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631年：张稷若的建议

田敦吉便带着崇祯到了吴惟英住的客栈，客栈已经被锦衣卫包下了，两个锦衣卫就守在门口，见了崇祯和田敦吉，一个锦衣卫拦下道：“站住，来者何人。”田敦吉从怀中掏出令牌，锦衣卫见后忙跪下道：“属下见过镇抚使大人，大人请进。”两人进了客栈后，崇祯便自顾坐下，田敦吉上了楼，不一会儿，吴惟英慌里慌张的下了楼，见了崇祯倒头就拜道：“臣吴惟英见过皇上。”

崇祯道：“平身吧，你觉得郑鄤这案子判得如何？”吴惟英道：“臣不敢妄言。”崇祯笑道：“恕你无罪，可直言。”吴惟英便道：“臣只是觉得这案子荒唐，几十年前的事了，又翻腾出来，而且还当堂吓死一个。”崇祯道：“你的意思就是这后边还有故事？”吴惟英便道：“臣不敢。”

崇祯便点点头说：“你在南直隶当差，可曾发觉有什么作奸犯科之人？”吴惟英道：“俱是地方官员来往应酬，大奸大恶倒是未曾发现。”崇祯道：“你又怎么知道这些普通来往中没有包藏什么大奸大恶？”吴惟英忙跪下道：“臣有罪！臣惶恐！”

崇祯道：“你跪下作甚，朕又没有怪你，起来吧。”吴惟英这才站起身，崇祯道：“行了，去知州衙门颁旨吧，让他们来这里接驾。”

吴惟英忙带人去知州衙门了，田敦吉便陪着崇祯在此地喝茶，不多会儿，门外有人喊道：“臣常州知州刘永祚参见陛下！”崇祯便道：“宣。”

接着，呼啦啦进来一堆人，崇祯看去，刘永祚、黄斌卿、许曦、龚廷祥、司奇力等鱼贯而入，崇祯笑道：“都平身吧。”崇祯道：“刘知州辛苦了。”

刘永祚忙道：“臣不敢。”崇祯便道：“此次郑鄤案，朕一直在堂外看着、听着，说实话，朕心甚为忿怒！”刘永祚等人忙跪下道：“臣有罪！”

崇祯又道：“起来吧！不过朕对结果又甚是欣慰，朕平生最恨蝇营狗苟之人，为什么要搞阴谋诡计？不能放到光天化日之下？如今事业，是千百年未有之事业，必要有千百年未有之变化，谁若是抱残守缺，阻挡朕的事业，朕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一起铲除！此话朕放在这里，与诸爱卿共勉！”

刘永祚等忙道：“臣等谨遵圣意！”崇祯才道：“许曦身为御史，昏聩不明，着抄家革职，永不叙用；龚廷祥、司奇力内外勾连，陷害忠良，着抄家革职，交刑部严审；黄斌卿身为刑部大员，干预地方办案，着发回原籍不用！”

众人不由的都吃了一惊，没想到皇上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许曦抬起头便道：“皇上！臣.”不等他说完，崇祯便瞄了吴惟英一眼，吴惟英心领神会，走过来，抡起巴掌，左右开弓给了许曦十几个大嘴巴，直打的牙齿崩落、满嘴流血，吴惟英骂道：“大胆的狗才，谁准你说话了！皇上面前也敢放肆！都拖下去！”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过来，把几人统统拖了下去，刘永祚也是吓的浑身哆嗦。

崇祯便对刘永祚说：“前任知州曾樱曾说刘爱卿乃公正之人，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朕心甚慰。”刘永祚便道：“多谢皇上夸赞，臣不知陛下微服来至常州，多有冒犯，臣是否要给巡抚大人和总督大人知会一声？”崇祯道：“不必了，朕此次就不见他们了，传旨摆驾回宫吧。”

众人又忙乱一番，当即便调了专门为总督准备的铁轨马车，四月十二日，经过了三四天的时间，崇祯等人抵达京城。

四月十五日，崇祯在乾清宫东暖阁召见张稷若，因为知道张稷若的身份，一应俗礼便全部免了，又赐了黑酸枝条凳和茶桌，坐在崇祯一旁。陆遥便对朱由检说：“你暂时将身体控制权给我，有很多术语可能你听不懂，当然了，我们说话的时候，你也可以随时问我，我也好直接问他。”朱由检便将身体控制权交给陆遥，自己则在一旁听着。

