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荡寇传（一）》（31）
抢刑场勇救项春雨狗汉奸高才见阎王
鬼子存放在站台上的粮食一夜的工夫被烧成灰烬；一百多劳工又逃进大山；征来的马匹也无影无踪。几件大事惊动了关东军总部，高才和狼子心惊慌失措，奉命开始紧张的抓捕行动。仅在两天之内抓进牢里几十人，都被扣上抗日通匪的罪名，接受宪兵队的严刑拷打。经受不住鬼子大刑折磨的人在昏迷中信口胡诌，有的人承认是自己烧了铁轨旁边的粮食，还有的人承认放走了苦工。为了向上边交差，高才让承认烧粮和放走苦工的人在审讯材料上签字，定成铁案，随时枪杀这些人。为了阻止敌人滥杀无辜，党组织决定打去敌人的嚣张气焰，指示赵黑子组织力量铲除除汉奸高才。在赵黑子家中吉林接受了铲除汉奸高才的任务。赵黑子告诉吉林鬼子将在近期处决项春雨，我们要抢在敌人动手之前营救项春雨同志出狱。经过一阵商谈，两个人最后形成一致的意见，先营救项春雨同志然后除掉高才。就目前的形势看用金钱收买警察或者高才本人都是不可能的，因为敌人正在最疯狂的时刻。要营救项春雨同志只有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冒着危险抢刑场。
吉林同赵黑子统一意见后，急忙赶回吴杰家中研究刑场营救项春雨的方法。
在吴杰的客厅里，吉林把组织交给的两项任务讲给吴杰。吴杰为之振奋，对杀汉奸惩恶人表示支持。对营救抗日战士出狱感到责任重大。吴杰向吉林提要亲自参加这两行动，又提出了许多的宝贵建议，并保证行动的人力物力都自己全负责。
张江的伤基本痊愈，向吉林表示营救项春雨自己义不容辞，十个徒弟都在身边，随时准备参加营救行动。吴杰对吉林说自己家中的四个炮手枪法百发百中，又英勇无比可以参加营救行动。吉林算了下张江与七个徒弟，加上吴杰四个炮手，还有万才顺、张江和自己共计是十四个人，对吴杰说这十四个人可是一支很精干的营救队伍，抢刑场成功的可能有多少。吴杰思考一会说我们十几个人的力量确实不小，可是鬼子和警察也不是白给的。我看咱们在途中截车营救项春雨比在刑场上有优势。吉林早有这个想法对吴杰说，在途中行动比在刑场上有更大成功的把握，可是去刑场的道有几条，鬼子的刑车从哪里经过难以搞准。吉林的看法大家觉得是个最关键。张江很有把握的对大家说：“刑车从哪条道去刑场，赵黑子一是能搞准确，他办事是十分严谨的，何况从虎口里拔牙他更会谨慎的，就等他的情报吧。”吉林和吴杰同意张江的看法，点点头表示等候赵黑子送来情报。
刘中队、小伙计、于得水把劳工和马匹带到盘龙洞，游击队一下子壮大许多。百条匹膘肥体重的大马，虽然没有经过特别的训练，一旦到了战士们的手里，不需几日时间都可以训练成战马。一百多位劳工死里逃生，有家不敢回，在游击队也能安心下来，虽然不会打枪，他们心里有复仇的火焰和对鬼子的仇恨，也能很快的学会打枪射击的本领。
洪九天把新来的劳工战士和马匹，分到苏坤、赵黑塔、刘中队、刚才的中队里，每个中队都派枪法精炼的战士教新到的战士们打枪射击和骑马功夫，盘龙洞好一派奋进的气象。只是吉林不在队伍里，刘中队又坐不住凳子，他与圣龙和圣凤商议，要下山接吉林回来过大年。圣凤也担心吉林在山外会有危险，于是同圣虎、刘中队、小伙计四人经九台老人同意飞马直奔陈家店。俗话说临阵磨刀不快也光，在吴杰的宅内准备营救项春雨的精干小队，正在加紧的练习枪法，吴杰对吉林讲，家中有五个长工枪打得也很准，让他们也加入这次营救行动，吉林表示同意，吴杰指着马圈告诉吉林，家里的百余匹耕马。能选出二十匹快马，为了保证行动时不出现意外，今晚把马拉出来让大家骑上在野外拉练一下，确保万无一失。吉林对吴杰这样细致的安排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时家人来报大门外有人叫门，吴杰、吉林以为是赵黑子送来情报，急忙走出去。
大门开了，刘中队、圣虎、小伙计、圣凤出现在门口。吉林看见兄四人很高兴，轻声地问刘中队，你怎么把圣凤带来了，刘中队撇着嘴笑了说：“人家想你呗，特意赶来接你回去过大年。”一句话把吉林说笑了，吉林急忙转身把圣凤、圣虎介绍给吴杰，并指着圣凤对吴杰说：“这位就是我的贤内。”同时让圣凤给吴杰见礼，吴杰看了圣凤几眼微笑着对吉林说：“果然是美女嫁英雄，弟妹是个文武双全的巾帼英雄啊。”吴杰的夸奖到让圣凤面红耳赤。吉林风趣地对吴杰说：“圣凤面子矮，受不了别人的赞美。”众人说笑着进了宅院。
