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梁山好汉勇破杭州城
宋江率部下继续前行，将要到岸边的时候，看见四面芦苇丛生，里面还发出奇怪的声音。智多星吴用连忙对宋江说道：“对面可能会有埋伏，我们应该停下来，不要再前进了。”宋江听后，急忙下令退回。船头刚刚调转，果然从芦苇丛中钻出来好多艘兵船。那兵船分为两边，围了过来。宋江急忙麾众抵御，且战且退，不料官船里射出了许多火箭，向宋江一行商船狂射。霎时间，宋江和部下乘坐的商船全部着火了，烈焰冲霄，宋江连声叫苦，幸亏吴用还有些主意，他指挥党羽，一面扑火，一面射箭，冲开一条血路，向大海中奔去。其他船中的各个头目，有的潜水逃跑了，有的恃勇杀出了，还有一大半被官军捉住。宋江等人大概行驶几十里，才挣脱了官军的追捕。他们急忙在附近的海岛暂时停靠，商议对策。后来，三阮（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二童（童威、童猛）、二张（张横、张顺）等人也陆续逃了出来，找到了这里；还有武松、柴进一群人带着几只七洞八穿的残船，狼狈前来相会。大家都垂头丧气，不说一句话。宋江数了一下人数，损失惨重，他不禁嚎啕大哭起来。吴用在旁劝道：“大哥哭也没有用，现在兄弟们大都被官军捉去了，我们必须赶紧想个办法，保住他们的性命要紧！”宋江听后，停止了哭泣，他含着泪说道：“一个小小的海州城，能有多少精兵猛将，他们竟然这么凶横。我马上通知卢兄弟，叫他把山寨里的人马全都带过来，我要跟他们决一死战！”吴用连忙阻止道：“不可！不可！大哥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官军的旗帜？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张’字。”宋江疑惑地说：“我确实看到了一面‘张’大旗，那人到底是谁？竟然这么厉害！”吴用说道：“怕不是张叔夜吧？”宋江说道：“张叔夜是谁？他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吴用说道：“他是西南边境的守将，以善于用兵布阵著称。他先前是兰州参军，当初他规划形势，守御羌人，全赖他西陲才能平安无事。我曾经听说他被调到了东南一带，莫非海州的长官就是此人！”
说到这里，阮小二上前说道：“我曾经打听过，海州长官确实就是这个张叔夜。”吴用说道：“既然是他在这里镇守，我们恐怕很难跟他一战，不如趁现在归附吧！”宋江说道：“我们梁山好汉，难道要去投降不成？”吴用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这样做可以保全兄弟们的性命，请大哥不要再犹豫了！”宋江踌躇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如果真的要投降，那也必须要有人前去通报才是！”吴用说道：“我愿意前往！”宋江迟疑不答。吴用又劝道：“兄长尽管放心，兄弟这一去保管成功。”说完，便驾着一艘小船，向海州乞降去了。
宋江在原地等了大半天，还是没有看见吴用回来。他心中忐忑不定，非常着急。转眼间，夕阳西下，天色将要昏暗，他登上船头，向西遥望。只见烟波浩渺，掩映着残霞，远处隐隐有一只船向这边驶来。他料想是吴用开着船回来了，心里稍微有些宽慰。等到来船慢慢驶近，果然看见船中坐着吴用。宋江大喊了几句，吴用也应声站了起来。不一会儿，两船就靠在一起了。吴用跨到这边跟宋江叙谈。宋江问起情况如何，吴用激动地说道：“恭喜大哥，兄弟们都被关押在牢里，生命暂时无忧。他们明日就要被押往汴京，亏得我们今天前去请降，不然就晚了。张知州也已经一概允诺，并叫我们将功赎罪，帮助他们征讨方腊，弄得好还可以混个官阶。愚弟已经斗胆跟他约定好了，明天一早，兄长前去相会就是了。”宋江淡淡地回答道：“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了。”从这句话可以看出，宋江的本意是不愿意招安的。他随即跟同党说明事情的大概，同党也不说行不行，只说了“唯命是从”四个字。
