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632年：进击四平

崇祯这边内心紧张的要命，却只能兀自镇定，曹文诏出去安排，陈子龙道：“陛下，臣想了想，觉得此中有不妥。”崇祯忙道：“有何不妥？”陈子龙便道：“陛下想，阜新离黑山如此之近，倘若皇太极真的知道陛下在这里，想来也定会知道此处有重兵，如今卢将军已然在黑山与鞑子鏖战，皇太极会这么傻，主动来招惹陛下吗？臣以为，皇太极必定不知晓陛下在此，此必是小股鞑子兵，想要趁乱袭取阜新，一旦阜新被拿下，则可迂回到广宁北面，从后边袭取广宁，倘若广宁腹背受敌，卢将军只怕毫无胜算。”崇祯这才稍稍安定下来问：“既然如此，爱卿有何良策？”陈子龙道：“既然只是小股骑兵，则数量不会很多，且必须速战，臣以为可在城头密布火把和弓箭手，坚守即可，切不可劳动大军，倘若一旦让鞑子知道陛下的动向，则皇太极必定放弃沈阳北窜，如此一来，全歼鞑子的目的一时之间不可达成，一旦东山再起，辽东必将又陷动荡。”

崇祯点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即刻去传旨曹文诏，照此办理，只以阜新戍卫军戍守即可，令京营上下抓紧时间修整，明日一早即刻出发。”陈子龙忙下去传旨了，陆遥便问：“倘若他猜错了，咱们可是灭顶之灾。”朱由检道：“他说的很有道理，皇太极老谋深算，一生谨慎，断不会犯这样的大错。”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曹文诏、陈子龙等人觐见崇祯道：“陛下圣明，果然是小股鞑子兵，见阜新城上灯火通明，已悄然退走了。”

第二天刚蒙蒙亮，崇祯便率大军继续北上，过了懿州、库伦，草甸逐渐多了起来，崇祯骑在马上，用马鞭一指问道：“前方是何地界？”曹文诏便道：“陛下，再往前走便是科尔沁部了。”陈子龙皱皱眉道：“可是孛儿只斤氏的嫩科尔沁部？”曹文诏便道：“正是。”

崇祯道：“朕知道了，可是当年暗结鞑子，阴谋叛乱的部落？塞桑还将其女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嫁给了皇太极？”曹文诏便道：“陛下圣明，正是如此，这嫩科尔沁部历来与鞑子暗通款曲，只怕会有不妥。”崇祯道：“额哲归顺的时候，不是也已将这些叛乱之人剿灭了吗，如今这嫩科尔沁部亦是我大明的属地，有何不妥？”

陈子龙便道：“如今这嫩科尔沁归属东蒙招抚使管辖，只是不设城郭，只以盟旗制加以控制，这嫩科尔沁又分为科尔沁、郭尔罗斯、扎赉特、杜尔伯特等部。统编为10旗，计有科尔沁一部6旗，郭尔罗斯一部2旗，扎赉特一部1旗，杜尔伯特一部1旗。其他尚好，只是这郭尔罗斯部是近年来兴起的大部，其首领台吉古木又最是与鞑子交好，去岁鞑子犯京师，便是从郭尔罗斯部借道而去，提督府出兵郭尔罗斯部，将台吉古木斩首，如今是其弟桑阿尔赛任部落首领。”

崇祯点点头道：“不想其中竟有如此缘由，既然如此，便不要声张，把探子散开，随时关注郭尔罗斯部的动向，快速通过，过了嫩科尔沁便是通辽了。”

曹文诏忙吩咐下去，大军沿着草甸的边缘行进，崇祯边走边问曹文诏：“卢象升如今兵至何处？”曹文诏道：“今晨有飞鸽来报，卢将军击溃鞑子，占领了黑山，皇太极率军后撤至辽中府，卢将军已往辽中进发。”崇祯又问：“刘世玉所部近况如何？”

曹文诏又道：“如今刘将军大军占据萨尔浒，据报，自前日起，不断有鞑子探子前往萨尔浒侦探，刘将军未得恩准，未敢擅动，只是固守萨尔浒？”崇祯想了想道：“给刘世玉下令，让他查清探子是皇太极派出的还是多尔衮派出的，若是皇太极派出的，便不要理会，继续固守，若是多尔衮派出的，便让他即刻放弃萨尔浒，占领抚顺关。”

陈子龙道：“抚顺关易守难攻，只怕不会轻易拿下啊。”崇祯道：“抚顺关虽然易守难攻，但如今皇太极主力尽在西边，抚顺关守军必定不足，奇兵一出未必不能唾手可得，倘若多尔衮倾巢出动，萨尔浒城池狭小，必不能挡，一旦失守，让他们连成一片，那咱们分而克之的计划就失败了。”陈子龙才道：“陛下圣明。”曹文诏便忙命人给刘世玉飞鸽传书去了。

大军潜行了大半天，眼看就要出了郭尔罗斯部地盘了，有探子来报道：“陛下，前方有小股骑兵出没。”崇祯忙掏出单筒远望镜查看道：“果然是来者不善！”

陈子龙道：“倘若让桑阿尔赛知道了陛下在军中，只怕皇太极会狗急跳墙，对陛下不利。”曹文诏也道：“参军言之有理，如今我军出发已经两三天了，估计皇太极也知道了我军的动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陛下御驾亲征，还望陛下明察。”崇祯便道：“卿等以为如何？”陈子龙道：“看来还得暂时委屈陛下，换上亲兵的服装。”

