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烫手山芋也是山芋
二人每人背着一个袋子，快速运动到最后楼栋的围墙边，观察一会没见什么动静，赵大勇将陈默托举一下，陈默就翻过了墙头，落在了小区的围墙外。
接着，赵大勇将麻袋和编织袋接连扔过围墙，然后纵身一跃，就翻了过来。
“走！快走！”
每人背起一个袋子，向着小公园方向疾行。
刺啦！
陈默都忘记自己穿着妹妹的连衣裙，一个大步跨，连衣裙被撕开了。
穿着这本来就委屈，他身高比妹妹高了不少，出来时只能佝偻着腰。现在紧张加上兴奋，把这茬给忘记了。
“不管它，走！”
很快，二人就横穿过马路，进了小公园，找到那个藏匿自行车的绿化带。
微微地松了口气，这段路最容易被发现，总算有惊无险。
陈默正担心没绳子绑定呢，却不想自行车后座上就有绳子，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的自行车可是承担着双重任务的，除了出行代步，还承担着载物的重任。
所以，很多人都自行车上都有绳子，时刻准备捆绑物品。
赵大勇捆绑东西是把好手，人家在军营里可是学过怎么绑人的，活的绑起来都易如反掌，何况死物？
很快，两个袋子就绑定在后座两边。
“坐上去！”赵大勇看到陈默在发愣，指了指后座，说道。
“这，能行？”陈默有点怀疑，自行车载重有这么牛吗？
“别哔哔了，你这是怀疑你叔的车技吗？天快亮了，天亮可就麻烦了。志愿军怎么打败大漂亮为首的联合国军的，就是得这夜色的无偿支援。”
三句话不离本行。
陈默赶紧坐上去，赵大勇平衡了一下，先一只脚搭载脚踏上，用力蹬了几下，带着车子助跑一段后，另一条腿快速地从前面的大扛越过，整个人已经稳稳地坐在了车上。
赵大勇猛蹬自行车，速度很快。
背着两个人和三四百斤的钞票，这速度，是放到后世，真没人能做得到。
陈默正感叹间，忽然发现了不对，这方向不是去家属院的啊。
赵大勇是路盲？
怎么可能，一个优秀的侦察兵根本不可能是路盲！
这是兴奋过头，脑子受刺激产生了错乱？也不应该啊，他在南方丛林里，在老山战场上，受到的刺激比今夜的要厉害百倍，他要是这样经不住刺激，早就埋骨红土地了。
“叔，这方向不对，你走错了！”陈默在后面喊道。
“没错，去派出所走这条路最近。”赵大勇知道迟早陈默会察觉出来，他没打算隐瞒。
“去派出所？”陈默惊得脑子嗡的一声，身子一哆嗦，冷汗都下来了。
他猛地从后座上跳了下来，一把拽住了继续前行的自行车，“叔，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他大声地喊道。
自行车受到后面的拉力，车头摇摆了几下，车身扭了几扭，终于停了下来。
赵大勇并没有从车上下来，而是一只脚撑在地上，另一只脚仍放在脚踏上，这是准备继续动身的姿态。
“小默，刚刚，我仔细想过了，要掰倒高德刚，我们两个人根本做不到，我的战友、朋友里，王大头算是一个人物，他跟我和巫罡关系不错，又是派出所长，借助他的力量，有几分胜算。没有他，我一个摆摊修自行车的，你一个小屁孩，跟高德刚对垒，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默明白了，赵大勇这是变卦了，改变主意了。
“叔，此事得从长计议，等回去后，我跟你细说，现在万万不可如此鲁莽行事！”陈默急了，这是要坏事的节奏啊。
赵大勇颇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小默，做人要堂堂正正，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钱能拿有些钱不能拿。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嘛，这是民脂民膏，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把这笔钱归还给人民。你不会见钱眼开，反悔了吧？”
赵大勇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他们这一代人，受到的都是正统的教育，一心为民，大公无私。
不像后世，不仅价值观多元化了，而且不知不觉中，还会受毒教材的毒害。
人的观念，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叔，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这笔钱，我们一定会归还给人民，但人民的范围实在太大了，全国有十亿人民呢。实际上，改制的维创实业的前身北湖市纺织厂的职工，才是这笔钱的主人，比如我娘和马寡妇，就是其中之二，我们应该把钱归还给他们，叔你说对不对？”
这个时代的人都很朴素，赵大勇也是如此，此时他觉得陈默说得有点道理。
“嗯，小默，你没想黑吃黑，我很高兴，你是个好孩子。我们把这笔钱交给派出所王大头他们，叮嘱他们，一定要把这笔钱，归还给纺织厂工人。你看，这样可以了吧？”陈默正高兴呢，以为赵大勇被说服了，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赵大勇只想多对王大头叮嘱一句。
“叔，难道你还看不出来，王大头没有那权力吗？叔，你可能不懂，像高德刚贪墨的这钱，只要被查出来，都要罚没的，从来就没有归还这一说。这是法律规定的，可是，这对于纺织厂的职工，对于我娘他们，公平吗？一点都不公平！这个，您认可吧？”
这个肯定认可，赵大勇点点头，“是不公平，可总不能就我们俩挨家逐户去发钱吧？”
“那肯定不行，发下去也会被强行收回，因为那样做是违法行为，包括我们今夜做的这事，更是违法犯罪。如果我们挨家逐户发钱，不出一天我们俩就在大牢里为伴了。”陈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如果我们把钱交给派出所，这笔钱被罚没是一定的，这还不是最烦人的，最烦人的，是我们俩大狱同样蹲定了。”
赵大勇有点发慌，“按你这样说，交给派出所也好，我们亲自发给职工也罢，我和你都跑不了吃牢饭。那可怎么办？我们干嘛冒这么大风险，来拿这烫手山芋？”
“烫手山芋也是山芋啊，冷一冷不就不烫手了，不就香甜可口了！”
陈默随意一句话，却如霹雳一般霹在赵大勇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