第二天一早，宋江带着吴用和手下几名头目，乘船来到海州。海州虽然在海边，但是海州城却离海好几里。宋江舍舟登陆，徒步入城。到了州署，吴用首先通报，不一会儿就有兵役传他们进去。只听“梆”的一声，官兵统统笔挺地站立在大堂两边。那仪表堂堂的张知州从屏风后面出来，徐步登堂，随即命令士兵传召宋江。宋江与吴用等人急忙入内。宋江抬头一看，瞧见这位张知州的仪容，不觉发虚，便在案前跪禀道：“淮南小民宋江拜见张大人。”张叔夜严厉地问道：“你就是宋江吗？你们今天前来归降是不是诚心的？你不妨跟本知州说清楚。如果你不是真心实意的，本知州也不加强迫，由你去招集徒众，来与本知州决一雌雄。”宋江听后，心中又是敬佩又是愧疚，连忙叩首道：“宋江情愿投效，誓不再对抗朝廷。”张叔夜说道：“你们果真投诚，都是好汉，你们先起来，听我慢慢说明情况！”
宋江、吴用等人拜谢起立。张叔夜于是好言对他们说道：“你们都是大宋的子民，应该知道报答朝廷的恩德。先前你们不服从地方官吏的命令，想必各有苦衷。但是背叛官吏，并不代表要背叛朝廷。就算有一些贪官污吏横行一时，也终究难逃国法，你们应当多加忍耐才是！免得以后再惹出是非。古人有句话叫‘既往不咎’，你们以前为非作歹，今天痛改前非，本知州怎么忍心再追究你们的罪状呢？我会替你们保奏朝廷，让你们前往征讨方腊。成功以后，不但能够将功折罪，还能算得上是忠臣义士，生时能得到赏赐，死后也能流芳千古，岂不是名利两全的好事吗？”宋江等人听到这番议论后，都觉得天良发现，感激涕零。张叔夜又将俘虏全部放了出来，再次推心置腹地谈了几句，众人都叩头泣谢。张叔夜命宋江回到梁山泊，调集那里的兄弟一同赶赴江南，投效军前。张叔夜又写了一封信让宋江交给那里的军官，并提醒宋江抓紧时间，不要过了限期，宋江等人拜谢而去。
张叔夜将招降宋江的事情上报了朝廷，朝议因为海州并没有什么祸乱，又将张叔夜调到了济南担任知府，张叔夜奉命前往。宋江等人回到梁山泊后，跟卢俊义等人说明了一切。他们当即将各个山寨烧毁，并遣散了一些喽啰，只带着一百多名头目奔赴江南。那时正巧熙河前军统领辛兴宗等人在浙西境内的江涨桥上跟方七佛等叛贼交战。双方僵持不下，宋江听说后，立即率众冲杀上去，一阵乱劈猛砍，方七佛的军队渐渐支持不住，纷纷溃败。
宋江遇到辛兴宗后，连忙将张叔夜的书信交给他。辛兴宗看完后，说道：“既然是张知州派你来这里，你们就留在营中，静候我的差遣！”宋江说道：“宋江等人来此投军，愿意为朝廷肝脑涂地，粉身碎骨。现在浙西一带发生骚乱已经很久了，百姓苦不堪言。为什么不立即挥军南下，收复杭州呢？杭州一得手，便可以沿江西上，进攻睦州了。”辛兴宗瞪了宋江很久，才说道：“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言语之中透露了几分妒功忌能的意思。宋江说道：“宋江等人愿意担任前锋，往攻杭州。”辛兴宗又瞪着眼睛说：“你有多少人马？”宋江说道：“一百多人。”辛兴宗冷笑道：“一百多人，也想攻破高大的杭州城吗？”宋江说道：“这还要仰仗统帅派兵接应，不然肯定成功不了。”辛兴宗哼了一声，回答道：“照你说来，仍然需要我出兵出力。既然这样，那何必劳你们做前锋呢？你们如果非要前去，我就拨派士兵给你们，看你们能不能收复杭州！”宋江听后，肚子里窝了一股怒火，愤懑交迫，急切得说不出话来。
吴用在旁边接口说道：“此事全仰仗统帅的威灵，小民等人恭听统帅的指挥。虽然现在胜负难料，但是既然是统帅亲自前往，声威已足夺人，那贼众魂飞魄散，不攻自破。”辛兴宗听了这番恭维的话，心里才觉得有些欣慰。他随即召入一名部将，令他率领所部的一千多人跟宋江等人一同攻打杭州。临行前，辛兴宗对吴用说道：“你们一定要谨慎，不要贪功冒进，打肿脸充胖子。你们能攻就攻，不能攻就原地待命，等我前去接应。你们既然来投，我也当一视同仁。”吴用等人唯唯而出。
