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荡寇传（二）》（20）

女豪杰飞马裴家屯大宅美女离家远行

白桦林的绿林壮士们，消灭城内鬼子后，在返回途中遭遇关东军大部队的袭击，几百弟兄阵亡丧生。草上飞等头领被赶往县城里的吉林骑士们营救，才幸免生存下来几十个人马。黑龙和白龙带残余兄弟随吉林去往盘龙洞，参加抗日队伍。草上飞与北斗不见红梅花和白梅花姐妹的身影，辞别吉林去找寻他们的爱妻。在城南遭遇鬼子队伍的搏斗中，红梅花和白梅花冒着枪林弹雨，提马冲出鬼子的包围。茫茫的夜色中两匹战马拖着主人落荒而逃，马越跑越快，把鬼子甩在远远的地方。当东方发白的时候马跑不动了。马浑身大汗淋漓，停在一片荒芜的草塘边上。姐妹两人甩鞍下马，互相望着对方衣服上的血迹，庆幸有命逃出鬼子枪口，拜谢两匹好马救了性命才能绝路逢生。她们抚摸着自己的战马，然后擦去马背上的汗水，牵着马漫步在草塘边上吃草解饥。红梅花问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白梅花向四周眺望一会儿，摇摇头告诉姐姐，自己也没来过此地，更不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叫什么地名。马在安静的吃着地上的嫩草，可是主人心里难以平静。红梅花对妹妹说绺子被鬼子打散，一定战死许多弟兄，也不知道能活下来多少人马，他们现在去了什么地方，鬼子的队伍是不是还在追杀他们。白梅花十分痛苦地对姐姐说：“从鬼子的火力上看，我们的弟兄们十有八九逃不出他们的枪口，就算冲杀出来的人，也是骑马的弟兄们。他们冲出后能不能回寨子呢？”红梅花此时也很迷茫，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妹妹的问话。却实谁也无法判断，从鬼子枪口下冲杀出的弟兄们，能去往什么地方，是回山寨了还是被快马任意的奔跑带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些红梅花怎么能够说清楚呢。更让姐妹担心的是草上飞和北斗，他们毕竟是自己的男人。想到自己的丈夫，两个人心更忐忑不安。多么希望自己的男人冲杀出来，能够平安的活下来。只要有生命存在，就能东山再起，向鬼子讨还血债是指日可待的事。姐妹两颗心此刻想到一起，多么盼望草上飞和北斗带着弟兄们出现在眼前。

东边的太阳跳出地平线，两匹马的肚子鼓起来。可是两人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在这大荒甸子上那里有添口的东西吃，两人面对饥饿为难起来。这时候对面大约有二里远的地方，出现一群牧畜，黑压的一大片，向红梅花姐妹俩移动。白梅花指着远处的牲口群对姐姐说：“你看有人赶马过来，那个方向一定在村庄，我们就朝着马群来的方向走。”红梅花同意妹妹的意见，两人翻身上马迎着马群相向而行。

两匹马吃饱了，又喝了池塘里的水，抖擞起精神，很快把主人驮到马群跟前。赶马群的是一位老汉，打招呼后老汉告诉红梅花姐妹，这群马匹是他东家的，每天都要把马群赶到草塘去吃草。东家很善良，凡有人从此过路到他家里都午是间，晚是店。从不在客人身上敲杠子。老汉大概是从红梅花姐妹身上观察到，她们需要打间或者是投宿的缘故，才说了这么一堆话。老汉又告诉红梅花两人，他们东家名字叫秦贵，在方圆几十里都很有名气，又同江湖上的绿林也交情，就连村公所的警察也敬畏他几分。听了老汉的一番话后，姐妹心里总算底实一些，谢过老汉提马奔向村子。

果然向老汉说的一样，红梅花两人得到秦家的热情招待。秦贵见红梅花姐妹相貌出众，有别有气质，更加以礼相待，显得他十分宽厚仁爱。秦贵很有心机，见到来人是女的，吩咐家人给客人作了两大碗宽心面，又加了几个红皮鸡蛋，这对逃难中的人是莫大的抚慰。用饭后秦贵亲自配客人，同客人聊天。聊天时秦贵发现两个客人身上的血痕很惊讶，但不好意思问血是怎么溅到客人身上的，红梅花从秦贵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他已经怀疑自己。于是给白梅花递个眼色，白梅花明白姐姐的意思，急忙从口袋取出钱付秦贵的饭费。秦贵急忙推辞说：“你们出门在外，又天高路远，行途中用钱的地方很多，吃了一顿饭又不值几个钱，全当我是为你们饯行了。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就讲出来，我定会鼎力相助。”秦贵一边说着话，一边细心观察客人的面目情态，企图知道她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身上有血迹。

