么多年，当真是因为你我师兄妹之谊，还是因为你也担心除了你，天底下再无人心疼我？”林辜是调侃的语气，可离昭分明看见她仓皇笑意下的绝望和恐慌。

他叹息一声：“我不愿对你撒谎，一开始跟着你，是因为我觉得只有你可以替师父报仇。因为你我这样的人，自幼不得家人疼惜，但凡对我们好些的人，我们都恨不得百倍相偿。正如你对师父……也如你对杏云。我不如你，凡事不计后果，处事周全缜密，所以我想与你一起，将师父之仇报了……”他垂下眼，“子寻，如今，我只觉得你可怜。”

林辜冷哼了一声，抬起眼来看着离昭：“可怜？”

“玄机阁的仇恨，杏云的托孤，将你生生世世都困在了与你无关的死局中，子寻，我没见过谁，比你更可怜。”离昭扬起脸，“不是没人爱你，是你自己不肯爱你自己。”

他伸手轻轻搭在林辜的额头上，许久才说：“不管结局如何，子寻，师兄一定会和你一起面对。”

林辜笑着，抬手将离昭放在自己额头的手压住：“师兄，我这一生最害怕的，就是有人要跟我一起面对。”她终于笑起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离昭这才发现她心口一大的血红，已经有些在布料上有些氤氲成淡淡的黑色。

林辜在离昭面前站正了，抬眼看着他，漠然地屈膝下拜：“求师兄，帮我最后一次。”

离昭双手颤抖着将林辜啦住，将要将她扶起来，可林辜一动不动地跪着，抬起眼，看着离昭：“师兄曾说过，会用一生追随我。如今这句话，可还算数？”

离昭终于稳下来，缓慢地说：“你要我帮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