刘中队来了，多了四位英雄，参加营救行动的队伍壮大了许多。吉林对吴杰说刘中队一个人能顶鬼子百人。吴杰当然相信吉林的话，他知道山里的人个个是英雄，都是能打硬仗的汉子，在危险的时候是不怕死的豪杰。圣凤来到吴杰家里，吴杰晚上一定是大宴朋友。吉林请求他不要大摆宴席，把功夫用到磨刀上好好练习枪法，训练马匹，做好营救的准备工作。
腊月二十二，赵黑子派人把鬼子枪决项春雨的情报送到吉林手中。送情报的人告诉吉林，明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三九点前对项春雨执行枪决，被鬼子押往刑场的还有二十几个通共嫌疑犯。同时送情报的人交给吉林一份刑车行走的路线图，大家根据这张图研究行动计划。
吉林根据情报书里提供的情报，又细致的研究了敌人刑车去刑场的路线，最后决定在黑虎岭实施营救行动。
腊月二十三凌晨四点，吉林率领由二十四人组成的营救队伍从吴杰家中出发。此时寒星眨着冷眼，大地滴水成冰，启明星紧跳着催促黑夜快些逝去，黎明快步走来。天边慢慢的泛起白光，这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坐骑在马背上片刻间眉毛胡须挂满白霜与冰凌，双脚停在马镫里被冻得像猫咬一般疼痛。吉林感到浑身都在蜷缩，他问骑马走在身边的吴杰能否扛住严寒的侵袭，吴杰微笑的告诉他，刚才喝了几口老白干已经起了作用，浑身发热。显然老人的话是假的，吉林又有什么办法呢，劝他们回去是不可能的，敬意油然而生。
天终于亮了，按预定的时间营救队伍到了黑虎岭。大家把马栓在柳树中间隐蔽起来，在雪地上跺脚驱寒取暖。吉林让大家好好捂捂枪膛。以免卡壳，再细细的检查枪支的重要部位，保证绝对百发百中。
七点一刻左右，吉林命令大家都立在自己的马前，不许咳嗽一声，更不许吸烟。大家静静的停在雪地上，密切的盯着林外的大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冰天雪地里等候的人多么希望时间的轮子飞转起来，马上盼到敌人的刑车立即出现。
临近八点，从东边方向传来汽车的声音，吉林对大家说：“抓紧马缰绳，听我的命令！”
敌人开往刑场的三辆汽车颠簸着由远而进，向黑虎岭驶来，渐渐地接近阴森的柳林。汽车的间距一直保持在三十米左右，已经行到林中的土路上。
行驶在最前边的汽车上，拉着二十名被判为通匪的抗日分子。他们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脚上锁着沉重铁链。周围站着十多名全副武装的黑衣警察，紧接着开过来的汽车上站满了宪兵鬼子，他们背着带有雪亮刺刀的长枪，像一堆凶神恶煞。
吉林的营救小队看见开过去的两辆车上没有项春雨，大家都捏了一把汗。第三辆汽车开过来，项春雨被押在车中间。吉林见车开过来手中的枪一挥，二十几匹马驮着壮士们飞一样冲上去，他们手里的枪倾刻间打响，子弹呼啸着射向围在项春雨四周的鬼子和警察们，马背上的壮士们都是神枪手，百发百中，汽车司机被吴杰一枪打碎脑壳，汽车立刻变成一堆废铁。没有被子弹射中的鬼子和警察们急忙伸手取肩上的长枪，可惜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就被壮士们射来的子弹穿中身亡。
前边汽车上的鬼子听见后边传来枪声，眼看他们的人流着血从车上摔在地下身亡，叫车停下来准备向壮士们开枪，吉林指挥壮士们飞马拦住敌人猛烈射去，刘中队带着十名壮士把鬼子们围起来狠狠的打。
这时吉林和吴杰纵身跳上汽车，把被捆在项春雨身上的绳子用尖刀挑断，砸去他脚上的铁索，扶着他走到车厢边上，小伙计把准备好的全鞍马靠近项春雨，吴杰把项春雨扶坐在马背上。项春雨手里抓住了马的缰绳，吉林和吴杰敏捷跃下车厢，飞身跨上自己的马背。
按照行动计划，只要项春雨身子骑在马背上，立刻撤走离开现场。
刘中队等人看见项春雨已经成功的上马了，立刻指挥壮士们都撤下来，大家谁也不许恋战，在吉林、吴杰、项春雨的马后，扬起滚滚的雪面子向西面打马飞奔。
敌人出刑的三辆汽车有两个司机被当场击毙，汽车成了瘫子趴窝了。走在最前面拉着通匪抗日分子的汽车一直没敢停下来，司机担心劫车的马队冲杀过来，全速开向刑场，置后面发生的一切而不顾。
刑车途中被劫的消息传到警察署，高才立即带上几辆大卡车，拉着二百名宪兵和警察奔刑场方向扑来。可是他们迟到了，当他们感到出事现场的时候，吉林率营救队伍已经向西奔跑三里路然后再向北奔跑二里路，再调转马头向东，箭一般的飞回陈家店吴杰家中。
