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赵汝愚拥立新皇
绍熙六月中旬,孝宗皇帝在重华宫病逝。宫中的内侍先跑到宰辅的家里报丧。赵汝愚那时已经升任枢密府知事,得到讣告后,他担心光宗被李后阻扰,不出来上朝,就特地没有将丧事禀报给光宗。第二天一早入朝,赵汝愚见光宗临朝,便将哀讣说了出来,并请求光宗马上到重华宫服丧。光宗不能再推辞,只好允诺,然后返身入内。谁知道等到了日落,还是没看到他出来。宰相留正和赵汝愚等人只得自己到重华宫,整备治丧。可是光宗不到,没有人主持丧礼,留正、赵汝愚便商议,请寿圣吴太后暂时主持丧事。吴太后不肯答应,经过留正等人再三劝谏,才勉强同意,在太极殿办理丧事。有儿子还要母亲代替治丧,也算是千古奇闻。孝宗自受禅以来,共改元三次,在位二十七年。禅位给光宗,五年后就病逝了,享年六十八岁。孝宗是南宋的贤主,但却有些优柔寡断,用人不当。孝宗虽然不是高宗的亲生儿子,但是却对高宗非常孝顺,而且有始有终,丝毫不敢怠慢。所以庙号为“孝”,也算是名副其实。治丧期间,光宗颁诏,尊寿圣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寿成皇后为皇太后,但还是称病不出来。郎官叶适对丞相留正说道:“皇上一再以生病为借口,不去治丧,将来怎么让天下人臣服?如今嘉王已经长大了,如果能马上册立储君,参与决断军国大事,就能免去目前的疑谤,相公为什么不早做决定呢?”留正说:“我也正有此意,我立刻上疏力请。”于是留正联络几位辅臣,联名上奏道:“皇子嘉王仁孝聪慧,应该早点立为储君,以安人心。”可是不见任何回复。第二天,他们再次奏请,这才有御批下来,上面写着“很好”两个字。又过了一天,他们再次上奏,宫内又传出御札,比前面多批写了几个字,写着“朕也有些疲倦了,也想引退”。收到御札后,留正急忙跟赵汝愚密商。
赵汝愚的意见是不如请命太皇太后,令光宗禅位给嘉王。留正却不以为然,说只能让太子监国。这两人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留正索性辞去相位,免得陷入漩涡之中。第二天上朝,他故意摔倒,装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卫士将他扶回府上后,他立即草草写了辞表,命卫士带回递上。辞表里除了告老乞休之外,还有“愿陛下痛改前非,渐渐收回人心,确保江山社稷”这些话。等光宗回信挽留的时候,他已经偷偷跑出都门,一溜烟似地走了。
留正离开后,人心更加动摇。不久,光宗临朝时也晕倒在地上,幸亏内侍及时搀扶住,才没有受伤。赵汝愚见情势危急,急得手足无措。左司郎中徐谊讽刺赵汝愚说:“自古以来能让历史记住的大臣,不外乎忠奸两种,忠就是忠,奸就是奸,从来就没有半忠半奸的人可以名垂千古。大人内心表面上着急不安,但却又袖手旁观,这不是半忠半奸吗?要知道国家的安危全在今天,为什么不早做打算呢?”赵汝愚摇头说:“首相已经离去,我虽然想定策安国,无奈孤掌难鸣,无能为力啊。”徐谊接着说:“知閤门事韩侂胄是寿圣太后的亲戚,为什么不托他禀明太后,马上内禅呢?”赵汝愚说:“可是我不方便前去啊。”徐谊又说:“我的同乡蔡必胜跟韩侂胄是同事,我这就去告诉蔡必胜,让他转邀韩侂胄,怎么样?”赵汝愚说:“事关机密,请小心点!”徐谊点头离开。当晚,韩侂胄果然前来拜访赵汝愚,赵汝愚随即跟他谈到内禅的事情,并当面托付他传达太后。韩侂胄答应了下来。
