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他她
陈当归将人赶走,自己坐在屋里闭目养神,为晚上的事养精蓄锐。
牧野哪里放心,躲在暗处留意,打算暗中为陈当归扫除隐患。
天黑之后,府里挂上了红色的灯笼,戏台也已经搭好。
管家不理解,这范家挂的是黄灯笼,怎么到他们这儿居然要挂红灯?
陈当归耐心解释,“黄灯笼招的是离魂的生魂,还是自己家的亲人,你们家,招的是恶鬼,得驱邪。这事儿白灯笼黄灯笼都镇不住,只有红灯笼可以。”
不仅如此,每一个灯笼上,陈当归都用特制的墨水,画上了符咒。
普通人的肉眼是瞧不见的。
管家恍然大悟,没有再多问,陈当归换了一身红色戏服,却是一身武装打扮,那模样扮演的是穆桂英。
这一次戏台上洒满糯米,陈当归的鞋子踩在糯米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微响声。
她张开嘴,缓缓唱出熟悉的声调,却是穆桂英的戏。牧野藏在不远处,悄悄看着她开嗓,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牛老爷坐在书房,见整个宅院渐渐起了大雾,这雾很快将宅院笼罩,让他看不清远处的光亮。管家守在牛夫人的院子,瞧见这雾,命令所有的呆在自己房里,不准出来。
夫人此时变得诡异的安静,也不叫唤,也不趴在地上找蚂蚁了,整个人呆愣愣站在门口,望着戏园子方向。
管家正想让丫环把人扶进去,夫人却怔怔道:“来了。”
“什么来了?”
“他来了。”
管家还要再问,牛夫人却又傻了一样,再不肯说话。
陈当归一曲唱罢,大雾笼罩了整个戏台,地上的糯米轻轻抖动,似乎跃跃欲试。陈当归看向戏台前方,那里有道影子,缓缓靠近。
陈当归停下来,那影子站在不远处,并不靠近。
那影子影影约约,大致看得出有个人的轮廓,可他站在雾中,瞧不清模样,便让人心生不安。
陈当归想了想,又试着唱了两句,那影子便又向前靠近。陈当归以为有效,于是继续唱。
可等她唱完一曲,那人影也只不过上前一点点,再不肯靠近。
这一点点,足以让陈当归确认,那是个女子。
陈当归正寻思着要如何开口,说些什么,那影子却率先说话,“你来了。”
这声音温柔细腻,若不是隐在大雾之中看不清模样,陈当归定要要相信,她是个温柔且美丽的女子。
陈当归不敢回话,那女子却有自顾自道:“我便知道,终有一日你会来到这儿,我一直在等你。”
陈当归还是不说话,怎么会是等她,这与自己可没有什么关系。
但她又害怕自己说错话,引起女鬼的不满,于是继续保持沉默。
谁知下一秒,女子却走出浓雾:“当归,你长大了。”
陈当归心头一窒,脱口而出:“你是谁?”
这长相这声音,她自问不认识,莫不成是小叔又换了身份?
不可能,小叔之前与她相认,此时怎么会又换了身份回来?
那女鬼轻轻一笑,千娇百媚,陈当归被这娇媚的模样晃了眼,这样美丽的女人,她不可能毫无印象,“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总之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便是为了今日告诉你一件事。你父亲陈浩,曾经在这里被囚禁一年,最后惨死于此。牛家人利用他,为自己改变风水,换了命格,最后却害怕他被其他人所用。他是被牛亚年打断了双腿活埋的,临死之前都还惦记着你们母子,当归,陈家的仇,你一定要报。”<
牛亚年便是牛老爷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陈当归的胸口抑制不住冒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愤怒,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不对劲,她急切问道:“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的话?”
女鬼浅浅落了一滴泪,似乎被人怀疑是一件伤心的事,但她随即又道:“我与你父亲至交好友,与你母亲是手帕之交。当年我被牛亚年强迫,是你父亲为我出头。可我们都低估了牛亚年的深沉心思,他一面与你父亲绝交,一面说放过我。可事实上,他不过是暗中了解对手,想将我们逼至绝境。牛亚年趁着陈浩外出,将我绑架至此,日夜羞辱我。我不甘受辱,撞墙而亡,死后化作怨鬼,诅咒牛家,发誓要害得牛家家破人亡。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为了对付我,竟然厚颜无耻利用陈浩。”
陈浩那时候并不知道她失踪,出于朋友的道义,帮助牛家,他看出牛家有邪祟作怪,于是用风水帮牛亚年改运。
“我父亲既然认识你,你为何不现身与他说明情况?”陈当归努力保持理智,可那种愤怒迫使她相信这番话。
女鬼哀伤道:“我如何不想,可牛亚年实在厉害。我坏了牛家的风水,他改不了,却请了道士,将我的尸体镇压在桃木树下。我被困其中不能出来,无法告知你父亲牛亚年的恶毒。”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外面的事的?”陈当归追根究底,试图找出她话语里的逻辑问题。
女鬼叹息:“这是牛家的下人多嘴多舌,在桃树下嚼舌根,我才听到的。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你父亲被牛亚年继续欺骗,竟然想要利用他,夺取别人的命格。我害怕你父亲出事,借着下人将他引到桃树下,将真相告知他。他设法让我出来,却因此被牛亚年发现。”
牛亚年十分卑鄙,若是旁人,早就杀人灭口。可陈浩的本事让他眼馋,他便威逼利用,想要让陈浩为其改命。陈浩为人正直,认为夺取别人的命数,伤天害理,于是拒绝。
牛亚年见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便将其囚禁,想要利用家人逼迫他。
“你出生时,腰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痣,你爹说这不吉利,我便设法寻了药,将其去除,你腰上至今还有一道小小的疤痕,像朵小小的梅花,是也不是?”
陈当归害怕,这不仅仅是在游戏里,现实里她的腰上也有这样的疤痕,她怎么会知道,或者这游戏如何知道?
陈当归捏了下自己,疼痛如此清晰,她再一次分不清现实跟游戏。
“当归,你父亲设法逃出送走你们,他临死前告知我,让我在这耐心等待十三年,十三年后,你一定会来牛家报仇。我在牛家等了十三年,一直不见你来,便按照你父亲的计划,重复当年牛老夫人的遭遇,引诱你来。”
陈当归头疼的厉害,“你就不怕来的不是我?”
女鬼笑笑:“那也没法子了,我大限将至,要去投胎了,你来与不来,我都只能等到今日。当归,我要走了,你万不可相信牛亚年的鬼话,整个牛家,都是心肠歹毒的恶鬼,为了一己之私,能将无辜者都践踏,你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说话间,她的影子渐渐削弱,直到消失不见。陈当归急忙跳下戏台,想再问几个问题,却再也不见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