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虞允文大破敌军
钦宗的死讯传到宋都，宫廷内外相率举哀。一连几天，对金使提出的条件搁置不谈。金使迫不及待，便去问宰相陈康伯。陈康伯说：“天子正在治丧，哪还有心思谈这些事情？贵国如果顾念旧约，就不要破坏盟约，否则只能以后再说了。”金使想再争论，陈康伯却一言不发，金使自讨没趣，只好悻悻而归。陈康伯担心两国将要开战，急忙入奏高宗。高宗命同安郡王杨存中、三衙帅赵密以及宰辅、台谏一起商议对策。陈康伯首先提议：“今天不必谈论议和或者防守，而应该商谈出战！”杨存中接口说：“强虏破坏和约，是他们理亏在先，我们确实应该主战。”赵密和右仆射朱倬却沉默不语。陈康伯见这两人犹豫不决，便对他们说：“现在我们国势虽然不强，但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只要君臣上下一心，定能克敌制胜。我这就入朝申请，等皇上下定决心之后，再来商议，你们看如何？”大家点头，纷纷退去。陈康伯进朝，得知内侍张去为暗地里劝高宗议和，并建议迁都西蜀，急忙上奏说：“金敌败盟，天人共愤。事情已经到了有进无退的地步，请皇上下定决心，速调集各路兵马，扼守襄、汉，严阵以待，不要再拖延了。”杨存中也上奏，向高宗献上御敌的十条策略，高宗这才同意备战。于是，朝廷命主管马军司成闵率兵三万进驻鄂州，跟先前调守襄阳的吴珙形成掎角之势，互相策应；命吴璘宣抚四川，与制置使王刚中准备边防；起用刘锜为江淮、浙西制置使，进驻扬州，统领各路兵马。
这边正在加紧备战，那边也在妄动干戈。金主完颜亮收到高景山、王全两人的回报后，顿时火冒三丈，大怒道：“朕举兵灭宋，易如反掌。等灭宋之后再举兵荡平高丽、西夏，将天下合为一家，才算是真正地统一了。”参政敬嗣晖、李通等人也乘机献媚，怂恿金主起兵。于是，完颜亮开始大肆修备战具，建造兵船，招兵买马，打算指日南下。唯独徒单太后多次劝阻，完颜亮心里很不痛快。金国到处招兵，辽国旧地一些壮丁不愿参军，金人就强拉硬拽，逼迫他们，以至于怨声载道，辽人相率揭竿起事，后来被金人镇压下去。
后来，完颜亮命仆散忽土西征。他临走之前，顺便入宫拜见徒单太后。徒单太后见到他后，皱着眉头说：“我们国家世代定都在上京，前段时间刚迁到中都，如今又要去汴京。我听说皇上要兴兵南渡，征伐南宋。我担心百姓困苦，将会生出什么变乱。我曾经好言谏阻，他却嫌我多嘴，现在辽人又挑起叛乱，该怎么办？”仆散忽土安慰了她几句，就出宫了。谁知徒单太后这番言论被她的侍婢高福娘报告给了完颜亮。自从徒单太后被接到燕京后，曾经派高福娘问候金主的起居。高福娘面目妖娆，完颜亮甚是喜欢，于是乘机跟她私通。因此徒单太后的任何言论和举动，她都会向金主报告。完颜亮听到这种话，不禁愤怒地说：“这个老不死的，她想阻止朕，朕偏要迁都，偏要伐宋。”他当下传令迁都，即日启程。徒单太后以下，也都跟着来到汴京，太后入住宁德宫。完颜亮又命人搜捕宋、辽的宗室，共搜得一百三十多人，一律处死。他还密嘱高福娘说：“此后宁德宫中，要是再有违背朕的话，我跟她势不两立。”
高福娘本来有个丈夫，叫特末哥，生性非常狡猾。高福娘将完颜亮说的话转告给他，他奸笑道：“你为什么不借此机会立功呢？”于是，高福娘便时常进谗，说太后有废立的想法。完颜亮暴怒道：“怪不得她私养郑王完颜充，现在完颜充的四个儿子已经长大了，她是想册立他做皇帝吗？”于是，金主召入点检大怀忠，赐给他一把宝剑，对他说：“你去杀了宁德宫的那个老太婆，回来告诉我！”大怀忠持剑而去，到了宁德宫，那时徒单太后正在玩骰子。大怀忠斥责太后说：“快跪下接旨！”太后感到名其妙，惊愕地问：“是谁让我下跪？”话还没说完，大怀忠背后冲出一人突然上前，将太后按跪在地上，并向她背后连击三拳。太后挣扎着起身，又被打倒在地，眼看已经气息奄奄，形势垂危。那高福娘手拿一条绳子，套到太后的脖子上，使劲一拉，可怜这位金国的嫡母双足一蹬，便呜呼哀哉了！太后身边的一些奴婢、太监也全被杀死。大怀忠回去禀报，完颜亮命他将太后的尸体焚烧掉，将骨灰扔到水里；并将郑王的四个儿子全部捕杀。完颜亮还担心仆散忽土跟太后有勾结，在外拥兵自重，便召他还朝，也结果了他的性命。随后，完颜亮封高福娘为郧国夫人，特末哥为泽州刺史。
