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三个世界
第53章第三个世界
第五章
午膳后,萧邺虽说不舍但还是去处理奏折,近年来大庆国内勉强算得上风调雨顺,并无饥荒水涝旱灾爆发,折子里自然没写什么大事,萧邺要处理的便是那些不便于陆宴知晓的腌臜事。
留陆宴一人无所事事,殿外春光大好,陆宴慵懒的倚着贵妃软榻,手里把玩一梅花锁,素脚踩在一旁的绣花毛毡矮凳上,整个人歪斜着,没个端正姿态,却自成一派韵致。
陆宴三两下便把完整的梅花锁拆成了一堆木条,又再次拼了回去,翻来覆去把玩了一周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随手摆到了红木小几上,双手背在脑后,搭在左腿膝盖上右腿无聊的晃脚,素白的脚面线条姣好,青色的筋络清晰可辩,靛蓝色的丝裤顺着小腿下滑,露出更多如美瓷般的肌肤。
萧邺怜他风寒才愈,近来的校学暂歇,不过明日就要读书了,好在陆宴要学的简单,萧邺也没打算教些治国之道,陆宴想了想明日要学的,都是些之乎者也什么的,乏味的很,更觉得无趣了。
看着窗外春光灿烂,记得御花园好像有个秋千,以往都是那些妃子们“偶遇”皇帝的地方,日日秋千不落空,上面妃子个个笑的比花娇,如今都住进后宫一隅的慈宁宫,日后与青灯古佛相伴。
登上皇位一月有余,之前不是在奔波于典礼,坐在龙椅上当木头人,就是缠绵病榻,今日总算是有时间去看看,在秋千是不是真的这么有意思。
这么想着,起身穿上鞋袜,没带上侍从,独自一人直奔御花园。
绕过抄手游廊,园中甬道相衔,亭台楼阁华丽精致,嶙峋山石点缀其间,奇花异草,苍松翠柏,御花园布局井然有序,舒展而不呆板。
陆宴踩着鹅卵石小径,绕过一大丛未开的牡丹,一架秋千展显在他眼前,翠绿色的藤蔓绕架而生,应是还没到花期,显得有些单调。
之前一架人人争抢的秋千,如今只有微风相伴,风过微微的晃动,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那晃秋千。
陆宴扶住晃动的秋千,坐了上去,往地上一蹬,风缓缓的从耳边擦过,陆宴闭上眼感受失重带来的漂浮感,秋千越荡越高。
陆宴正准备再荡高一点,突然后背贴到了一只手,陆宴一惊,连忙睁开眼偏头看过去,见是萧邺才松了口气。
“皇叔怎么知道我在这?”
萧邺一下又一下推得秋千荡的更高,“叫我念卿。”听到陆宴的生疏的称呼,眉头皱起,很是不喜陆宴和他过分生疏。
“那念卿找我何事?”陆宴顺从的改了称呼。
听到陆宴改了称呼才舒展了眉头,“到了喝药的时辰却不见你人,只好找过来了。”
“我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要喝药?”陆宴一听是要喝药,脸都皱到了一起。
“治风寒的药自然是不必再喝,这次喝的是养气血的,一天一副,连喝七日。”
“能不喝吗?”陆宴不由得联想到先前喝的那碗散发着怪异味道的药,嘴里似乎还余留在那个味道。
“不可,宴儿你身子弱需好生养着才行。”萧邺掌心再一次贴在陆宴后背处,突出的肩胛骨触感格外明显,还是太瘦。
“可是药汤好苦。”陆宴撇撇嘴,很是不喜喝药。
“不过要是念卿陪我喝,我可能就不觉得苦了。”复而一笑,竟比那春光更加明媚,萧邺站在陆宴身后,自然见不到陆宴的笑靥,但能感觉到陆宴身周洋溢的愉快,不禁眉眼舒展,一身阴郁荡然无存,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好,我陪你。”
“不是说到了喝药的时辰了,我们这就去吧。”说着便要从晃荡中秋千上跳下来。
萧邺哪能让陆宴直接跳下来,这秋千荡的这么高,万一崴到脚了可怎么办,萧邺连声制止道:“宴儿别动,这满地石子,跳下来会受伤的。”从陆宴身后站到面前,近的好像每一次的荡起两人都会相碰似的。
陆宴灵动明亮的猫眸一转,笑靥愈发明艳,眼里闪烁的狡黠,显得他更像一只猫儿了。“那念卿端给来可好?”
