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632年：皇帝又遇刺了

崇祯便率中军进入青州，到了州衙，张焘等降将跪在崇祯面前，不敢吭声，崇祯没有理会，只是问刘含辉：“周爱卿伤势如何了？”刘含辉笑道：“要说周大人确实不是军中人物，自杀往往也是不会死的，倘若是张总兵自刎，必定是死的透透的了。”直把张焘羞辱的面红耳赤。崇祯便道：“等周镳伤好了，还是留任原职吧，要说贼人势大，又有里应外合的，他一个文官自然是招架不住的，还委屈他用这苦肉计，真当朕是昏君，不能分辨是非不成？”史可法便道：“只有圣明的君主，才不以一时得失而杀人，圣君杀人，全看忠与不忠。”张焘等吓的忙叩头道：“罪臣该死，罪臣该死，陛下恕罪！”

崇祯便道：“前日发了檄文，今日就杀起义的旧臣，岂非言而无信了，张将军起来吧！依你看，接下来应当如何？”张焘才道：“如今孔贼已死，眼下兵力最盛的便是原胶州府戍卫军，计有万余，眼下东江镇的叛军虽攻下芝罘和威海卫，但是这两处兵力本就不多，主力又已尽数突围，末将估计不会超过万人，只须全力攻下胶州和登州，叛军自然土崩瓦解。”

崇祯点点头，刘含辉却道：“皇上，胶州府乃是重镇，城高池深，登州一直就是是接应辽东沿海诸岛的重要港口，我朝经营数十年，若一味强攻，只怕一时不好拿下，即便勉强拿下，必定化为焦土，重建亦是劳民伤财，臣以为不若以抚为上。”

崇祯一时犹豫不决，便问陈子龙：“爱卿以为如何？”陈子龙便道：“臣以为两位大人所说都有理，可以将二位大人的办法结合起来，一方面绕开两城，只扫平周边，一方面再以重兵围困孤城，大事可成矣。”

崇祯道：“此计甚妙，便令杨御蕃为主帅，张焘、耿仲明为副将，率军围困胶州，令张可大率兵自灵山卫北上，沈廷谕、陶廷鑨率兵出宫山扫平胶州周边城镇。”然后又对曹文诏说：“曹将军可率京营直扑登州，朕便在青州等着将士们胜利的好消息！”众将便分头排兵布阵去了。

崇祯、陈子龙、刘含辉、史可法等便留在青州，曹文诏只留下朱启明、高杰率一部三千余人护卫青州，青州知州周镳因伤情并未大好，也留在青州，崇祯一边令人修复驿道和铁轨马车，一边在青州处理朝政。

五月二十四日，刘含辉送来军报道：“杨御蕃等已率军将胶州团团包围，曹将军进展也很顺利，已攻下莱州、黄县等地。”崇祯点点头问：“朝中可有什么急报？”刘含辉说：“不过是日常事务，内阁都按常例照常办理了。”崇祯又问：“杨公葬礼可毕？”刘含辉说：“俱已办妥，只是忠正公头颅尚在鞑子手中，不得全尸，颇觉遗憾罢了。”崇祯感叹道：“不能令忠臣全尸而葬，是朕有负杨家啊，鞑子那边可派人前来？”刘含辉道：“并无一人。”崇祯道：“豪格和阿敏的首级尚在我们手里，难道皇太极就不想要？罢了，且等上一等吧。”

正说着，陈子龙拿着折子来奏道：“陛下，刑部急报。”崇祯接过急报，原来是高弘图和冒辟疆的奏报，上写道：“臣高弘图、冒辟疆恭请圣安，现已查明，城墙炸毁乃是薛国观背后主谋，经刑部查实，四品官员以上凡十数人，四品官员以下凡一百三十六人，俱牵涉其中，薛国观图谋不轨，阴谋叛乱，卖官鬻爵，陷害忠良，侵吞土地，残害百姓，经三法司会审，初审判以极刑，特请陛下勾决。”

后边便是长长的涉案官员的名单，崇祯想了想，拿起毛笔，沾了沾朱砂墨，在名单上重重的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然后又写道：“薛国观罪大恶极，夷九族，抄没家资；薛贼势大，涉案官员多迫其淫威，只问本人之罪，不必累其家人，所抄没之资尽用以赈济老弱，抚恤阵亡官兵家眷，以显皇家恩德；田敦吉一心为国，虽行为失当，亦不失对君父之忠，特暂赦其罪，留任原职，以观后效。从来国之败亡，皆由吏治糜烂而起，今令内阁重修法典，由张稷若为总编纂，调翰林院笔录司从旁协助，招天下英才共襄之。”

陆遥便问：“田敦吉这就没事了？”朱由检说：“那能怎么办？他又没有涉案，他只说当时怕城破，为了宋王的安危才如此那般，他姐姐现在有身孕，又哭天抹地的，再说了，他现在不是也戴罪伴驾吗，都是亲戚，也只能如此了。”