秦贵不收饭前，姐妹两人当然不肯，歉然时秦贵说：“人在江湖，四海为家。一顿放何足挂齿，我那些绿林盆友们要是少粮缺食，我秦某人几车几车的送给。”秦贵说出此话立即觉得失言。红梅花心直口快，见秦贵如此豪爽直性，也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告诉秦贵她们是白桦林绺子里的人，因同鬼子遭遇，冲出重围后才流落于此，现在是在找寻冲散的弟兄们。

听了红梅花的真言表露，秦贵立刻向两位女客人投去敬佩的目光。并告诉红梅花二人，这里距白桦林有进一百多里远，又指给他们赶回白桦林的行走路线。由于秦贵的坦然，红梅花向他说出自己的姓名，并且告诉秦贵既要回白桦林，又要寻找失散的弟兄们。秦贵为两位女豪杰的行为深深感动，互敬之后送红梅花姐妹启程上路。并且嘱咐红梅花二人如有马高镫短的时候，可以来找他帮助。同时嘱咐说：“前边那座山，山里占据一队绿林英雄，为首的汉子叫范同。如果相遇只要说是秦贵的朋友，他就不会为难你们了。”红梅花姐妹铭记秦贵的叮嘱，辞别老人催马上路。

按照秦贵指派的路线，红梅花姐妹催马奔驰在返回白桦林的路上。在距包华林十几里的地方，二人歇息片刻。再看看天色已晚，急忙上马赶路准备天黑前赶回寨子。就在姐妹俩刚刚坐在马鞍上的时候，后边有人呼他们的名字。两人回头一看认出是绺子里的两个小弟兄。于是二人翻身下马走到两个小弟兄身边。只见他们面上沾满污秽，满嘴唇上都是水泡，衣服上挂着血，还没等红梅花开口问话，一名小兄弟急忙开口告诉他们，绺子被鬼子给打散，只剩下几十名弟兄，随吉林去盘龙洞，其余的弟兄们都阵亡了。他们兄弟二人因为思念家中七旬老母，要弃行回家务农，是经大家同意才这样做的。听了这位小兄弟的话后红梅花忙问：“那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也去盘龙洞了吗？”小兄弟告诉她：“草上飞和北斗发现你们俩不在，没有去盘龙洞，现在正四处寻找你们。”白梅花又忙问：“他们会不会回山寨找我们呢？”小兄弟急着说：“山寨要是能回去，弟兄们怎么能去盘龙洞呢。我们的寨子和白龙的寨子都被鬼子给烧毁了，这是白龙亲口讲的。白龙也遇到鬼子包围，仅逃出几十个弟兄。白龙和黑龙等人现在也去盘龙洞了。”

听了小兄弟的话后，红梅花、白梅花心如刀绞一样难受。他们憎恨小鬼子烧了山寨，怒火在燃烧，但是又庆幸自己的男人都活下来了。给生存增加了无限的力量和希望。红梅花看着两个可怜巴结的小兄弟，从身上取出一些钱交到他们手中，嘱咐他们回家尽孝，好生过日子，两个小弟兄洒泪辞别而行。

寻找草上飞和北斗，是红梅花和白梅花的当务之急。可是身上没有钱币行走江湖寻找亲人，那是寸步难行。姐妹二人商量之后决定，回山寨去存埋钱币的地方，弄些钱币带在身上再去踏上寻亲的道路。

静悄悄的白桦林，五星河从林子间穿过，在夜幕中笼罩下这里阴森恐惧，真是领人毛骨悚然。红梅花姐妹二人对林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十分熟悉，他们走在那条同往寨子的羊肠小道，从寨子一侧径直摸向藏东西的山洞，这是林中唯一的一座小山，是草上飞用来储存粮食和钱财的地方。几十个被掏空的山洞，里边盛满了粮食和日常生活用品，绺子的金库也在其中。红梅花姐妹二人是绺子里财务的主要管理人，每次来山洞取钱都是她们的事，别人不可能靠近。两个人熟悉的到了洞前，把马拴在一颗树干上，然后迅速的走向金库。他们打开山洞的一扇大铁门，钻进一条伸向东中的狭窄小道，在洞中深处触摸到装钱的口袋，两个熟练的把装钱的口袋从地上的柜子里拽出来，拿出了够用的钱币，在转身钻出洞口，然后掩好洞口上的大铁门，以最快的动作离开大铁门，走到马匹前停下脚步，几乎是同时翻身上马，头也没回迅速离开。

