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631年：皇帝中毒了
六月十日，张稷若又来见崇祯，张稷若见了崇祯便发牢骚道：“财经人才太少了，我估摸着全国将近两亿人，怎么也得有万儿八千财经人才吧，结果才选出十几个略懂财经的人，很多人连《九章算术》都没听说过，我从京师大学堂、文思院和格物院里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凑够二十个，还不能直接用，还得回炉，我还得重新教一遍。”崇祯笑道：“现在可是大明朝啊，大家都把八股取士当成正经事，商人都被看成下等人，能有二十个就不错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先凑合着来吧。”
张稷若皱皱眉头说：“也只能这样了，另外还得大力普及一下数学知识，我拟了一个名单，从之前历朝数学专著中精选了一些，包括秦朝的《九章算术》、汉朝刘徽的《九章算术注》、北魏张丘建的《孙子算经》、南北朝祖冲之的《缀术》、北周甄鸾的《数术记遗》、北宋沈括的《梦溪笔谈》、刘益的《议古根源》、南宋秦九韶的《数书九章》、杨辉的《日用算法》、元朝朱世杰的《算学启蒙》和《四元玉鉴》、本朝程大位的《算法统宗》、利玛窦和徐光启翻译的《几何原本》共十三部数学专著作为必修书目，另外我自己还想抽空写一部财经方面的书。”
崇祯便说：“这个好办，让礼部按照你的名单立刻刊印，另外，如果需要笔记员，你也尽管说，管够。”张稷若又想了想道：“还有，如今西方数学已经大大赶超了咱们，必须要多多翻译他们这方面的专著，以为己用。”崇祯点点头说：“这也容易，可以让文思院和格物院来做这些翻译工作，还有什么问题？”
张稷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崇祯刚想说点什么，忽然感觉一阵头晕，豆大的汗滴便流了下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王承恩发现了异样，忙过来问：“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张稷若也发现了异常，紧张的看着崇祯，崇祯哆嗦着小声说：“快，快扶朕回内室。”王承恩紧张的扶起崇祯，崇祯站起身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噗通”就跌倒在地上。
崇祯突然晕倒，殿内众人一时手忙脚乱，王承恩一边扶住崇祯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快宣太医！快宣太医！把吴老也请过来！”
内监去宣太医了，众人不知所措，王承恩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也慌了手脚，张稷若还算平静的说：“先别乱动，把皇上先平放下。”几人正手忙脚乱着，内廷诸位大臣便首先到了。
不一会儿，太医院院使等太医也纷纷来了，王思任跪下仔细为崇祯号脉，边号脉边皱起眉头，然后站起身对其他太医说：“请诸位再号。”其他太医也逐一号了脉，然后凑着会诊了一会儿，许士扬、茅元仪、金光辰、商周初等忙凑上来问道：“陛下龙体如何？”
王思任摇摇头说：“陛下全身汗出，兼有发热恶风，头项涌，鼻塞，苔薄白，脉像浮缓，此乃太阳表虚之像，痰淤之症也，眼下只得开一剂平稳心神的方子，只是.”许士扬忙道：“院使有话不妨直说。”王思任便道：“能不能挺过来，就看陛下的造化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该做的准备亦要准备起来了。”
许士扬便道：“那就劳烦院使大人了，请去开方子吧。”王承恩也过来说：“诸位大人！茅大人！您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您得拿个主意啊。”茅元仪便道：“陛下身系天下安危，倘若此事传扬出去，只怕朝政不稳，如今宋王年幼，唯有请皇后娘娘权且照看朝政，另外，应当赶快宣内阁诸位大臣进宫。”
张稷若忙阻止道：“不可不可，皇帝且没事呢，我可以担保，皇帝一定不会有事。”高弘图便道：“张大人说的极是，一旦请出后宫，那陛下没事也变有事了，倘若被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不如等吴老来了，看过陛下，再行处置。”