太后有一个叫张宗尹的近侍,跟韩侂胄关系一直不错。韩侂胄辞别赵汝愚后,就去了张宗尹那里,嘱咐他代替请奏。张宗尹向太皇太后奏报了两次,却不见允诺。后来,韩侂胄又遇到太后的另一名内侍关礼,向他问明原委。关礼说:“张宗尹已经禀报了两次,始终不见答应。大人是太后的姻戚,为什么不当面奏请呢?等我替大人通报一声就是了。”韩侂胄非常高兴。关礼进去见太后,脸上挂了些泪痕。太后问他为什么哭泣,关礼回答:“太皇太后饱读诗书,历史上也经常出现当今的局势,能确保不会发生变乱吗?”太后说:“这……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关礼又说:“可是皇上病倒的事已经路人皆知,小臣不想知道都不行了。如今丞相已经离开,只仗着赵知院一个人,恐怕他也要离去了。到时候社稷就危险了。”说完,声泪俱下。太后惊讶地说:“知院是赵氏子孙,跟别人不同,也要走吗?”关礼又说:“知院正因为是皇室宗亲,所以才不敢离去。他特地派知閤门事韩侂胄禀报对策。韩侂胄让张宗尹代奏了两次,可是太后都没有答应,所以赵知院也要走了。”太后说:“现在韩侂胄在哪儿?”关礼回答:“小臣让他在门外待命。”太后说:“如果事情合理的话,就命他酌情办理吧。”关礼得了旨意,连忙跑出门外,对韩侂胄说:“明天早晨,太皇太后要在寿皇圣帝的棺椁前面垂帘听政,烦劳大人转告赵知院,不得有误!”韩侂胄领命后,急忙转身出宫,找赵汝愚去了。那时天色已晚,赵汝愚得到韩侂胄的禀报,一面转告参知政事陈骙和同知院事余端礼,一面命殿帅郭杲星夜调集卫兵保卫南北大内。关礼又派閤门舍人傅昌朝密制了黄袍。
第二天是甲子日,群臣都到了太极殿,嘉王赵扩也素服到来。赵汝愚率百官到棺椁前,隐隐看见太后坐在帘内,便跪奏道:“皇上有病在身,不能前来执丧,臣等曾经奏请皇上立皇子嘉王为太子,蒙皇上批出‘很好’两个字,后来又有‘想要退闲’的御札,特请太皇太后处理。”太后说:“既然有御笔,相公奉行就是了。”赵汝愚道:“这事关系重大,不能没人指挥,还望太皇太后作主。”太后允诺。赵汝愚于是从袖中抽出拟写好的诏书,递给太后,里面写着:“陛下身体抱恙,至今都不能执丧,陛下曾有御笔,说想要退闲,皇子嘉王赵扩可以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太后看完后,便说:“就照这么办吧!”赵汝愚又奏请说:“从今以后,臣等的奏事当由新皇帝处分。臣等担心两宫父子会有嫌疑,全仗着太皇太后从中调停,且陛下龙体多病,突然听到这件事,也不免惊疑,还望太后多多劝慰。”太后允诺,并命赵汝愚传旨,令皇子嘉王赵扩即位。嘉王推辞说:“我担心会背负不孝的名声。”赵汝愚劝谏说:“天子应该以安定社稷、稳固国家为孝,如今中外人人忧乱,万一出现变故,你要将太上皇置于何地?”说罢,赵汝愚指挥侍臣扶嘉王登上大殿,穿上黄袍,即皇帝位。嘉王站在那里不肯坐下,赵汝愚已经率领百官叩拜了。朝拜完毕之后,新皇帝下令改光宗的寝殿为泰安宫,奉养太上皇。于是民心悦服,中外安然,局势稳定住了。