解决徒单太后之后，金主开始大举南侵。他将各路兵马分成三十二军，设置左右大都督和三道都统制府，总领大军。他命奔睹为左大都督，李通为副；纥石烈良弼为右大都督，乌延蒲卢浑为副；苏保衡为浙东道水军都统制，完颜郑家奴为副，从海道直逼临安；刘萼为汉南道行营兵马都统制，从蔡州进逼荆、襄；徒单合喜为西蜀道行营都统制，从凤翔趋进大散关；左监军徒单贞别率军二万进入淮阴。完颜亮命皇后徒单氏与太子完颜光英留守，张浩、萧玉、敬嗣晖留在朝中治理政务，而他自己身穿银盔铠甲，跨马启程。后宫几十号妃嫔也一律随行。完颜亮带着大约六十万的兵马，号称百万雄师，毡营遥遥相望，旗鼓连绵不绝。
金军前锋徒单合喜长驱西进，直抵大散关。他下令骑兵攻打黄牛堡。守将李彦坚告急，制置使王刚中乘快马奔驰了二百多里，跑到吴璘的营中。那时吴璘还在睡觉，王刚中将吴璘喊起来，着急地说：“大将跟国家同命运，共呼吸。现在敌寇已经犯边，将军为什么还高枕安卧呢？”吴璘大惊道：“有这种事情？”他随即披甲上马，率部下亲兵跟王刚中一起杀到金平，扼守青野原，并调集各路兵马分道并进，支援黄牛堡。徒单合喜见宋军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援，不敢进攻，退驻桥头寨。吴璘遣部将彭青率兵乘夜劫营，大败徒单合喜，金兵只得退还凤翔。在黄牛堡的金兵也被守将李彦坚用神臂弓射退。于是，西路金兵撤退，四川边境的局势稍微缓和。吴璘又派彭青收复陇州，刘海收复秦州，曹休收复洮州，西北确保无事了。
那时，东北的大名府早就是金国的地盘。高平人王友直深谙兵法，有收复中原的志向。他听说金主背弃盟约，于是联络各方豪杰，自称河北路安抚制置使，并传谕各州县勤王。不久，便招集了几万人，王友直将他们分为十三军，进攻大名府，一鼓攻克。王友直入城招抚百姓，让他们奉绍兴为正朔，并派人入朝报捷。宋廷授他忠义都统制。还有宿迁人魏胜智勇过人，他应征参军。后来，完颜亮南侵，他跃然而起，招集三百义士，渡过淮河，攻占涟水军。随后他又进攻海州，遍张旗帜，并举烟火作为疑兵。他又派人去招降守卒，说金人毁坏盟约，朝廷特地兴师问罪，如果能开门献降，便秋毫不犯。城中人听后，都欢呼雀跃，连忙开城相迎。魏胜率军进入城中，抓住金国的知州高文富，将他斩杀。他又招降了海州各个县。随后，魏胜减免租税，释放罪囚，打开仓库犒赏将士，并在四处传达檄文，四方勇士纷纷响应。他又乘势进逼沂州，缴获一万多件战甲。金将蒙恬、镇国率领一万人马来争夺海州，魏胜设下伏兵，大败金兵，镇国也被射杀。淮南总管李宝替魏胜奏功，作为嘉奖，朝廷任命魏胜为海州知府。
完颜亮收到几路的败报后，急忙率军渡淮南进。他担心魏胜偷袭他的后路，又分兵几万，将海州团团围住。魏胜派人向李宝求援，那时李宝正率领水师航海，打算从海道到胶西抵抗金兵。他收到魏胜的急报后，便带着部下前去支援魏胜。金兵那时距海州城只有十几里，李宝率军迎击，双方打得正酣，魏胜也出城夹攻，金兵腹背受敌，顿时溃败。魏胜率军退到海州北门，金兵又率军来犯，再次被魏胜击退。不久金兵再来攻打东门，魏胜单枪匹马出城骂战，敌人竟然被吓跑了。第二天早上，大雾弥漫，金兵乘机从四面杀来，又被魏胜打退，一来一回金军也不觉疲倦，便拔寨撤军了。
