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三个世界
第59章第三个世界
第十一章
长街正是喧嚣繁华，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陆清一身靛蓝色长衫，摇着水墨折扇，坐在窗前看着底下人头攒动，讽笑一声，转身离开窗边。
正值午时，来流芳阁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喝的面红耳赤的酒鬼，三两成群歪歪斜斜的高声肆语，陪酒的姑娘扯着帕子娇声应和着。
老鸨子看见陆清，殷勤的迎了上去，洒满了香粉的帕子甩成花蝴蝶，“哎呦，我就说早上怎么听到喜鹊叫了，原来是陆公子来了，这几日不见甚是想念，琴舒可一直等着公子呢。”
陆清扔了几片金叶子给老鸨子，“还是那间。”
老鸨子拿着金叶子笑成一朵菊花，“哎，我马上去叫琴舒，公子先在房里等会。”
顺着楼梯上三楼，轻车熟路的进了最后一间，轻纱珠帘，胭脂水粉香混着屋里熏香，中间是一张白玉桌案，糕点佳肴，青玉酒壶，好一副靡靡豪奢之景。
陆清寻了个位置坐下，刚给自己倒了杯酒，门就被推开了。
一白衣女子施施然走了进来，云鬓玉钗，怀抱琵琶，垂首柔柔浅笑，一步一动下裳银丝绣成的玉兰花熠熠生辉。
向陆清俯身行礼，绕到屏风后，琴音如潺潺溪流，柔而委婉，汩汩韵味。
待到琴音稍歇，那女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坐在陆清身旁，执青玉酒壶为陆清倒了杯酒。
琴舒柔声道：“殿下这次确实是你莽撞了。”
陆清猛得将酒杯砸在桌上，“我莽撞？不过是他侥幸，我若再不出手那个狗东西自己就要爬上龙椅了。”
琴音拿帕子将洒出来的酒水擦干，“殿下不必着急，以目前来看，二皇子只是个傀儡无需放在心上，三皇子已是个残废，早就失去了支持他的人，大皇子行事鲁莽冲动，左相有再立其他皇子的念头，摄政王目前虽说一手遮天，但有左相制衡，殿下按耐住了，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
“摄政王严查江南一事，抓了不少左相的爪牙，左相自然不会放过他，而且那个傀儡的身体愈发不好，摄政王很快就会找下一个接替二皇子的位置，大皇子首当其冲被排除了，三皇子身体不全自然不行，他定然会来找殿下的。”
陆清不解，“可萧邺已经察觉到有我在其中插手了，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以他的手段就算是扶三哥那个残疾也不会有人反对。”
琴舒依旧温声细语，“殿下可知从初春开始摄政王日日与二皇子同寝而眠。”
陆清拍案而起，声音尖锐，“你要我去勾引那个贱民。”
琴舒陡然冷下脸，“如今摄政王已不是当年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的小兵了，现在我们根本不可能正面与他冲突，殿下不可同日而语。”
见陆清依旧不屑，缓和了语气，“二皇子突然病弱很是蹊跷，殿下在宫中最好寻个由头与二皇子见一面。”
“被人玩的呗，靠买**的兔儿爷。”陆清恶意的笑了笑，丝毫没有对同父异母的兄长心生怜悯。
京中类似的传闻数不胜数，只有九岁的陆宴被萧邺从当时的皇帝手里讨了过来，娈童的流言蜚语便从未断过。
琴舒见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说多了只会适得其反，只得温声叮嘱了些细节。
……
已是陆宴生辰，邀文武百官进宫庆贺。晚宴热闹非凡，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除官员外大多数都带了自己适龄的子女或是表亲，面上的寒暄交谈只是为了自己更好的利益。
陆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酒杯，里面盛着的是果汁，这时表演的歌舞音韵早已屡见不鲜，刚把酒杯凑到唇边，手边就落下了一张小纸条，陆宴小心的拢进袖子里，在桌下悄悄打开。
湖心亭一见。
没有落款是谁，宴已过中，不少人离了席，也看不出是谁约的他。
陆宴看向席下，萧邺已经不在位上，不知去来哪了。悄悄离了席，去湖心亭见一见这给他传纸条的人。
……
萧邺烦躁的看着面前这人自说自话，方才侍女布菜倒酒时不慎将酒水沾湿了衣襟，便到了后殿换衣衫，结果就被陆清拦住了。
他是想试探试探陆清，但不是他亲身来试，听他在这里东扯西扯，没有一个字说到了点上，还浪费了他的时间。
萧邺正想打发他离开，屋顶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声，萧邺目光瞬间暗沉，收在袖中的手紧握，反倒是平下语气和陆清交谈。
像是无意间扫过窗外，那里便是湖心亭的位置。最后一次。萧邺满眼阴翳，眉宇间的戾气恍若一柄利刃。
……
陆宴走上湖心亭，已有人在那等着，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身，竟是吴舟——吴太傅。
躬身行礼，扯着袖子擦拭眼角，“臣不得已出此下策见陛下。”
“哦，怎么了。”陆宴静静看着吴太傅打感情牌。
“陛下被那佞臣处处管控，老臣却没能帮到陛下，真是没脸去见先帝了，对不起列祖列宗。”说着就要去扯陆宴的手。
陆宴假装要去扶吴舟，错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吴太傅你不是要告诉我母亲去世的真相吗？怎么又说到皇叔了。”
“这……”
“吴太傅你是不是在骗朕，那年皇叔可见不着深宫中的皇妃，吴太傅你为什么要怎么说？”
吴太傅欲言又止，像是不知怎么说，“唉，这是些传言罢了。”
“传言？那你就是在骗我了。”
“老臣怎么会骗陛下，老臣只是担心贸然约见陛下，被摄政王查到了会引火烧身，会对陛下不利，而这事本就是假的，摄政王就是查也查不出个头绪，老臣一心向着陛下啊。”吴舟一边声情并茂述说自己的真心，一边在心里暗骂，一个没脑子的傀儡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
陆宴不解，澄澈灵动的眸子映着月光，看起来天真无邪、不韵世事：“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吴舟没有直说，带着悲腔企图和陆宴共鸣，“陛下受苦了，您可是九五至尊之身，怎么能让那个佞臣近了身，这佞臣怎么对陛下下得去手，这陆家的天下怎么能让外姓沾了手，大庆开国几十载，如今竟让外姓得了势，朝中大乱，老臣对不起先帝所托，对不起列祖列宗。”
话里话外都在说萧邺抢了他的天下，拿了陆家的天下，说他只是萧邺手里的娈童，傀儡，将萧邺往低了贬，把他说的十恶不赦，仿佛外面打雷了也是要劈死萧邺的。
就好像没有一人还记得是萧邺把差点死在九岁的陆宴养大的，这只怪萧邺把他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从萧邺府里流出来，就像是一个没人在意的玩意，随意的丢到了角落被所有人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