过小年的晚上，吴杰家中灯火明亮。客厅里放着两张大圆桌子，吴杰同吉林并肩坐在首席位置上。吉林的身边坐着张江，同桌在坐的少不了刘中队、小伙计、圣虎、圣凤、于得水、万才顺。另一张桌坐着张江的徒弟和吴杰的炮手还有参加这次营救行动的五个长工伙计。众人在丰盛的宴席上频频举杯，祝营救行动成功。项春雨因被敌人折磨的身子太弱，一直在卧室里养伤。
酒席上交谈中吉林提起除奸高才的事，吴杰高兴的说，我们救了小项是第一件喜事。能在鬼子的刺刀下救人，除了我们这些好汉谁能办得到。收拾高才比起营救小项的事容易多了，大家别着急。今天我们就是吃饱喝足，再好好睡上一觉，等明早起床办法自然就有了。听了吴杰的话众人只管喝酒，吉林心想吴杰对收拾高才又有办法了，否则他不会这样说话，吉林不能给吴杰扫兴，他端起酒杯走到另一张桌子，去给吴家的五个炮手和五个长工伙计敬酒，感谢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参加营救行动。就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壮士们在吴家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小年。
腊月二十八，高家窝棚高才家中好一派热闹景象。今天是高才母亲七十岁的生日，前来庆寿的人从十里八村赶来，更有从城里来的衙役官吏。高家大门前车水马龙，来人络绎不绝，为了显示高家的荣耀，高家把大门的、站炮楼的炮手都穿上警察的白杠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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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临时搭的木架上栓满了绅士们骑来的宝马良驹，从城里赶来的阔人们坐的花轿车也排成一个长队，停在大门一侧，由穿着警服的家人看护着。
吴杰是手持红请柬绅士中最耀眼的一位，他穿着一件貂皮大衣，头戴一顶貂皮帽子，脚登一双高筒亮面皮靴，虽是六十岁老人走起路来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他一下车许多人同时投向敬重的目光，近处的、远处的挥手招呼致意，气派十足高人一等。随吴杰来的有吉林、圣凤、小伙计、万才顺和刘中队。吴杰手挎着圣凤的胳膊，老夫少妻相陪那种盛气骄傲的派头。吴杰身后跟着吉林等人，真是气魄十足。高才的家人看过吴杰手里的请柬，把他们一行人放进宅院。大家跨进宅院，高才家人从吉林等人肩上接过木杠，把两大木箱礼品抬到大厅门口摆上，以饱来人眼福。吴杰望着摆放在高才客厅门前自己送来的礼箱子，心里暗暗的说：“汉奸，这是给你家的最后一次贺礼！”可见吴杰对高才年年一次的庆寿已经深恶痛觉。
高才的家人把吴杰和圣凤让到招待绅士们住的屋子里，吉林等人被请到普通的大屋里坐等吃饭。这是高才家的规矩，祝寿的人要主仆分作，以示人的身份和等级的不同。
高才请来戏班子，给老母唱台戏。在酒席之后人愿意看戏的留下赏戏，不喜欢看戏的人就可以赶路回家。腊月的天特别短，吃过饭太阳就偏西了，远路客人相继离去。虽然如此戏房子里仍然是座无虚席。高才陪着母亲坐在寿桌前兴高采烈的边赏戏边笑谈着。
此时吴杰、圣凤坐在台下前排位置上，吉林、刘中队、小伙计、万才顺四人坐在最后排木凳上。第一场戏正唱在热闹之中，台下的人都目不转睛的观赏唱戏人，聚精会神的听着唱词。吉林察看此刻正是出手时机，同刘中队两人同时从腰间拽出手枪，对准高才的同一部位，脑门，子弹同时飞出，只见高才脑袋顿时出现一个大洞，血汩汩的流出，死在椅子上边。一个血债累累的狗汉奸，在他母亲的寿辰之日向人民还了血债。
枪声响过戏房大乱，吴杰和圣凤迅速离开座位，快步走出高宅，来到自己的小马轿车前钻进轿子里。小伙计抓起马鞭驱车离开，刘中队用口哨呼唤着马，马拉车轮转动，吉林等人跟在吴杰车子后边，向陈家店疾驰。
就在高才中弹的一瞬间，他的管家许三猛然看见吉林举枪击中主人，慌乱中许三看着吉林等人同吴杰一起离开高宅，许三准备去追杀吉林。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脑袋一转个儿，心里想，反正主人已经死了，杀手同吴杰一同离去，此事和吴杰相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再说谁能惹得起吴杰。想到这里许三来个息事宁人的办法，随着家人起哄，口里喊着抓凶手，钻进乱哄哄的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