李宝解了海州围困后，便率领水师赶赴胶西白石岛。正巧金将完颜郑家奴也开着战船驶出海口，在陈家岛停靠，跟宋军只有一山之隔。这时，海上忽然刮起了大风，李宝连忙乘风出战，霎时间冲过大山，直逼敌船，宋军鼓声震荡，海浪翻腾，敌兵顿时大惊失色。金船又正好逆风前行，他们举起船帆，却丝毫不起作用，反而急得手忙脚乱，阵形大乱。李宝用带火的弓箭狂射，火被风一吹，顿时在敌船上蔓延开来。还有一些没有着火的战船，还想着向前迎敌。李宝亲率将士，跳到敌船上，各用短刀一顿乱砍狂劈。金兵惊慌失措，只见船上头颅乱滚，血肉横飞。完颜郑家奴不会游泳，但又无路可逃，也做了宋军的无头鬼。金军主帅一死，其余将领纷纷乞降。李宝将降将绑了起来，收编了降兵，并缴获了无数的兵甲和粮草。这一战，金国的海军算是全军覆没。
金主完颜亮接到海道战败的消息，又急又怒，准备派兵增援胶西，可是偏偏有宋朝老将刘锜派兵把守。经验老道的刘锜在水中埋伏水手，只要遇到敌船，就用钉子将船凿沉。完颜亮不敢直接渡河，只好改去攻打淮西。淮西守将王权本来是刘锜派过去的，可是他却贪生怕死。他听说金兵大至，便放弃了庐州，退守昭关。金主径直渡过淮河，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占了庐州。不久，王权又从昭关退到和州，后来又退到采石。刘锜听说完颜亮已经渡河，也只得引军返回扬州。随后，完颜亮攻陷和州，并派遣高景山率军攻打扬州。当时刘锜正好患病，无力抵抗，只得从扬州退守瓜州，于是扬州又被攻陷。金将高景山咄咄逼人，又领军前来攻夺瓜州。这时刘锜的病情稍微好转，他跃马出战，麾军突阵，打算跟金兵决一死战。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年纪轻轻的金将不到几个回合就被刘锜斩落马下，金军顿时溃散。打了胜仗后，刘锜便收兵回营。为了这一战，刘锜使出了浑身精力，回到大营病情复发，而且越来越严重，无奈他只好上疏请高宗找人代替自己。
两淮的警报传到临安，高宗召杨存中到内殿商议避敌之计，还让他转告陈康伯。见到陈康伯后，杨存中说道：“主子又想着航海逃跑了。”陈康伯说：“我早就听说了，明早入朝，我当极力谏阻。”第二天，陈康伯入奏，极力陈说航海并非上策，高宗也被触动。不料隔了一晚，陈康伯忽然接到高宗的手诏，上面说“要是敌人不退，就将百官遣散”。陈康伯非常恼怒，取了一个火把，将手诏给烧了。当晚，他跑到宫里，入奏高宗说：“百官怎么能散得？百官一散，皇上的形势更加危急，臣恳请陛下发愤亲征，当年平江一战，陛下可曾记得？”高宗被陈康伯一激，才开始振作起来。他当即命枢密院知事叶义问到江、淮督师，顺便探望刘锜；命中书舍人虞允文为参赞军事；杨存中为御营宿卫使，择日亲征。殿中侍御史陈俊卿上奏说：“张浚老当益壮，可以起用。”高宗便命张浚驻守建康，并夺去王权的职位，发配琼州，命都统制李显忠统领王权的部队。同时召刘锜回镇江养病，兼顾江防。
刘锜让侄儿刘汜率一千五百人扼守瓜州，都统制李横带着八千人作为援应。金主完颜亮攻陷两淮后，又分兵侵犯瓜州。那时，叶义问已到了镇江，见刘锜正病重，就没有跟他谈论战事，只令李横暂代刘锜，督兵渡江，并命令刘汜跟进。李横觉得不该出战，可刘汜却跃跃欲试，率军先行。叶义问又敦促李横跟进，李横迫不得已只得跟刘汜一同渡江。宋军刚刚登上对岸，突然看到敌骑大至，好似狂风骤雨，迎头冲来。刘汜不禁胆怯，竟然上船往回跑了。李横孤军奋战，眼见得支撑不住，左军统制魏俊、右军统制王方陆续战死。李横慌忙退走，连所佩的都统制印也丢了。他部下的将士死了七八成，长江被宋军的鲜血染红。
叶义问得到败耗后，急忙逃到建康。他派虞允文到芜湖去迎接李显忠，让李显忠接替王权的军队。虞允文到了芜湖，发现王权已经离开，李显忠却还没到，军士零零散散地坐在路边，士气低落。虞允文将他们召进大帐，商议军事。忽然有侦察兵来报，说金主完颜亮已渡江前来了。各将都面面相觑，不说一句话。虞允文慨然起座，对诸将说：“大敌当前，全仗各位将军协力同心，为国杀敌。我虽然是一介书生，并不懂兵事，但我也愿意执鞭随后，看各位将军杀贼建功。”众位将士被他这么一激，也一齐起立说道：“参军都能如此忠勇，我等身为军人，更当誓死一战！”虞允文大喜，可是随从虞允文的幕僚拉着虞允文的衣袖，偷偷地对他说：“大人受命前来犒师，并不受命督战，要是出了什么事，恐怕大人担当不起吧！”虞允文怒叱道：“社稷垂危，我怎能退避？”他命各位将领严阵以待，将战船分为五队：两队分列在东西两岸，作为左右军；一队驻守在中流，作为中军；还有两队潜伏在小港，作为游兵，防备不测。
