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因果轮回
chapter43因果轮回
苗豫和林烨缩在徐翊身后鬼鬼祟祟地窥探“战场”气氛，他们在看到陆淮北疑似离开时有多捶胸顿足怒其不争，在看到那一出背后拥抱时的表情便有多像尖叫鸡附体。
“老大！还得是你啊啊啊啊啊——”
“陆哥！yyds——”
可惜他们没这个胆量呐喊出声，只能安静如鸡地做着口型，借着徐翊和车辆的遮挡，通过一套杂乱无章的组合拳来宣泄自己嗑到真的了的兴奋感。
徐翊作为队内为数不多的正经人，很好地维持住了成年社畜的处变不惊，故作严肃地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唇角微微抿起，笑意遮得分毫不显，但也稍纵即逝。
因为苗豫林烨躲在自己身后的样子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
有个人小时候也喜欢躲在我身后看热闹。
总觉得他会很喜欢这里的氛围。
他会很希望和他们交朋友吧？
徐祐……
阿祐……
弟弟……
……
很快就能醒来了。
阿祐。
希望你做的是一个好梦。
……
“徐队长，不撤退吗？”
带着笑意的爽朗声音唤回了徐翊出走的思绪，他下意识地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擡起了头。
“嗯？”
苗豫一本正经地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陆淮北的方向，开玩笑道：“雷达出现反应，再不撤退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被老大发现，然后我就会被老大收拾……”
“啊？那我呢？”
林烨一头雾水地看着苗豫招呼徐翊撤退，霎时间有一种世界孤立我的错觉，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就要开始进行指责，刚准备输出就被苗豫堵住了嘴。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傻啊？你现在就是老大未来的小舅子，只要你不作死，简直不要太安全。啧啧啧，真好，能沾到老大爱屋及乌的光，不像我，只能凭借对危险的敏锐直觉来逃避老大的摧残。”
苗豫装模作样地扮可怜，语气在正常和柔弱可怜的夹子音之间反复横跳，但马上又变脸似的换了个表情，连带着话题都换了个方向，que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徐翊身上。
“话说我是真没想到徐队长的接受程度也这么高，太过淡定，一般人总该稍稍惊讶一下吧。”
“对对对，太淡定了，只能说不愧是搞刑侦的，这心理素质就是高。”林烨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附和道，“即使像我这种博闻广识的5g冲浪选手，刚开始察觉到我哥他们的端倪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毕竟铁树开花就已经很令人震惊了，谁能想到开的还这么一枝独秀与众不同。不过这都不要紧，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好嗑了，呜呜呜呜，比我追过的所有电视剧主角都还要好嗑。”
面对林烨过分闪亮的崇拜眼神，以及苗豫充满好奇心与求知欲的视线，徐翊难得地有些招架不住，斟酌了一下，还是顺着他们的意思打开了话匣子。
“……可能是因为我弟弟会跟我说很多事情的缘故，去年的时候他怀疑我单身至今是因为不好意思出柜，特意一本正经地跑来开导我，说他可以帮我搞定爸妈，虽然最后解释清楚了这是一场乌龙，但他随口说的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他说……良人本就难觅，何苦再拘泥于性别呢？”
讲到关于徐祐的事情，徐翊看上去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他有些出神地看着不远处的地面，眼神少见的温柔，作为刑警身上那股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肃杀凌冽的气势在这一刻被化去了不少，只让人觉得他应该是一位很好的兄长，因为他的语气里满是感慨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欣慰和对岁月匆匆而过的怅然。