红梅花二人携带钱币，催马飞出白桦林。按着自己的计划，她们要先去七盘山花刚山寨，看看草上飞和北斗是否去了那里。如果在花刚寨子见不到草上飞和北斗，再去西河套战江龙绺子。因为红梅花分析草上飞和北斗不会瞎闯乱撞，倘若在七盘山和西河套找不到他们，然后再去别处寻找。两人辨清方向，调转马头奔七盘山方向行走。走出大约又七八里路的时候，前便出现一个岔道路口。他们还是头一次在这条路上行走，被着前岔道口给难住了，也不知道走哪一条才对。早晨路上行人又少，去问谁呢？白梅花很沉着地对姐姐说：“这条岔道口把路分向两边，走错了是越走越远。我们再急也不差这么一会，等有人过来问个清楚再走也不迟，否则会南辕北辙啊！”红梅花认为妹妹的话有道理，两个人从马背上甩鞍下落到地上休息，盼望又行人快起赶来，可能是一夜没有睡觉的原因，姐妹两个人互相依靠着坐在路边，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当太阳生气很高的时候，一队人马以前边一条岔路上飞扬而来。滚滚的马蹄声震醒了沉睡梦中的姐妹。红梅花睁开惺忪的双眼，用手揉了揉双目，朝马蹄声来的方向望去，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几匹奔跑如飞的战马，驮着穿着洋人军装的鬼子兵飞过来，很快就来到眼前。白梅花急忙推醒妹妹，拉起妹妹翻身上马，朝着来时的方向马上加鞭，企图把鬼子的马队甩开。

马背上的鬼子兵远远的看见岔路口上有两匹马，当他们清楚的看见有两个人跨在马背跑开的时候，断定骑马跑开的人一定是马胡子。鬼子抓住前方奔跑如飞的目标，十几匹马嘶叫咆哮着，扬起路上的尘土追赶上来。

红梅花和白梅花胯下的坐骑，是训练调教好的上等良驹，别说奔跑在平坦的路上，就是钻山越林也恰如平地。两匹宝马四蹄放开，像离弦的箭一样。可是鬼子的战马也非等闲之物，死死咬住红梅花、白梅花的宝驹，一前一后保持很近的距离。他们一直从白桦林旁边飞过，沿路向西南方向奔跑。历经十几里的奔跑以后，红梅花姐妹把鬼子渐渐的甩在很远的后边。前面是一道山梁，红梅花对白梅花说：“越过前边那道山梁，后边鬼子的眼睛被山梁挡住，我们可以择路奔跑，一定甩掉他们。”姐妹俩又在马背上拍打两下，马知道主人心急，更加劲的奔跑如飞。果然像红梅花说的一样，过了山梁之后，鬼的视线被山梁挡住。山梁下游两条路，一条向东，一条向西南方向。向东行走是一片开阔地。向南行走前边有山有林。红梅花望着前边的两条路，对妹妹说向东走离七盘山近，向西南方向就不知道前边是什么地方。要是向东跑鬼子一定抓住我们的影子，狠追不放。如果我们向西南方向，那里有山又有林子，鬼子瞧不见我们的影子，他们又担心林中又绿林豪杰挡路，也许就不敢再追我们了。白梅花认为姐姐判断的正确，对姐姐说我们向西南向去，鬼子看见山高林密就不再追了。姐妹二人在慌乱中作了正确的决定，拔转马头向西南方向催马奔驰，很快俩人的身影被密林遮挡。

鬼子兵过了山梁之后，看不见红梅花和白梅花的身影。面对彼此起伏的山峦和密林，鬼子们勒住马。为首的鬼子兵端坐在马背上思量许久，对身边的人说：“马胡子进山了，就如虎添翼，山里的马胡子十分狡猾，我们会遭到埋伏的。”说着他把手一挥，调转马头带队沿着来时路返回去了。

红梅花二人听不到身后有马蹄声音，可是又不敢停下来，仍然继续向前奔跑。

太阳渐渐落山了，两人沿着崎岖的山路，也不知道跑出去有多远。望着就要落山的太阳，才知道天马上就要黑下来，这才勒住马头，从马鞍上滚落下来。两个人离开马鞍，腿酸的不得了，几乎同时摔倒在地上，许久才站起身子。他们歇了一会儿，夜幕垂下，才觉得疲劳和饥饿，在这山峦起伏的地方，又没有村子，很难找到投宿的地方。姐妹两人商量一下，将身子倚在一起，来度过这雨露风霜的漫漫长夜。