退出后，宋江对吴用说道：“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恶气，要不是看在张知州的面子上，我早就返回梁山泊了，还跟他说什么废话！”吴用叹气道：“梁山泊也并不是什么安乐窝，我们只有拼死攻破杭州，报答张知州的知遇之恩了。要是还侥幸存活，便相约归隐江湖，做个逍遥自在的闲民，大哥你看可好？”宋江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完，宋江便带领这一百来号人，先行登程。辛兴宗所派的裨将也随后进发。他们将要到达杭州的时候，方腊派人守住要道，宋江等人身先士卒，将他们打退，乘势进逼城下。官军也跟在后面，但就是不敢靠近城防，只在十里以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宋江跟吴用等人商议道：“看来官军是靠不住的，我等只有一百多人，就算是以一当百，拼上性命，也攻破不了这座坚实无比的杭州城啊！”吴用也皱起了眉头，半天才说道：“我们先撤退，慢慢再想办法吧！”话音刚落，忽然见城门大开，方七佛驱众杀出。吴用连忙命党徒退去。方七佛等人追了一程，遥望前面有兵营驻扎，担心城防会有所闪失，于是连忙下令撤军入城。吴用见贼众已经回去，便停止逃跑，找了个地方安营。那天夜里，吴用将部下编成几个小队，让他们潜到杭州城下，分头视察城防，看有没有可乘之隙。这几个小队奉命前往，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才一拨一拨地赶了回来。他们大都说守备甚坚，难以力敌，建议等大军到来，再合力攻城。
唯独浪里白条张顺奋然禀报道：“我看各处的城门都关得很紧，唯独贼众仗着涌金门下有道深沟与西湖相通，所以没有严加戒备。等我跳入沟里，乘夜混入，斩杀守门士兵，然后再点火为号放大家进城，不怕此城不破。”吴用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此计非常危险，就算张兄弟能够混进杭州城内，我们却只有一百多号人，也不可能跟守贼对敌。我们必须通知官军，让他们一同前来接应。”宋江说道：“对！对！对！这是最要紧的。”鼓上蚤时迁又接口说道：“艮山门一带，有些城墙还没来得及修缮，我们也可以乘黑爬过去。”吴用摇头说道：“还是从涌金门进去较为妥当。”
第二天下午，宋江派人将密计禀报给官军，官军倒也同意前来接应。晚饭过后，张顺穿好行装，带着利刃，入帐辞行。吴用拉着他的手说道：“时辰还早，你一个人去，我们也不放心，你叫阮家三兄弟与你同行。”张横上前说道：“我也跟哥哥一起去！”吴用说道：“那太好了，但是如果不能得手，宁可回来从长计议，千万不要硬拼！”张顺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进去走一遭，为兄弟们探明情况，即使丢掉性命也要放手一搏！”说完，便告退出发。
张横和阮家三兄弟一同随行，他们一行五人偷偷摸到涌金门外。当时已经到了半夜，远见城楼上面还有几个人看守着。张顺等人脱去上衣，各带短刀，跳入池内，慢慢摸到城边。张顺见池底都有铁栅栏隔着，里面又有水帘护住，于是用手去牵扯水帘，不料帘上竟然系着一个铜铃，被张顺这一扯，顿时响了起来。张顺慌忙后退了几步，潜到水底，躲避城上的守兵。不一会儿，只听见城上开始喧哗道：“有贼！有贼！”喧嚣了片刻，又听见有人说道：“城外并没有看见什么人，难道是湖中的大鱼跑到池子里了？”不久，城楼上又恢复了平静。
张顺又想进去，张横劝道：“二哥，里面既然有这样的守备，想必是不容易进去了。我们还是回去吧！”阮氏三兄弟也劝阻张顺，可是张顺却不甘心，说道：“既然他们已经怀疑是条大鱼，不妨乘势摸进去。”他一边说，一边游到栅栏旁边。他见栅栏密缝隙窄，身体不能钻入，便拔出短刀去砍栅栏，可是却分毫不动，刀口反而砍了个缺口。他又用刀挖泥，淤泥松动后，栅栏也能活动了。好不容易扳开两条，张顺便侧着身子想要钻过去。不料，那水帘上的铜铃又发出了响声。张顺正想找到那个铃铛将它摘下来，忽然上面发出一声怪响，一个巨大的闸板应声而下，张顺来不及闪躲，竟被赤条条地压死了。张横见兄弟毙命，心如刀割，也想撞死在栅栏旁边。亏得阮家三兄弟将他拦住，一齐退出。他们在原处上了岸，衣服都还在，大家连忙穿好衣服，匆匆离开。张顺的遗衣由张横带回去，物在人亡，倍加酸楚。这时候宋江、吴用等人已经带着官军，静悄悄地绕到湖边，专望城中消息。不料见张横等人狼狈地跑了回来，见了宋江，痛哭流涕。张横哭得最为凄切，吴用忙从旁劝住，众人一起退了回去。幸亏城里没有派兵追杀，总算是全师而退，仍然驻扎在原来的寨子里。