萧邺这次看到了陆宴的笑,这好像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陆宴笑的如此明媚,前世陆宴面对他总是战战兢兢,就连表情都很少有变化,更别提笑了。
“好。”萧邺摇头失笑,他怎么可能拒绝。
留恋的再看了眼秋千上的陆宴,便走了。
行至抄手游廊突然定住,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说道:“若无危险不可出现在宴儿的面前,不要让宴儿发现了。”
两位身着草绿色劲服的影卫忽然落在他面前,齐声道:“是。”
这两位便是影一和影二,影卫无名,以实力划分序号,这两位虽不能说以一敌百,但可以在大多数刺杀中保陆宴全身而退。
“退下吧。”影一,影二如一阵风吹过,转瞬之间便消失了,萧邺转身看向已经被花丛挡住了的陆宴的身影,他自然是知道陆宴是故意支开他的,即将和谁见面他也是知道,幽幽叹了口气,希望他准备的密室用不上。
萧邺离开后,秋千越晃越低,直至停下。陆宴轻轻跳下秋千,往御花园深处走去。
在绕过了两座假山后,看到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嬷嬷跪在地上烧纸,边烧纸边擦拭眼角,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见他突然出现一惊,失手打翻了地上的火盆,黑红的余烬混着未烧尽的纸钱撒了一地,那嬷嬷更是惶恐,跪地不断磕头,宫中不允许烧纸,违者杖责十棍,赶出皇宫永不再用,这嬷嬷在宫中少说也快待有三十年了,这些规矩不该不知道,明知故犯罪上加罪。
那嬷嬷战战兢兢的磕头,好一会才偷偷看了眼陆宴,确定只有他一人,突然哭了出来,“小主子老奴可算是遇到您了。”
边哭边从袖子里拿出了个小包袱,颤抖着手打开,膝行着递到了陆宴面前,“小主子你看。”
里面是一支海棠缠花簪,看上已经很旧了,但保存的好,艳红的海棠花还没褪色,陆宴不认得这个簪子,他同样不认得这个嬷嬷。
“这是娘娘的簪子啊。”那个嬷嬷见陆宴没认出来,又膝了几步,想让陆宴看得更清楚,哭喊着。
陆宴向后退了几步,和那个疯疯癫癫的嬷嬷保持距离,“朕并不识得此物。”
那个嬷嬷眼里闪过一丝恨戾,将手里的簪子放到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求小主子帮娘娘报仇啊,娘娘可是你的母亲,娘娘被小人所害,小主子不要再认贼作父了。”
磕的极为用力,地上又满是小石子,那个嬷嬷的额头很快鲜血淋漓,陆宴就像是被吓坏了一样,迟迟没有说话,她不能停下,只能咬紧牙关继续磕。
却没有看到陆宴一脸漠然,看着她头下的小石子被血染红,才慢悠悠的说了句,“什么叫认贼作父?我母亲不是难产死的吗?”
老嬷嬷整理好面上的表情才擡起头,哭嚎着,“是摄政王,是摄政王杀了娘娘,还把当年所有知情人都杀了,小主子一定要为娘娘报仇啊。”
她满脸是血,再配上她哭到扭曲的脸,显得面容她比恶鬼更加可怖。
“当年的知情人都死了,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陆宴好似疑惑的偏了偏头。
那个老嬷嬷一下顿住了,“老奴,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