次日，太阳像往日一样，钻出地平线，窜到山顶。阳光晒去红梅花二人身上的霜露，衣裳渐渐的不湿了，她们身子也暖和很多，虽然肚子里的肠子在打仗，但是可以说暂时平安无事了。她们庆幸甩掉鬼子兵的追捕，当然感谢这两匹宝马良驹，各自抚摸着自己宝马的头部，把它们牵到平坦的地上吃草充饥。

马很快填饱肚子，姐妹俩哪有心情观赏山里的美丽景色，急忙登上马鞍继续向西南方向行走。

她们经历很长的时间走出了山林，前面是一片平川地界，姐妹俩商量之后，向有人居住的地方行进，只要看见人烟，就一定有饭吃。

天将中午的时候，前边出现一座村庄，这个村子就是裴家屯。两人叫赶到村子里，来到裴亲仁的宅院前，叫开裴家的大门，要讨口饭吃。裴家的柴老更夫跑进客厅，向主人裴亲仁报告，门外边来了两个骑马的女人，要讨口饭吃，此刻裴亲仁正在兴奋之时，让更夫把来人带进客厅见面。

红梅花白梅花被更夫带进客厅，二人刚迈进门槛，一眼看见兰兰和珍珍坐在雕花椅子上，姐妹四个人的目光同时对到一起，不由惊讶的呆住了，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是在梦中不成。她们互相对看，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裴亲仁望这四个人相互对视又十分熟悉的样子，一时也找不到恰当的语言，还是珍珍聪明，她指着红梅花和白梅花对裴亲仁说：“大叔，这也太巧，她们是我和兰兰的表姐啊！”然后兴奋又惊讶的问：“梅花姐姐，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啊！”红梅花也笑起来问珍珍说：“那你们两个该死的丫头是什么时候赶来的？”听了珍珍和红梅花亲切的对话，裴亲仁明白了，原来她们真的是表姐表妹啊。老人仔细瞧看红梅花二人片刻，觉得这来人不是一般人物，在她们身上似乎闪着光环，于是裴亲仁以主人的身份开口说：“你们姐妹们能在我裴家相遇，真是太巧了，这真是两山不能到一起，人随时都能相见啊！既来了都是缘分所为，我裴亲仁欢迎你们。”老人家说罢吩咐更夫说：“天已经是晌午了，远来的姑娘一定又饥又渴，快去让厨房准备饭菜，招待今天的客人们。”柴老更夫应声离去，迈着快步奔向厨房。

客厅里的气氛活跃起来，红梅花姐妹四人互诉各自到裴家的经过，裴金、裴银很快的同红梅花、白梅花热乎起来。六个姑娘交谈既投机又投缘，当大家知道她们都是双胞胎所生的姐妹，更加倍感情切和亲近。六个姑娘互报生辰时期，红梅花位是大姐，白梅花排行老二，裴金排行老三，裴银排行老四，兰兰排行老五，珍珍排行老六。自此姐妹六人以此为尊称。

裴亲仁在从红梅花的交谈之中断定，红梅花姐妹不是平常的女人，她喜欢红梅花姐妹豪爽和奔放的性情，当他知道兰兰和珍珍之所以女扮男装。是为了去净庵寺拜师学艺才这样做的，又知道兰兰和珍珍报仇杀了洋人之后，才被逼上去净庵寺寻师学艺，深感同情和不平，他望着自己两个女儿对四个客人十分亲热和敬佩的表情，不免有些担忧，他担忧女儿同眼前四个人一起去净庵寺。出于此种心情，裴亲仁起身去厨房催厨师快些做饭，意思是让四位客人姑娘们早点吃饭，尽快上路离开裴家，以免裴金、裴银动了去净庵寺的念头。

裴亲仁人离开客厅后，六个姑娘越闹越投缘。裴家二姐妹把自己婚期上的不幸，讲给红梅花等人，并且恳求红梅花姐妹带她们去净庵寺拜师学武。对裴金、裴银的恳求，红梅花并没有劝阻。在她心里如果眼前这两个姑娘拜师习武，是两棵好苗子，她们婚姻上遭到的不幸，可以到外面闯荡闯荡，来填补心灵的创伤。到师傅那里学到武功，可以改变她们的人生轨迹。一旦闯荡江湖就有了真实的本领，摆脱因婚姻不幸造成的心灵上创伤的阴影。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好姐妹在身边纵横天下同小鬼子对抗，岂不是力量无穷。想到这里，红梅花毅然答应裴金、裴银的恳切请求，带她们同去净庵寺和兰兰、珍珍一起跟师傅无易住持学习武功。