第二天,太皇太后颁布特旨,册立崇国夫人韩氏为皇后。韩氏是忠献王韩琦的六世孙,当初跟姐姐一起被选入宫中,侍奉两宫太后。可是她聪明乖巧,总是能讨得太皇太后的欢心,所以被送到了嘉王的府邸,封为新安郡夫人,后来晋封为崇国夫人。她的父亲韩同卿是韩侂胄的伯父,自从她被立为皇后,韩侂胄又多了一重皇亲身份,并且他自以为这次拥立新皇帝立有大功,所以渐渐地专横起来。赵汝愚奏请召回留正,留正听说后,再次跑出了城。太皇太后命人将他追回,赵汝愚也入奏新皇,下诏留住留正。经过多方的劝慰,留正官复原职,仍然担任左丞相。不久,新皇带着群臣到泰安宫朝见,光宗这才知道,并召新皇觐见。韩侂胄跟随新皇一同入内,光宗瞪大眼睛说:“你是我的儿子吗?”随后,他又对韩侂胄说:“你们不先来禀报我,就擅作主张。但既然是朕的儿子受禅,朕也就不追究了。”新皇和韩侂胄都拜谢而退,从此禅位算是确定下来了,历史上称新皇为宁宗皇帝,改元庆元。
韩侂胄想要宁宗封赏这次的有功之臣,赵汝愚反对说:“我是赵氏宗臣,你是皇亲外戚,不应该论功求赏。其他的人稍微封赏一下就行了。”韩侂胄非常失望。赵汝愚只禀报宁宗,加封郭杲为武康节度使。还有工部尚书赵彦逾,定策时也曾参与商议,因此被任命为端明殿学士,出任四川制置使,兼任成都知府。而韩侂胄觊觎高位已久,却偏偏只被升了一级,兼任汝州防御使,心中非常不快。徐谊对赵汝愚说:“韩侂胄如果心生异心,肯定是国家大患,为了防止他独揽大权,应该将他外调,以免除后顾之忧。”赵汝愚没有听从。后来,赵汝愚又想加封叶适,叶适推谢说:“社稷危亡,作为人臣效忠国家是本职,怎么敢邀功呢?只是韩侂胄居心叵测,不如满足他的欲望,给他个大官,再将他外调出去,否则他的怨恨日益加深,恐怕不是国家的福分啊。”赵汝愚还是没有听从。叶适退后,叹息说:“灾祸恐怕从现在开始了,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于是,他力求外调,宁宗将他调去了淮东。
宁宗拜赵汝愚为右丞相,赵汝愚没有接受,于是被改任为枢密使。不久韩侂胄多次到都堂,图谋干政。左丞相留正派人对他说:“这里的公事,跟你的职位无关,韩知閤不用总是跑过来。”韩侂胄怀怒退去。那时,留正正在和赵汝愚商议孝宗山陵的事情,跟赵汝愚意见不合。韩侂胄于是乘机进谗,宁宗竟然颁下手诏,罢留正为观文殿大学士,调任建康知府,授赵汝愚为右丞相。赵汝愚听说留正被罢官的事情是由韩侂胄主导的,不禁愤愤地说:“我并不是跟留相公有过节,不过公事公议总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为什么韩侂胄要进谗,将留相公罢去呢?如果事事都这样,那大臣们还敢多说话吗?”签书枢密院事罗点在旁边正要开口说话,忽然有人禀报说韩侂胄前来拜谒。赵汝愚愤怒地说:“不必让他进来!”那人随即传命出去,罗点连忙对赵汝愚说:“相公别意气用事啊!”赵汝愚不等他说完,也醒悟过来,于是命人前去宣韩侂胄前来相见。韩侂胄听说赵汝愚拒绝了自己,正准备转身出门,又听到有人传他回去。他与赵汝愚见面后,没谈几句就告退了,从此他的怨恨越结越深了。