陆遥又说：“这么多人就真的都杀了？”朱由检道：“先生觉得太残忍？”陆遥说：“有点吧。”朱由检说：“先生还是太过仁慈，所谓人心不古，那些小人，便要把先生的善心当成懦弱和窝囊，若不严惩，便要变本加厉，更有那些斗米恩升米仇的腌臜泼才，对这些人若一味发善心，岂不是把良善白白给了畜生？为君之道，便是要恩威并重，一味施恩，会让臣下僭越，久了便生出不臣之心，国将不国。”陆遥知道朱由检现在心智坚定，才不再相劝。

批完后，崇祯将奏折交给陈子龙说：“发回刑部，照此办理。”

六月八日，曹文诏战报传到崇祯这里，上边道：“臣曹文诏禀奏皇上，上月二十六日，末将率军围困登州，又派尚可喜分兵芝罘、翟式耜将军分兵威海卫、刘文秀将军攻莱阳、孙可望将军攻大嵩卫、赵印选将军攻海阳所，至昨日各军来报，沿途州、县、卫、所望风而降，我军势如破竹，登州已成孤城之势。”

崇祯扶案大喜道：“甚好，立刻给曹文诏和杨御蕃下旨，令其抚战相合，既要减少损失，又不得令一贼人逃脱。”

陈子龙陪着崇祯批阅奏折，处理政事，草草用了晚膳，到了夜间，又接见周镳等官员，周镳伤势已是大好，周镳道：“陛下劳心劳力，如今正是春光明媚之时，且青州之地，山川秀美，陛下何不四处游玩一番。”崇祯道：“国家疲惫，朕何敢有一日懈怠，只待中兴之日，择一春和景明之时，朕当与众卿共游之。”周镳不由感叹滴泪道：“陛下为国为民，如此辛劳，臣既感动又惭愧，定将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崇祯又多加安抚，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内监伺候崇祯睡下，正此时，月色氤氲，星光璀璨，正所谓“玉漏春迟，铁关金锁星桥夜，暗尘随马，明月应无价；天半朱楼，银汉星光射，更深也，翠娥如画，犹在凉蟾下。”

这时，有十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向青州府衙而来，这些人避过巡逻的哨兵，跃上府衙围墙，径直就翻进了院内，外院里把守的几个卫兵都被悄无声息的杀死，黑衣人进了内院，内院把守的便是锦衣卫了，负责护卫的是锦衣卫山东千户所千户胡桂奇，此外还有田敦吉，田敦吉被抓后，便一直被关在诏狱，等崇祯回朝时，念着皇贵妃有身孕，便开恩令田敦吉戴罪随驾，将功补过。

上半夜田敦吉值守，现在田敦吉去休息了，便由胡桂奇率锦衣卫值守，要说胡桂奇是何许人，不是别人，正是嘉靖朝大名鼎鼎的胡宗宪长子，胡家世代锦衣卫，满门忠烈人家。锦衣卫乃天子护卫，要的就是性情谨慎，武艺高超，非寻常兵士可比，不过那些黑衣人看来也不是寻常人，竟然放倒了守门的两个锦衣卫，悄无声息进入了崇祯的卧房。

皇帝寝室自然不是普通人家，崇祯睡的是一架拔步床，外床板上睡着伺候的内侍，床外幔帐的地上亦睡了两个内侍，左侧室里睡着宫女，右侧室里睡着值守锦衣卫和其他内侍，黑衣人进了寝室，床两边的烛火摇曳，两个内侍坐在地上，耷拉着头，似睡非睡，两个黑衣人走过去，手起刀落，两个内侍“扑腾”歪到地上，不想却是惊动了床板上的内侍，内侍悄悄撩起床帐子，正要呵斥两句，见了外边的情形，不由大惊失色，立时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黑衣人也没想到床帐里竟然还有内侍，一人上前，一刀扎在内侍肚子上，但为时已晚，崇祯已经被惊动，左右侧室的宫女、内侍和锦衣卫也被惊动，“呼啦啦”都跑了出来，几个宫女见满地的血，吓的魂飞魄散，惊声尖叫，胡桂奇闻声破门而入，高喊道：“护驾！”然后就带着锦衣卫“七里咣当”打了起来。

崇祯暗叫了一声“不好”，便跳起来，掀开右边的帐子，要逃出床去，正此时，为首的黑衣人也到了床前，喊道：“狗皇帝，拿命来！”说着，一刀就刺来，此时崇祯正掀开帐子要跑，不想一刀刺在左腿，只见鲜血直流，崇祯“啊呀”大叫一声，站立不稳，“噗”的从床上跌了下来，那黑衣人便跳上床，一刀劈开帐子，见崇祯跌在床侧，举刀狠狠砍下，崇祯心道“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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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田敦吉拉弓射箭，“嗖”的正中黑衣人后心，黑衣人持刀不住，那刀“咣当”摔在崇祯面前，胡桂奇带人连砍带劈，只活捉一人，其余黑衣人全部被杀，田敦吉忙过去扶住崇祯道：“皇上！皇上！”崇祯见安全了，才放下心来，只觉左腿疼痛难忍，血流不止，胡桂奇忙道：“快去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