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波助澜
推波助澜
腊月初,雪还未化净,小六子站在院子里扫雪,宋卿好久未出门了,不知是不是宋忆去给她说了些什么。
“姑娘,你看。”
蓝田端着茶盘,忽然指着晴空万里雀跃着,秦玉箫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万里无云的空中有零零散散几只白鸽,蓝天下极为惹眼。
秦玉箫起身,一袭靛蓝色的冬装襦裙,金钗挽了灵蛇髻,殷红色的唇瓣,冰冷的目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惜,谢凛怕是要缺席这场盛宴了,不过她一人,照样拿捏他们。
偌大的皇宫,几千训练有素的禁卫军不容小觑,沈秋会如何出手她还不得而知,只得亲自出马。
“娘娘,林常在昨夜去了养心殿,今日一大早就封了贵人。”话罢,芳春认真观察着秦玉箫的神色。
“还有呢?”秦玉箫取了帕子,懒洋洋地擦拭着指尖。
芳春:“苏答应也封了贵人,另加了俸禄一百两白银,玉嫔被贬为答应,现下……还在养心殿前跪着呢。”
秦玉箫动作一顿,既然此事牵扯到苏春照,那么她倒是明白这大抵是为何了。看来,林潇湘倒也不完全是软弱温顺地任人宰割。
“陛下从未出养心殿?”
“是。”
这正好合了她的心意,秦玉箫用柔软的指腹将唇瓣上的口脂抹匀,接着起身往宫外走。
秦玉箫大早就看出来燕锦与林潇湘关系微妙些,宫内见到燕锦的机会少之又少,而唯一的契机便是林潇湘这个人。
既然玉兰已经是答应了,不妨再帮她一把。
她曾打过一只金钗,与姐姐和亲前留下的款式一般无二。
秦玉箫趁玉兰还在养心殿门前哭闹,入了钟粹宫。
“贵妃娘娘。”
林潇湘依旧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披着长袄手中抱着温热的茶壶坐在院里晒太阳,银步摇微微晃动。
“既然是贵人了,这宫里也合该添置些新物什。”秦玉箫弯唇,而后凑近她耳边,意有所指,“免得,贵人一人居住……显得空荡。”
林潇湘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女子的脸,只觉得她与入宫前的清冷孤傲大有不同,如今倒像是个美丽又危险毒辣的妖精,且善魅惑人心,然亦非取悦男人,而为取悦自己。
让人痛恨亦欣赏。
秦玉箫不等她反应,将手中的金钗悄悄塞进林潇湘的手心,带着她的手握住。
她扬眉轻声道:“贵人既已做出抉择,多这一举又何妨?”
秦玉箫推波助澜。
林潇湘低头,葱白的指尖摩挲着金钗上所刻的字迹,蓦然擡首,声音微颤,“好。”
“还有,告诉燕统领,加强宫内防守,该拦的人不放,不该拦的人……别拦。”
话音未落,秦玉箫留下意味深长一笑转身离去,衣袖随风飘动。
林潇湘愣怔在原地,她心中仅有一个结论,招惹谁都不能招惹秦玉箫她本人。
这仅是秦玉箫算盘里微小的一步。
要想明目张胆,还得尽快掌握宫内所有主权,与宫外取得联系。
算算日子,太后也该薨逝了。
沐浴更衣时,猫儿又凑上来,秦玉箫将它抱在怀里逗着。
“秦玉箫,这是早朝时令兄夹在奏折里送进宫的。”
秦玉箫接过宋忆手中的信笺,一看便又是周衡玉的字迹。
宋忆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信中内容可与我爹的事有关?”
她将纸条沾火燎成了灰,“嗯,李启明当年的一名家将尚且活着,他会成为人证,对了,批阅奏折的如今是何人?”
宋忆:“是太子殿下,只阅不批。”
她颔首。
她知道,永平侯府中所有人皆明白,太子沈秋,才是正统储君。
秦玉箫:“蓝田,吩咐御膳房,再做最后一碗糖藕粥。”
蓝田:“是。”
自从那一夜起,沈荣便一直卧床不起,朝中大事也交予太子沈秋与御史大夫各重臣处理。
秦玉箫来时,依旧无人敢阻拦她,李福海犹豫片刻将她放了进去。
“陛下。”
她径直走到桌案前,将粥碗搁下。屋内药香弥漫,沈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显然大势已去。
皇帝没有理她,而是开口同李福海讲话,“李福海……”
李福海快步凑过去,俯身,“陛下,奴才在。”
皇帝:“太后那边昨夜可宣了太医?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