“我在那一刻忽然很明显地感觉到，我的弟弟早就不再是那个会黏在我身后的跟屁虫，他已经是一个很优秀的成年人了。他也不会再傻傻地去学我，他已经有了属于他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和爱情观。”
“哇……原来徐队长也有兄弟，是亲兄弟吗？想交朋友——”
林烨不由自主地发出对文化人的赞叹，以及来自身为独生子女对他人兄弟姐妹的执着一问。
“是亲兄弟，交朋友的话……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徐翊很细微地停顿了一下，林烨悟不出其中意味，苗豫却是知情的，她一把按住林烨的后脑勺，一边控制着音量对两人说着这次老大他们是真要过来了，一边押着他往车后座塞，免得对方一不小心往徐翊伤口上撒一把盐。心底暗自懊恼着，她本意是想让徐翊放轻松点融入进来，可没成想随性发挥挑起的话题倒好死不死地让人家又想到了还在植物人状态的亲弟弟。
虽然徐翊一直以来都没怎么表现出来，但苗豫能感觉得到，偶尔他神色不明地望着天空出神的时候，她都觉得他是想到了他弟弟。而刚才的那一幕已经很好地验证了她的猜想。
唉——
苗豫看看唐南琛和林烨，又看看不自觉出神的徐翊，接着想到连陆淮北都有周炔和沈子砚勉勉强强充当发小，罕见地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她略显悲催地emo了一秒，在心里默默地吐苦水：玛德，只有我是纯纯孤家寡人。
梦里的东西终究是有一出是一出，苗豫本来对当初让她相当震撼的超大块头高个儿丧尸和那个既圣洁又诡异的美人鱼雕像印象深刻，很感兴趣。可当时情况不明，她不得不拿出谨慎为妙，小心至上的职业素养，能躲就躲坚决不去作死。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他们在梦里有了基本稳定的大腿抱，再加上陆淮北、徐翊和自己这几个高级战力，在梦里差不多可以横着走，于是苗豫的猎奇心理便又开始痒痒了起来。
可惜梦不遂人愿，那座雕塑在梦中梦土崩瓦解之后便恍若人间蒸发，只留下商场空空荡荡干干净净的大厅地面，连带着陈旧的血迹残块都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仿佛先前那荒诞血腥的场景只是用来预示梦中梦里那些被困受害者们最有可能的结局，而现在既定的轨迹被人为打破，梦境里的一切便也跟随着他们驶向了一条新的轨道。
至于那个超大块头的高个儿丧尸……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毛都不剩。苗豫不死心，但接连几次搜寻都无功而返，她只得悻悻而归，在后面的几天里无所事事地往死里操练她的好徒弟林烨和唐南琛。
这里毫无生气的末日废墟初来乍到时倒也惹人新奇，对于林烨这种年轻人来说更是比vr更加真实的沉浸式体验。不过却也正是因为这过于真实的体验，才能明明白白地展现给他们，一个死去的城市的日出日落，是多么的寂寥无声。
平日里会觉得嘈杂的人声鼎沸扰人清静，觉得哪怕直至深夜也永远会有车辆驶过的马路让人无法安然入睡，可真等到那些声音都轰然消散，肉眼所及之处都成了这些行尸走肉的天堂，又忍不住开始庆幸还好这逼真得近乎真实的一切说到底只是一场梦。
等梦醒了，睁眼就还是那个有时会让人厌烦，但大多数时候仍旧惹人眷恋的人世间。
在梦里这段短暂的时间里，大脑里想起的过往一切细枝末节的恼人琐事都被自动地美化了一番。单元楼下阿公阿婆那些家长里短的闲聊透露出属于人间的尘世喧嚣，街边店铺卷帘门开合发出的噪音昭示着一座城市的晓行夜宿，乃至于傍晚时分那群精力旺盛还没被成堆的作业“荼毒”过的低龄儿童相互打闹撒欢时发出的高分贝尖叫都可以算作是一种人气儿，竟都成了些令人想念的东西。
林烨显然已经进入了这种状态，不过他想的倒也不是这么宏大抽象的东西，他只是单纯地无比想要回去吃一份爆辣的食物，不管什么都好，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没有体验过辣椒带来的那种美妙上瘾的感觉了。苗豫也有点受不了了，梦里进食不比在现实里，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虽然吃的也不差，但她总觉得以前出任务时啃压缩饼干都比在梦里吃大餐好。甚至连一般情况下食欲都比较低下的唐南琛都有点无精打采，不为别的，他的可乐瘾犯了，他现在非常想感受一下久违的第一口碳酸冲击咽喉的感觉，超级无敌非常地想。
可怜的是他们也只能凄凄惨惨戚戚地空想。
萎靡不振的三人被铁面无私的徐陆二人强行扣留直至原先制定的的一系列训练计划完美结束，才被他们突然良心发现地宽慰了几句，给予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