部署刚刚完毕，敌人已经杀到。完颜亮在后面手拿红旗，指挥数百艘战船鱼贯前来。霎时间，已经有七十艘敌船渡到南岸，进逼宋师。宋师见敌船来势凶猛，便稍稍退却。虞允文在中流督战，他拍了拍统制时俊的后背，婉言说：“将军的胆略如雷贯耳，怎么今天却龟缩在后面跟个女人一样呢，这样岂不是威名扫地吗？”时俊听后，立即跳到船头，手挥双刀，拼命相搏。军士也努力死战，双方僵持不下。虞允文又召集海鳅船（大船可容数百人，上有弩楼，用二十四部水车踏动前进，也叫踏车海鳅船）猛冲敌舟。敌舟都是小船，不是很坚固，被海鳅船锐角相撞，沉没了好几艘。可是金人仗着船多，死战不退，双方一直厮杀到了傍晚，金人还不肯退。虞允文也觉得头疼，他遥见西岸有许多官兵陆续到来，便开着船靠岸，登陆询问，问过几句后才知道是光州败军。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对败军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现在给你们些旗帜和战鼓，你们绕到山后，摇旗呐喊。敌人怀疑是我们的援兵到了，肯定退军。”大家依计行事。不一会儿，遥见山后旌旗摇动，战鼓震天。果然金主完颜亮上了当，扔掉红旗改用黄旗，麾兵退去。虞允文又命强弓劲弩跟在后面猛射，把金兵射死无数。直到金兵都退到了北岸，宋军方才收兵。完颜亮退还和州，检查兵士，发现损失很大。他气急败坏，竟然迁怒于部将，下令锤杀了好几个人。
完颜亮正在一筹莫展，突然从汴京接到警报，说曹国公乌禄已经在东京即位，改元大定。完颜亮不禁长叹了一声：“乌禄竟然乘我亲征，叛乱僭位，朕只好北归了。等平定内乱之后，再来伐宋。”李通说：“陛下亲入宋境，无功而返，恐怕不能服众！我们一旦撤军，如果宋军追杀上来，那我们就完了。”完颜亮说：“既然如此，那就分兵渡江，朕率一部分将士北返。”李通又说：“陛下一旦离开，就算留再多兵渡江，恐怕也会解体。为陛下考虑，不如燕北的各军率先渡江，免得他们怀有二心。渡江之后，我们再将船全部击沉，断绝他们的回路。到那时他们肯定拼死南进，不怕宋室不灭。灭宋以后，陛下再挥旗北指，平定叛乱当易如反掌了。”完颜亮大喜道：“兵贵神速，明日继续进兵！”于是他传令各将，第二天准备进发。
到了第二天，完颜亮督军再进，他还以为宋军没有防备，可是刚到杨林河口，就看到前方有许多海舟，一字排开，严阵以待，他不由得惊诧起来。原来，虞允文料定完颜亮会再来，所以半夜命部将盛新在这里列阵以待。完颜亮正打算上前突阵，忽然听到一声鼓响，宋船中的火箭好像万道金光，一齐射来。天空中的风神也前来帮助宋军，把金船烧得一干二净。完颜亮急忙督兵扑救，偏偏宋师四面杀来，大家都顾着御敌，顾不了火势，最后连完颜亮自己乘坐的龙凤舟也被烧着了。完颜亮好不容易逃回北岸，遥看江上三百多号战船烧得只剩下一半，而且还都残缺不全，不能再行驶。他自己乘坐的龙凤舟，龙头也焦了，凤尾也黑了。
完颜亮遭此大败，急得暴躁不堪，打算将剩下的船全部毁掉。这时，江对岸的宋军送来书信说：“如果你们还不退兵，我虞允文奉陪到底！”完颜亮读完后，问旁边的人：“我只知道南宋有一个老将叫刘锜，怎么又有一个虞允文也这么厉害？”各位将领都不知道虞允文的来历，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完颜亮见众人默不作声，更加愤怒，便将当初怂恿自己南下的李通召进来，厉声说道：“你当初劝朕渡江，难道不知宋朝还有个虞允文？”说完，便拔剑一挥，将李通斩成两段。随后，他又命人将龙凤舟毁掉，率军向扬州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