茅元仪想了一会儿说：“我看可以，几位大人，你们觉得呢？”许士扬等便说：“也好，那就先看看，王公公，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大殿，此事务必不得泄露半分！”正说着，内监急匆匆进来说：“吴院士，张院士来了！”
吴有性和张景岳匆匆进来，王承恩便领着吴有性和张景岳到了崇祯跟前，张景岳闪过一旁，吴有性便跪下为崇祯号脉，然后又用手轻轻拨看了崇祯的眼睛，不由得皱了皱眉，然后说：“请张公再号。”张景岳这才又为崇祯号脉，号完后，两人又商议了片刻，吴有性便问王承恩：“陛下最近饮食可有变化？”
王承恩道：“如今天热了，按常规，又添了雪梨银耳羹，早间又加了一味姜糖，都是按御膳房常规，并无不妥啊。”吴有性便道：“今日陛下可用过了？”王承恩道：“早晨略用了两块姜糖，张大人便来议事，其间又进了一碗雪梨银耳羹，如今还放在桌上呢，其他并没吃过什么。”
吴有性便道：“劳烦王公公将这羹拿来。”王承恩便忙去外殿将雪梨银耳羹拿了来，里边还有一点羹汤，吴有性从怀中取出一把银勺，小心的舀了一点，轻轻抿了一小口，仔细品了品，然后将碗递给张景岳说：“张公乃药学泰斗，请品此羹。”
张景岳也如法炮制，尝了一小口，笑道：“果然了，吴公必定也是发现了，其中夹了些许柴胡，柴胡加生姜，果真是歹毒！”
王承恩忙道：“难道是有人要谋害陛下！”张景岳便道：“干姜乃是温中散寒之物，而柴胡却是透表泄热、疏肝解郁、升举阳气之物，一边散寒，一边泄热，阴阳相斗，水火不容，请问王公公，陛下用此羹多久了？”
王承恩道：“倒是不久，不过十来天罢了。”张景岳点点头说：“还好，还好，倘若照此下去，不出一个月，陛下必有性命之忧，如今可先用人参提举生气，再配以调和阴阳之物，吃上几副，必无大碍。”王承恩忙道：“那烦请大人开方子吧！”张景岳这才边写边跟吴有性商议开了一副方子，交到王承恩手中说：“请王公公派人按此方为陛下煎服，只是务必要找可靠之人，马虎不得。”
王承恩道：“放心，咱家亲自盯着去熬，只是如今陛下昏厥不醒，也不是办法。”吴有性道：“无妨，无妨。”说着从怀中掏出几根银针，来到崇祯跟前，自虎口、人中、天灵穴刺入，轻轻捻了几下，逐次拔出，然后又轻轻将崇祯扶起，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不一会儿，自崇祯口中吐出几口黑色浓痰。
王承恩忙掏出帕子接了，张景岳道：“好了，好了，且没有什么大事了。”吴有性便又将崇祯放平，王承恩跪在床边道：“陛下！陛下！”崇祯这才慢慢睁开眼，虚弱的说：“朕刚才怎么了？”王承恩抹着眼泪说：“陛下，您可醒了，把臣吓坏了。”说着转过头去就冲着吴有性和张景岳磕头，把这两人唬的连忙扶起王承恩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吴有性和张景岳便道：“虽然陛下无事了，但这几日仍需仔细调养，臣等先行退下了。”崇祯点点头，两人便退出了殿内。
许士扬等人见崇祯醒了过来忙道：“陛下洪福齐天，刚才把臣等吓坏了。”王承恩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茅元仪大惊失色道：“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谋害陛下！是何人做的这雪梨银耳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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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道：“是御膳房每日供来。”许士扬便道：“陛下，看来必要将主事之人提来，严审才好。”高弘图却说道：“陛下，此事颇为蹊跷，御膳房必不敢毒害陛下，后边必有指使之人，如果打草惊蛇，只怕贼人杀人灭口。不如传旨给御膳房管事，便说陛下觉得这羹汤甚为可口，要奖赏这主事之人，令其不加防备，才好一举拿下。”王承恩便问：“皇上以为呢？”崇祯虚弱的说：“就依高爱卿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