第二天，中军统制王禀率部到来，宋江等人前去拜见。王禀问明一切后，不禁叹息道：“烈士为国捐躯，传名千古，我一定会申报朝廷。只是听说城内的叛贼多达上万，辛统领仅仅拨给一千人帮助壮士们来攻此城，就算你们个个力大如虎，也无济于事，所以我特地前来支援你们。今日大家先休息一晚，明天我们便大举进攻。”宋江等人唯唯而出。
第二天一大早，王禀下令全军将士饱餐一顿，约定辰刻一起进军。不久，辰时已到，众人拔寨齐起，直捣城下。方七佛开城迎战，两阵对圆，梁山的好汉率先奋勇杀出，搅入方七佛的阵中，王禀也驱军杀入。方七佛抵挡不住，只得麾军倒退。急先锋索超、赤发鬼刘唐等人大声喊道：“不乘此机会攻入城中，为我张兄弟报仇，更待何时？”大家听了，都拼命追赶。眼看贼军全都跑到城里，城门也将要关闭，刘唐等人抢前几步，闯入门中，舞刀杀死了三五个门卫。不料里面还有一道门，已经紧闭，眼见不能杀入，他们只好退回。刚靠近城门，这时候城上又放下了一道闸板，将刘唐等人关在两道城门之间。顿时，刘唐等人进退无路，守贼开了内城，一哄杀出。刘唐等人料定无法逃脱，只好拼命战斗，杀死了十几个守贼，直到力竭声嘶，他们不是被刀枪戳死，就是自刎而死，非常惨烈！
宋江等人在城外无法施救，只能眼睁睁地探望着城头。不到一个小时，刘唐等人的首级就被悬挂了出来。宋江等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此城踏破，无奈王禀已经传令回军，只好退归原寨。当天晚上，时迁跟同党密约前去爬城墙。将到城头的时候，猛地看见一条几丈长的大蛇，昂头吐舌，蜿蜒而来。时迁心里一惊，一个失足坠落城下，顿时脑浆迸裂，死于非命。同党赶紧将他的尸体拖了回去，总算保留了全尸，不至于身首异处。其实，城楼上都有士兵守御，哪里来的大蛇？相传这条蛇是用木头制成，夜间特地放在那里，用来吓唬官军的。时迁不知道是假的，竟然真的被算计到了。想不到他做了一生的窃贼，到最后却遭贼暗算，真是讽刺。
宋江听说时迁又死了，越觉愁闷。吴用也急得没法，闷守了一两天。忽然王禀召见他们，宋江于是带着吴用一起进见，王禀说：“这杭州城只能智取，不可强攻。现有我有探子来报，说钱塘江中有贼粮运到，我想派诸位同去夺粮，如果能得手，守贼没有了粮草，肯定不战自溃了。”吴用拍手说：“不必夺粮，就可以夺城。”王禀忙问有什么妙计，吴用请求屏退左右，悄悄在王禀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王禀听后，非常高兴！
宋江、吴用回到本营后，马上让凌振、杜兴、李云、石秀、邹渊、邹润、李立、穆春、汤隆和阮家三兄弟、童家两兄弟等人扮作艄公；扈三娘、顾大嫂、孙二娘扮作艄婆，并将兵械、炮石等物装入袋中充作粮米，然后用军船载运，从内河绕到外江，跟在贼人的粮船后面。城中的贼众开城纳船，各粮船鱼贯而入，假粮船也尾随进去，城门再次关上。贼众正要逐个检验这些船，忽然听说有官军攻城，急忙登城拒守。官军猛扑到傍晚，守贼只管抵御，无暇顾及粮船。凌振等人乘隙行事，将袋中的兵械、炮石偷偷运出，弃船上岸。到了僻静的地方，放起号炮。霎时间满城鼎沸，方七佛连忙下城巡逻。城上守御顿时疏松，那梁山中的武松、李逵等人便架梯登城，守贼纷纷逃窜。王禀也督众随入，杀死贼众无数。方七佛料定不能支撑，急忙打开南门，向西逃去。武松见方七佛逃跑，飞步追赶，他也来不及招呼同党，只身一人大胆前行。方七佛手下还有数十名随从，他见背后有人追来，便回马与战。武松虽然力大，但终究双手不敌四拳。他打斗了片刻，左臂被砍断，险些晕倒在地上。
方七佛跳下马，招呼随从来取武松的性命。就在这紧急的关头，忽然迎面刮起了一阵阴风，吹得贼众头眩目迷，全部倒地。可巧张横等人也已经赶到，你刀我斧，把方七佛的随从全部杀死。武松见有了帮手，精神抖擞，上去将方七佛擒住。张横连忙上前帮他捆住了方七佛，押着返回。张横问武松：“武二哥，你刚才可曾看到我的兄弟了吗？”武松说：“隐约看到了，可惜并没有看清。”张横说：“我也一样，想必是我哥哥阴灵未散，前来帮助二哥。”武松说：“一定是这样！”武松等人返回城中，余贼已经被荡尽。众人将方七佛推到军前，由王禀验明正身。于是，大家摆了香案，剥去方七佛的衣服，当下剖腹取心，来祭奠张顺、刘唐、时迁等一班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