几个士兵围过来，崇祯便在里边将衣服换定，化作曹文诏旁边的亲兵，又高高打起“曹”字将旗，继续前行，又行不多远，只见远远的出现了一队人马，曹文诏不加理会，继续前行，这队人马便从侧边呼啸过来，边跑边高喊道：“天使且慢，天使且慢！”

曹文诏这才止住军马，一个领头的将军飞奔过来，只见此人腰带一把长刀，脚蹬软筒牛皮靴，头戴黑褐色毡帽，帽后插了一根长长的羽毛，见了曹文诏便道：“下臣桑阿尔赛拜见大可汗、天朝皇帝陛下天使，听下边人说有人马自下臣草场通过，不想竟然是曹将军麾下，下臣这才匆匆而来，望天使饶恕。”

曹文诏便拱手道：“无妨，只因战事吃紧，陛下只恐鞑子趁机侵扰东蒙，特令我军至通辽驻防，不意叨扰首领，还望海涵。”桑阿尔赛忙道：“天使哪里话，既然天使有皇命，下臣不敢耽搁天使，倘若需要下臣，天使尽管说，下臣必无不从。”曹文诏便抱了一个拳道：“好说，好说，此战若胜，本将必定在皇上面前为首领多多美言，既然如此，那本将就告辞了。”桑阿尔赛忙闪到一旁，目送曹文诏等离去。

曹文诏走后，桑阿尔赛身旁一人道：“这姓曹的是谁？”桑阿尔赛道：“是京营总兵，看来这次皇帝把亲军都派出来了，你赶快派人去告诉皇太极，现在京师空虚，不如趁乱偷袭京师，抓了皇帝，才是好的。”

曹文诏率京营大军离了科尔沁，快马加鞭，终于在十七日夜抵达通辽，曹文诏安排将士抓紧时间修整，崇祯也在营中安坐，有侍从来报道：“陛下，提督大人求见。”崇祯便召朱舜水进来，拜见过崇祯后，朱舜水便道：“臣已按陛下吩咐，征调大小船只百余艘，已在通辽码头停当，祖总兵又加派了五千兵士随船而来，协助镇守通辽，臣恐下人办事不力，诸事必得亲自筹划才放心，幸好不辱皇命。”

崇祯便走过去，拉住朱舜水的手道：“爱卿办事，朕很放心，既然如此，爱卿便暂时留在通辽，待朕走后，暂领通辽军事，随时听从调遣。”朱舜水忙道：“臣遵旨。”

第二日，大军上了战船，沿西辽河顺流而下，不过半日，便已在双辽镇停住，大军下了船，崇祯便对随行的朱舜水道：“通辽关系重大，务必谨慎！”朱舜水自然知道其中关窍，连连遵旨。

大军屯驻在双辽镇，崇祯一边令兵士做最后的修整，一边召开了战前会议，镇门以上将领悉数参加，崇祯便道：“如今卢象升在辽中与皇太极对峙，刘世玉在抚顺关一线，我部的任务就是拿下四平、辽海，一是防止鞑子北窜，二是配合卢象升夹击沈阳。”

崇祯说完后，便不再说话，曹文诏便起身道：“陛下，各位将军，东边便是四平府，如今是德格类驻守，这德格类是莽古尔泰之弟，自莽古尔泰死后便承继了他的爵位，此人有勇有谋，颇有城府，跟其兄莽古尔泰的暴躁截然相反，不可小觑。”陈子龙也道：“臣也听说，想当年莽古尔泰曾与皇太极争吵，莽古尔泰竟然把手放到了刀柄上，站在他身边的德格类看到这种情形，急步给了莽古尔泰一拳，提醒他莫干傻事，没想到莽古尔泰挨了一拳，更加怒不可遏，随手将刀拔出五寸许。德格类大惊失色，赶忙将其手按住，并用力把他推出御帐之外。”

崇祯便点点头道：“看来此人确实不可小觑，正因如此，才更好打好这一仗，打出我军威风，灭灭鞑子的气焰，将军可有什么计策？”

曹文诏便道：“四平乃是四通之地，并无险可守，臣以为应当先以红夷大炮炮轰四平城，然后自西、东、北三面夹击，留出南边城门，敌人必无心纠缠，一旦从南门逃窜，四平南有一地名毛家店，多山地河流，是南下必经之地，在此埋伏一支奇兵，可全歼敌人。”

崇祯便点点头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将军察之甚细，朕无虞亦，但听将军派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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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诏便道：“孙可望听令！”孙可望忙起身应道，曹文诏便说：“令你率火器镇火炮师，于四平西布置红夷大炮，炮轰四平。”孙可望道：“得令！”

曹文诏又道：“黄得功听令！”黄得功便也起身，曹文诏说：“令你率火器镇火枪师，暗在毛家店驻扎，伏击鞑子。”黄得功便说：“倘若敌军在四平顽抗，并不南下突围若何？”

曹文诏便说：“倘若敌人不南下，那将军便暂在毛家店埋伏，我派人点三支火弹为令，将军见火弹起，便即刻率军偷袭清阳堡，防止辽海敌军来援。”黄得功才道：“得令！”曹文诏令赵印选、李元哲、文祥自北、西、东三处合围四平，又令陈子龙、海寿、朱启明等护住崇祯和戚昌国等，坐镇中军。最后，曹文诏才道：“大军明日开拔，进击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