后来,侍御史章颖弹劾内侍陈源、杨舜卿、林亿年等十人,说他们离间两宫,制造混乱,于是宁宗将这些人都贬到了外地。不久,在赵汝愚的举荐下,朱熹被召为焕章阁待制,兼任侍讲。朱熹奉命上任,在路上他递上奏折,请求宁宗斥外戚,用正士。等到入朝之后,他又劝宁宗随时反省自己,要孝顺太上皇。宁宗不置可否,心不在焉地听他说了一通。朱熹见宁宗无意听从,于是当面辞职,宁宗没有答应。不久,赵汝愚又奏请增加讲读官,宁宗下诏让给事中黄裳、中书舍人陈傅良、彭龟年担任讲读官。接着赵汝愚又举荐了祭酒李祥、博士杨简、府丞吕祖俭等一批正直的官员。在赵汝愚看来,满朝都是正义之士,可以不用担忧了。谁知挟怨怀怒的韩侂胄也在交结党羽,千方百计地想要除掉赵汝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试想这赵丞相的位置还能坐得长稳吗?不久,罗点病逝,接着黄裳也去世了。赵汝愚入朝,哭着对宁宗说:“黄裳、罗点相继去世,这不是他们本人的不幸,而是天下的不幸啊!”可是宁宗却没什么感伤,他听从韩侂胄的话,任用京镗代替罗点的职务。京镗本是刑部尚书,宁宗想要用他镇守川蜀,赵汝愚劝谏说:“京镗资浅望轻,怎么能担任这个重任呢?”宁宗于是将诏书扣留,没有发出去。到手的肥肉被赵汝愚弄飞了,当然怀恨。于是韩侂胄推荐京镗进入枢密院,日夜找赵汝愚的茬,企图报复。
知閤门事刘弼认为自己有拥立宁宗的功劳,却没有受到封赏,心里很是不平。于是,他对韩侂胄说:“赵相想要独占大功,大人非但不能升迁,反而要被贬到岭南了。”韩侂胄愕然说:“这该怎么办?”刘弼回答:“只要引用台谏作为帮手,就可以扳倒他了。”韩侂胄又说:“要是他又出来阻挠,怎么办?”刘弼笑着说:“从前留丞相离开的时候,大人是怎么下手的?”韩侂胄也冷笑说:“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过了一天,宁宗就颁下诏书,拜给事中谢深甫为中丞。不久,又升刘德秀为监察御史,还有刘三杰、李沐等人,都升做了谏官,弹冠相庆。朱熹见这些小人得到升迁,密约彭龟年一同弹劾韩侂胄。偏偏彭龟年奉命出使金国,事情作罢。朱熹又转告赵汝愚说:“韩侂胄挟怨已深,应该用厚赏高官调他外出任职,不要让他留在朝中了。”赵汝愚说:“他曾经自愿说不受封赏,有什么记恨的?”朱熹见赵汝愚不从,只好自己当面向宁宗陈述韩侂胄是奸邪小人,宁宗没有回答。右正言黄度准备上疏弹劾韩侂胄,偏偏被韩侂胄抢先一步,假用御笔将他罢免。黄度愤然说:“从前蔡京擅权,天下大乱,如今韩侂胄假用御笔,斥逐谏臣,恐怕又要生出祸端了。我还做什么官?”于是上奏乞求归养,飘然离去。
朱熹见黄度辞退,便上疏劝谏说:
陛下即位未久,乃进退宰臣,改易台谏,均自陛下独断,中外人士,统疑由左右把持,臣恐主威下移,求治反乱。