红梅花答应了裴金、裴银的恳求，两个姑娘的心立刻向开了两扇大门，从来没有过的喜悦让姐妹两人喜出望外。她们心中憧憬着无限美好的未来，向红梅花表示习武中遇到的什么苦啊，累啊，都毫不在乎。

柴老更夫赶到客厅，请姑娘们去用饭。

一桌子丰盛的菜，冒着腾腾的热气，喷着香香的味，飘满了整个饭厅。裴亲仁和夫人亲自做陪，红梅花姐妹二人已经饿坏了，谦让后吃得有滋有味，兰兰和珍珍有两个姐姐在身边，心里踏实多了，吃饭也有胃口了。大家正在吃饭中，裴金、裴银便悄悄的离开桌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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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金、裴银回到自己屋子里，换上衣裳，打好包裹，带上足够的钱币，忙着作离家远行的准备。准备完毕后，裴银把父母请到闺房。二位老人到了女儿的卧室，瞧见已经包好的包裹，不由愣起来。裴亲仁望着包裹心里明白了，女儿是要离家远行。既然女儿们没有先说出来，裴亲仁更不愿意从自己口中把事情挑明。老人默默的忘了两个女儿片刻，裴金、裴银扑通跪在地上，含泪向父母倾诉内心的苦闷，苦苦请求父母答应她们同红梅花、兰兰去净庵寺拜师习武。如果再把女儿留在家中苦思过去的遭遇和不幸，她们会被折磨死的。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女儿有了一身真本领，可以去做有用的人，给国家做些大事情。

两个女儿的话说得裴亲仁大悦，他没有想到女儿能有这么大的胸怀。刹那间他仿佛觉得女儿长大了，这也不是娇娇的千金小姐了。裴亲仁望望两个跪在地上的女儿，又瞧瞧夫人，老泪横生。老人弯下身子一手一个的把两个女儿从地上拉起来，真切地对他们说：“孩子，你们都长大了，书没有白读，懂得的道理比爹多。不能再让你们一直留在不幸遭遇的阴影里，你们去吧，学得一身好功夫，去给国家作大事。”裴亲仁的话还没说完，老夫人已经泣不成声，老夫人咬了咬牙，深情地望望两个心上的女儿一会儿。然后拉起裴亲仁毅然走出女儿的闺房。

女儿是妈妈的心头肉，母女心心相连，老夫人是不愿意让女儿离家远行，去那个兵荒马乱的世界中去闯荡。更何况自己的女儿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下子过独立的生活，她怎么能不担忧呢？老夫人回到客厅后，擦擦眼角上的泪，又静静地思考很久，最后向裴亲仁表示孩子们做的对，不去阻挠她们了。

裴金、裴银明早就要上路，为了给女儿送行，裴亲仁杀猪宰羊，弄得母鸡断魂。

这一夜，裴金、裴银闺房里边，灯火彻夜明亮。对着既要远行的女儿，裴老夫妇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诉尽绵绵的情思和牵念。对女儿千叮咛万嘱咐，甚至连洗脸化妆的事儿老夫人都得唠叨几句，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裴金、裴银的心早已经飞出这个深宅大院，恨不得天马上亮了立刻起程上路。

鸡叫数遍后天光大亮。早餐虽然备好，但谁也没用一口。柴老更夫赶着一辆备好的二马车，等候在大门口前。

沉重的大门吱咀一声被打开，红梅花姐妹六人牵马，随着二马车子走出裴家大门。然后随着沉重大门吱咀的响声，隔断了裴家两个姑娘同父母相亲相爱的目光。也就是从这一刻起，裴金、裴银开始跋涉生命的新的旅途。在车轮滚动声中，裴金、裴银的命运伴随着这个沦陷的民族的呻吟声，博弈在丑恶与正义，侵略和反侵略里程中。

裴家大院渐渐消失在姑娘们的身后边，一条汹涌的大河挡在姑娘们面前，渡船把她们送到彼岸。柴老更夫知道去往净庵寺的路，他打马扬鞭同姑娘们奔向远方的净庵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