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搞什么冷幽默
“叔，叔，你别这样，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没说假话！”这次轮到陈默担心赵大勇被刺激疯了。
过了好一会，赵大勇的双肩才渐渐停止抽搐，抹了把脸，这才想起在小辈面前失态，有点难为情地说道：“没事，叔这都好多年没流过泪了，怀疑泪腺出了毛病不工作了，这下放心了，我的泪腺很正常，呵呵，呵呵。”
“呵呵”陈默也跟着呵呵，装得这么生硬，搞什么冷幽默。
“陈默，你必须严肃地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要正规真实，你要是敢瞎扯骗我，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你叔，我们就当不认识，从来都没认识过！”赵大勇冷静下来后，开始求证，语气极为严厉。
这表情令陈默心里发怵，这事本来就不好解释，他总不能说这是自己在上一世知道的结果吧，如果这样，赵大勇真能当场挖坑把他给埋了。
“叔，这件事呢，纯属偶然，不知道你平时会不会买那种流行小报，就是在车站码头那些地方卖的那种畅销刊物，上面都是些花边新闻猎奇故事什么的。可能像你这样的正派人，都不看这种，你们都是看北湖日报北湖晚报这些，对了，我记得你每年都订北湖晚报。所以，我猜得不错吧，你肯定没看过那种地摊报……”
陈默说得挺啰嗦的，不是他不想利索，而是故意如此，因为此刻他需要一心二用，一边说着这些啰嗦话，一边思考如何做实这个消息的可信度。
“嗯，我是订了好多年北湖晚报，最喜欢看第三版‘北湖人物’那个栏目，你还小的时候，叔就上过这个报纸……，不对，你小子说这些干嘛，我问你赵欣茹——我妹妹的消息你是从哪得来的，她真的还活着？你告诉我这个就行，别扯那些没用的！”
“叔，凡事皆有因果，我现在跟你说的，就是这事。你也许不信，我就是在一张叫奇闻轶事的小报上看到我姑姑的事情的。你肯定不相信，别说你，当时我也不信。可看着看着我就信了，真的叔，姑插队的地方是不是叫朱李庄，插队那年是16岁吧，当年跟她一起插队的还有一个女知青姓林，叫林什么来着……”
陈默故意装作想不起来，抓耳挠腮。
“林洁。”赵大勇很激动，说出了一个名字。
“对，对，就叫林洁。至于叔你这边的家庭住址什么的，我都是知道的，都对得上。所以才引起我的注意，这才注意到这个故事是纪实故事，叔，纪实故事，是要得到当事人同意才能发表的。也就是说，姑这事，是经过姑同意才发出来的，你说，这消息能不能信？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兜了一大圈，终于被陈默给兜回来了，偷偷瞄一眼赵大勇，脸色已经不再那么严肃。
“那张小报呢，在哪，你的小房间里吗，我过去拿一下。”赵大勇说着就往门外走。
“叔，叔，你等等！”陈默赶紧叫住了他。
他到哪里找这样一张子虚乌有的小报！
“怎么，不会被你扔了吧，或者，本来就子虚乌有！”赵大勇不爽地责问道。
“叔，那么重要的报纸，我怎么可能扔了呢，我脑子又没进水。可是……”陈默叹了口气。
“可是什么？”赵大勇紧张了。
“我脑子没进水，可装报纸的衣袋进水了，你知道的，后来我没能游过去就被捉了。本来即使是这样，报纸也还在，只要小心晾干，还是能看的，结果，结果……呜呜呜……”
说着陈默抱着脑袋哭出了声。
“别哭，别哭，叔相信你，我知道你不会编瞎话骗我的，孩子，叔不怪你的，叔谢谢你！”这一哭，把赵大勇的什么严肃严厉之类的都哭没了，立马化身慈祥大叔，出声安慰起陈默来。
陈默当然不能立即止住悲声，那样的演技是差了点火候的。
“呜呜呜，叔，我真没用，我没脑子，当时我不该一冲动就去偷渡，就想着去找姑了。我要是像你这样冷静，就应该先回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商量一下再决定，呜呜呜，我太没用了，叔，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呜呜呜……”
这样的表演，才能跟得了小金人的一比高低。
自责自己无用，顺带着拍一下对方马屁，这话术称得上高超了。
赵大勇哪经得住这个，现在轮到他内疚了，人家也不是你的侦察兵，凭什么那样对待人家，何况陈默还是个孩子。是自己太过分了。
“小默，是叔态度不好，不该那样对你说话，叔是相信你的，你以后说的话，叔都不会怀疑，都信你，孩子，你别哭，你这样，叔心里也不好受…”
火候到了，陈默也就停止了表演，抹了把脸，忽然又笑了起来，“叔，这可是喜事，姑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这就是大喜事。叔，你这里有酒吗？”
让赵大勇相信这个消息，仅仅是走出了第一步，后面的事，才是关键。
对于男人来说，酒是感情的催化剂，是连接心与心的无线歪饭（wifi）。
“有，你等下。”赵大勇说着就起身走进厨房，从里面拿出了一小袋花生米和一瓶北湖大曲。
“叔你太善解人意了，来，我敬你！”倒上了酒，陈默举杯齐眉，说道。
赵大勇也举起杯子，“好，干杯！”
“干杯！”
你来我往，越说越投机，越喝越投机。
氛围就这样热络起来，说话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什么话都敢说了。
“叔，想去见姑姑吧，我知道你此刻恨不得飞过去，没事，叔，我能帮你实现这个愿望，我带你过去，真的，我真能带你过去……”陈默的话里，有了些许醉意。
“小默，可不能再干傻事了，只要知道了你姑的消息，我们可以等，总有一天会有钱的，有钱就可以申请堂堂正正地过去。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赵大勇明明是安慰陈默的，可说着说着，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二十多年了，自己当兵时妹妹为他送行，匆匆一别。
可等他退役归来，迎接他的，是妹妹失踪的晴天霹雳。
这么多年来，为了寻找赵欣茹，他放弃了工作，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杳如黄鹤，再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