这道奏疏递上去后,韩侂胄大怒。正好宁宗要去看戏,韩侂胄暗中嘱咐戏子峨冠阔袖,扮演大儒,为宁宗演戏。那些戏子故意扭曲朱熹的一些学说,故作幽默,引人发笑,通过这种方式讽刺朱熹。韩侂胄又乘机进言说:“朱熹太过迂阔,不能再重用了。”宁宗点头,等看完戏后,就写了一道手诏交给朱熹,说朱熹年老体衰,特意体恤,允许他告老还乡。这道手诏颁行之前,须先经过都堂,赵汝愚见真是御笔,就将诏书藏在袖子里,前去觐见宁宗。赵汝愚又是叩拜又是力谏,并将手诏取出来还给宁宗。可是宁宗就是不肯收回成命,赵汝愚因此请求罢职,宁宗摇头不许。等了两天,韩侂胄求得原诏,将它封装,让私党送给朱熹。朱熹收到手诏后,便上书称谢,离开了京城。中书舍人陈傅良、起居郎刘光祖、起居舍人邓驿、御史吴猎、吏部侍郎孙逢吉、登闻鼓院游仲鸿接连上奏请求留住朱熹,都不见回复,不久陈傅良、刘光祖反而被罢免了,而韩侂胄却被提拔为了枢密院都承旨。
韩侂胄势力越来越大,气焰也越来越嚣张。彭龟年因为弹劾他被罢免。陈骙因为替彭龟年求情,也坐罪免官。宁宗任用余端礼知枢密院事,京镗为参知政事,郑侨同知枢密院事。京镗两次迁升,都是由韩侂胄一力保举,他心中非常感激,每天到韩侂胄的府上商量私计。韩侂胄想要驱逐赵汝愚,苦于没有罪名,京镗随即献策说:“他是楚王赵元佐的七世孙,本是太宗的嫡派,要是污蔑他觊觎皇位,谋图社稷,扳倒他岂不是十拿九稳吗?”韩侂胄欣然说:“你也可以称为‘智多星’了。”京镗又说:“赵汝愚曾经梦见孝宗把一个鼎交给他,让他背负白龙升天,这是辅佐当今皇上的预兆。我们不妨说他自己想称帝,才谎称做了这个梦,借以蛊惑人心。”韩侂胄鼓掌说:“很好,很好!我这就嘱咐李沐参他一本,不怕除不掉他!”
李沐曾经向赵汝愚求官,赵汝愚没有同意。韩侂胄于是引荐李沐担任右正言。这次他召李沐前来商议,教他怎么弹劾赵汝愚。李沐满口答应,当天就写了一封奏折递了上去,说:
汝愚以同姓为相,本非祖宗常制,方上皇圣体未康时,汝愚欲行周公故事,倚虚声,植私党,定策自居,专功自恣,似此不法,亟宜罢斥,以安天位而塞奸萌。
赵汝愚听说这道奏疏,连忙到浙江亭待罪。宁宗下诏罢免他右相的职务,授他为观文殿学士,出任福州知府。中丞谢深甫等人轮流污蔑赵汝愚,于是宁宗又将赵汝愚降职,只命他提举洞霄宫。祭酒李祥、博士杨简、府丞吕祖俭等人连章奏请挽留赵汝愚,都遭到驳斥。吕祖俭的奏疏中有侵犯韩侂胄的话,韩侂胄向宁宗告状,诬陷吕祖俭朋比为奸,将他流放到了韶州。太学生杨宏中、周端朝、张衙、林仲麟、蒋传、徐范六人不由得动了公愤,他们联合上书,斥责李沐和韩侂胄勾结陷害赵汝愚。可是,这个时候的宁宗已被韩侂胄蛊惑得团团转,把所有七窍灵气全都蒙蔽住了,根本辨不出什么是奸,什么是忠。他看了这道奏疏,反而龙颜大怒,将这六个人全都贬到了岭南。杨宏中等六人没处喊冤,无奈被押着上了路。
韩侂胄还觉得不痛快,非要害死赵汝愚。他再唆使中丞何澹、监察御史胡纮弹劾赵汝愚说:“赵汝愚勾结党徒,图谋不轨,他谎称梦见孝宗,乘龙受鼎,暗中却跟徐谊密谋造反,打算将太上皇押送到金国。”宁宗也不辨真假,竟然将赵汝愚贬为宁远军节度副使,安置在永州;将徐谊贬为惠州团练副使,安置在南安军。赵汝愚接到圣旨后,从容启程,他临走前对几个儿子说:“韩侂胄是铁了心要杀我,我死后,你们也可以免遭灾祸。”果然,他走到衡州时,衡州留守钱鍪受了韩侂胄的嘱托,对赵汝愚百般羞辱,气得赵汝愚什么都吃不下,没过多久就暴病身亡了。当时是庆元二年正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