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似是怅惘

第308章似是怅惘

林辜坐在帐内，春盛的漠北总是有些闷热的，可她自幼生在东海倒也还能适应。让她讶异的是西凉营帐内的一切陈设都如长安一般，桌椅，笔墨，日常茶点，没有一样像是传闻一般，带着西凉固有的粗朴豪放。甚至连早起梳妆的脂粉和妆奁，梳头的茉莉花油皆备好了整整齐齐地放着。“王公知道公主一定不习惯西凉风俗，早在之前就安顿我们背下了这座营帐，一切如中原陈设一般。只为了让公主住的舒心些。”一个梳着双角辫的姑娘捧着换洗衣物走进来，“奴婢秀宁，也是中原人，祖籍是苏州。”

林辜淡淡地说：“东西放下出去吧。”她抬眼看那个婢女，“我不是什么公主，以后也不想听见这两个字。”

秀宁微微一顿，有些不知所措道：“是，奴婢知道了。”

“你何必这般介意，你是伏禀霆的女儿，自然也是公主之尊。”离昭自门外进来，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衫，头发高高的束起来，倒是难道的清爽之色。

他的容貌跃然众人，虽不能说绝世却也绝不平庸。林辜这么多年并未正视过离昭的容貌，所以今日他乍然换了装束竟也惊艳。

可他也为杏云苦守了这么多年。

林辜哀哀叹口气，还是没有提起此事，接过他的话说：“我不是他的女儿，更不是什么所谓公主，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只能使是恶逆不道的温家女，没有别的选择。”

“随你。”离昭伸手想要去拍拍林辜的头，后来还是没有，收回手的同时看见林辜疑惑的目光，轻轻笑了笑，“你长大了，再这样就不合适了。”

林辜笑了笑：“你才知道啊。”

离昭愣了愣，许久才有一个笑容，看见林辜的笑意吹进眼里整个人看起来无端温柔起来。她一贯是温柔的，只是这温柔的下一瞬便是隐匿的重重杀机和不可转圜的执拗，这一瞬间的林辜才是曾经的子寻，不喜欢与人多费口舌，带着冰冰凉，却连呼吸都带着温暖的师妹。离昭心里一痛，随即也笑起来：“我甚少见你这样笑了，子寻，你开心才最要紧。”

林辜听到这句话倒是微微愣了愣，垂下眼，慢慢地移向自己的脚尖。

自己这一生最不配的，就是开心。

可这样的话说出来，只是平白增添离昭的难受罢了，她仰起脸，笑起来：“声东呢？”

离昭又是一愣，不可置信道：“你何时这般在意过无关紧要之人？”他伸手摸了摸林辜的额头，“你今日是不是发烧了？被下蛊了？喝酒了？”

林辜推开他的手，笑起来，转过身坐下来。

“我看那个声东，倒有些像那个人。”离昭忽然道，“不像陆见栖，而像摄政王。”

林辜淡淡地抬眼望向他：“是啊，我也觉得很像。”她笑起来，想起来那壶秋露白，嘴角泛起一丝难解的笑意，不像是高兴，而像是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