崇祯便说：“行了，没别人了，咱们抓紧时间吧。”张稷若喝了口茶说：“别说，这茶还真地道，你小子享福了。”崇祯道：“你愿意喝就让你天天喝，咱们现在说正事。”张稷若道：“好，那我就先说说现在经济上的问题吧，因为你是学国家垄断经济学的，所以讲究国富论，说实话，效果会立竿见影，但是问题也不少，而且都不是短时间能显现的问题，但如果不加以修正，后患无穷，最大的问题就是贫富差距的问题，如果不重视起来，下层阶级反抗会越来越激烈，除非强行用武力镇压，但是一旦武力镇压不住，那么就会如同火山爆发，最终的结果就是革命、共和，当然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朱由检忙道：“先生，万万不可，我，我”崇祯便道：“你别吓唬人，现在就是让你拿办法呢，废什么话啊。”张稷若笑道：“求我了吧，咱们社会经济学就可以解决这方面问题了，既要经济增长，又要关切民生，特别是社会最底层的民生，大不了日后走君主立宪的路子，皇帝还是过他们的小日子，不过肯定是要让出一部分君主权力的，想独裁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这个你肯定明白的。”

崇祯点点头，张稷若又说：“你看现在吧，国家富得流油，大财团也富得流油，基本没有中产阶级，底层人民太多，社会结构太不合理。国家资本管辖的领域太宽了，而且只有一个四海商号，只富了这么一小撮人，这可太危险了，其实也好改，就八个字"抓大放小、自由竞争。"”

崇祯想了想，又点点头说：“恩，差不多明白了，那外贸方面呢？”张稷若又道：“至于对外贸易，因为明朝进出口完全占据主动和优势，所以在出口方面支付要以纸币为主，进口方面则必须要求使用金银这些硬通货，就是要用外贸的方式，让周边国家的金银流入明朝，充实国库，同时将自己的货币流出到周边各国，假以时日，整个国际金融权就会牢牢掌控在明朝手里了，如果有可能，可以让明朝的货币成为国际货币，一如后代的英镑、美元和人民币，想想都觉得兴奋呢！”

张稷若说的两眼放光，崇祯也听的雄心勃勃道：“大的政策方向我基本知道了，可有具体方法？”张稷若道：“首要的就是拆分四海商号。”崇祯皱皱眉头说：“那这可是个大工程了，没有个三五年办不成这事啊，而且四海商号这几家，都是坚定的保皇派，过河拆桥不太好吧。”

张稷若便道：“我知道，崇祯是个爱惜名声的人，没事，这黑锅就让张稷若背就行了。再说了，这事得慢慢来，别急，正好我也在这里待个两三年，另外，财经方面的教育要首先建立，趁着我还在，我得赶快给你们培养出一批财经金融方面的专家出来啊。”

崇祯想了想说：“这个倒是不难，可以在京师大学堂里边增设财经一科，先把对财经有兴趣的人招进来，然后施教。”张稷若点了点头也说：“不过为了避免大财团掌握政权，也为了推行新政策，第一刀肯定是要砍在他们头上的，可能会有个半年时间，要清洗各地大财团，要告诉他们，不许他们染指权力，可能一时之间会有震荡，这个你可得想清楚，别到时候有动荡了就半途而废。”

张稷若又想了想说：“其次，就是土地问题，现在你只是把自耕农的徭役赋税免了，但是各地世族地主还占有大量的土地，这第二刀就要砍在他们头上，按照人口分配土地，让他们把多余的土地交出来，要让自耕农的数量增多，不断削弱他们的势力，等他们都弱了，想跟国家对抗也没有这个实力了。”

崇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要同时跟新兴商业势力和传统世族地主宣战？这步子迈的有点大吧，别不小心扯了裆。”张稷若便漫不经心的说：“反正肯定今年不会搞这些，我得先调查研究，先把人才队伍给你培养出来，具体的你也考虑考虑，明年再开始大干一场吧。”

崇祯无可奈何的说：“幸亏四海商号才是刚起步不久，行了，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你今年就专心把人才队伍给抓起来吧，没有人，说什么都是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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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稷若便站起身，晃了晃身子说：“行啊，事不宜迟，马上行动吧，我这就先去京师大学堂。”崇祯便道：“你急什么啊，你一个白衣，去京师大学堂，谁搭理你啊。你等等。”

说完，崇祯便把王承恩叫进来说：“传旨，进张稷若为京师大学堂祭酒，宫中行走，见君不拜。”王承恩有些不可思议，崇祯便挥挥手说：“发什么楞啊，去传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