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想与不想

第291章想与不想

在温丞身后站着的温容忽然挣脱众人的钳制，冲到林辜面前朝着她的脸狠狠一抓一推，几乎是瞬间林辜就被推倒在地，众人慌乱去扶，却看到她额头眼下清晰的抓痕，源源不断地渗出血来。陆见栖原本在林辜后面站着，几乎一瞬间便冲到林辜身前，一掌击在温容肩膀上。他没有用什么力，可温容还是被击的退后好几步，跌坐地面。

“你…林侍子，今时今日又要了我父亲的命，真是好厉害呀……”她仓皇地抓着头发，声音沙哑如同乌鸦的破鸣一般，“我们温家欠了你什么？啊？你为什么只向我们温家讨债啊！人你攥着，权势你不松手，名头也是你的响亮，林辜，你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我们温家啊！”

陆见栖转过身来，从袖子上扯下一片锦缎，抬手就帮林辜擦拭脸上的伤口，可林辜制止他，伸手护着自己的脸，等着疼痛渐缓，才轻声冷笑，“放过你们什么？”

“父亲是不够大爱无私，比不上你林侍子众叛亲离六亲不认扶持新君，你手上有多少条人命你自己知道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父亲的不是？他固然有错，难道还比得过你更无耻吗！”

林辜骤然将自己的手拿下来，朝着温容失控地喊道：“你可知他一个自私，毁得是多少无辜百姓的性命？不是几条，是十三万边城百姓！”她这一声太过凄厉，以至于在场许多人都不相信这声音是从一向温吞的林侍子喉咙里发出来的音，她满脸是血，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我本可以不杀他！我本不杀他的！”林辜的眼泪淌下来，滑过刚才温容的抓痕，更是疼痛，“你可知，上位者若无利弊得失之心，若无怜悯爱惜之心，便轻而易举地要了别人的命！他自己，送了自己的命啊！”

陆见栖站在她身后，忽然出手，打在她后肩上，林辜身子一顿就栽倒下来。

陆见栖及时扶住她，倾身将她横抱起来：“温容，你也是世家出身，哪怕你素日绣花，烹茶，并不懂一丝朝政，也应该知道十三万，是你用你这双手一辈子也是数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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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辜睁开眼的时候第一句话是“丞相死了吗？”

陆见栖低垂着眼，慢慢地点了点头：“他不愿受制于人，触柱而死。”

林辜愣了愣，随即转过身到了靠墙的一边。她的肩膀微微动了动，陆见栖知道她是哭了。伸手轻轻压在她的背上：“你脸上有伤，最好不要掉眼泪。”

“我亲手将我自己的舅舅害死了。”林辜忽然坐起身来，抱住陆见栖痛哭起来。

陆见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做的是对的事。”

“我没料到他会勾连燕楚，我没料到他真的会断送那么多人的性命，我原本想着的，不过是将他革职。亦违要亲政，便不能再留着些冗官奸臣在他身边，可我真没想要丞相的命……”

“子寻，这世间想与不想，往往由不得我们自己。”他轻轻吻了吻林辜的耳朵，上面还有方才她躺着落泪落到耳朵上的眼泪，他吻掉她的眼泪，缓缓道，“你放心，我会妥善安置温家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