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前尘事，风波起（1）

归墟圣人闻言，眼里的担忧瞬间如潮水般尽数褪去，昏黄的眸子里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的幽深与黑暗。

此时，雨声偏急，淅淅沥沥的雨珠顺着窗外的竹林，滴答滴答的落在靠近窗台的桌案。

啪嗒———

啪嗒———

啪嗒———

沉闷，有力，一声又一声的敲击在二人的心弦之上。

过了半晌，他才生硬的扯了扯嘴角问道：“阿宴，为何会这么说？”

谢司遥盯着眼前这个他唤作师尊的男子，明明是无比熟悉的面容如今看来却有几分陌生。

修仙之人无论男女都极为重视容貌，只要在年轻之时修为到达金丹期便可维持住自己年轻时的容貌。

可他这位师尊却不同，自他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他就是这副苍老瘦弱的模样，明明是一个修仙之人，却甘愿自然的老去。

以前他只以为是自己太小看不懂，但现在看来，不是他看不懂，而是他根本没有看透他的这位师尊。

谢司遥嘴唇微抿，目光犹疑的望向他这位师尊。

过了片刻，他才终于开口道：“师尊，你让我着手调查桃花林新生的案子，是不是想通过我的手来找出那个幕后之人？”

“桃花林的背后的凶手究竟是谁？为何连你都不能明目张胆的插手？”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的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就连放在膝盖上的手都略微有些颤抖。

归墟圣人见他这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昏黄混浊的眸子里，道不尽的哀伤与悲悸。

他道：“真不愧是我的徒儿，竟这般的聪慧。”

“我虽知你天生聪慧，这件事瞒不过你，却不料我还是低估了你。”

归墟圣人负手而立，烛光之下他的身影被拉得老长，莫名的增添了几分孤寂与老态。

谢司遥听见他幽幽的开口：“五年前桃花林的凶手我确实知道是谁。”

顿了顿，他又道：“将罪责嫁祸给桃花妖一事也是我做的。”

“你为何要这样做！”

谢司遥听后一脸的不可置信，虽心里早有准备但乍一听到这个事实，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这可是将他抚养长大的师尊啊！

自收养他之时，便教导他以人为善心怀慈悲之心的师尊。

他怎么能……又怎么会包庇凶手肆意残害同门弟子呢？

谢司遥抬起一双幽然黑眸目光如炬的凝视着他的这位师尊，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来。

“师尊你明明知道五年前桃花林的那场惨案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不少女弟子都死在了那场案子里，她们死状凄惨，衣不蔽体，满身怨念。”

“她们和她们的家人无时无刻都想找到背后凶手，可师尊你身为掌门为什么偏要隐瞒包庇这件事呢？”

谢司遥突然想起了卫琢，卫琢的妹妹就是死在了那场惨案里。

所以他更加的不理解身为掌门的师尊为什么要包庇一个十恶不赦的凶手。

面对谢司遥一声声的质问与疑惑，归墟圣人昏黄的眸子中又黯淡了几分。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道：“阿宴，你还记得你的那位师叔吗？”

“师叔？”

“您是说商师叔？”

谢司遥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记得这位商师叔，在他刚进玉清门时曾被他照拂过几次。

不过因为只见过几次面的缘故，他对这位商师叔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性子温和，人很好，这种浅薄的印象里。

他也曾耳闻，师尊少时与这位商师叔的关系很好，别人都称他们是玉清双璧，但他却曾未见过二人同框，也曾未听师尊提起过他，今日也是第一次。

难道这件事与商师叔有关？

想到这里，谢司遥的心里此时已经掀起阵阵波涛。

他听见归墟圣人苍老寂寥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对，就是你的商师叔。”

“如你心里所想的那般，他确实与桃花林的案子有关，而我之所以会选择隐瞒这件事也是因为五年前你的师叔告诉我，他是桃花林案的凶手。”

说到这里，他静静的打量着他这个徒儿的反应，却见谢司遥苍白如纸的面容由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趋于平静。

见此，归墟圣人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让这个徒儿失望了。

不过他并不后悔，这是他欠小师弟的，就算是让他用命偿还他也甘愿。

“虽然商师叔承认自己是桃花林案的凶手，但是师尊你还是不信是吗？”

“不然你也不会在桃花林再次发生惨案之时，让我暗中调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