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荡寇传(二)》(19) - 荡寇传 - 潘景龙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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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荡寇传(二)》(19)

裴家屯姐妹俩投宿孪生女险嫁双胞妹

路漫漫,道崎岖。一条羊肠小路上走着女扮男装的两个人。她们头戴黑帽,身着青衣,足登捏脸黑鞋,腿上捆着黑布粗带。在前边的是兰兰,紧跟后边的是珍珍。去净庵寺路途遥远,姐妹二人按照红梅花指给的路线,穿山钻林,涉水越溪,甩在身后的是她们悲惨的遭遇。憧憬远方的净庵寺,唤起对生活的追逐。父母悬梁自尽的影子,怎能消失,尽管亲手杀了仇人洋鬼子和那个贪婪的警察局长,但平乐的日子被毁掉。生活的堑沟无法逾越,愤恨和绝望让她们踏上唯一的求生路。尼姑的生活是简单和枯味的,高大的围墙里装着活人的影子,孤独和寂寞笼罩着冰冷的人生。对这些即将面对的生活,兰兰和珍珍是心知肚明。然而又有什么办法能改变她们的人生轨道呢?也只有一脚踏进净庵寺,削去乌发才能被官府遗忘,进了净庵寺就如同去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数日的饥渴跋涉,崎岖而坚硬的路把兰兰和珍珍一点点、一步步的送到净庵寺的近处。姐妹俩总算逃出捕捉者的眼睛,避开追杀者的马蹄,用红梅花送给的钱币填口解饥。又是一个太阳坠落天边的傍晚,兰兰和珍珍走到一座村庄前停下脚步。兰兰对珍珍说我们一直夜宿露天的地上,这里已经远离县城了,这个村子很僻静,我们找一户好人家歇上一夜,明天走路也有力气。珍珍早就厌恶头顶星星过夜的日子,很高兴的答应了姐姐的建议。

姐妹俩仔细留心村里的房子,期望能找到一个好心的人家投宿。一个更夫模样的人从姐妹身边走过,更夫从兰兰、珍珍身边匆匆走向前边几步,又突然停下身子,转过头仔细的瞧看兰兰和珍珍,然后很温和的问:“两个年轻人是从此路过呢还是走亲戚?”听见更夫的问话兰兰很有礼貌的回答说:“老爷爷,我们是过路的行人。”望着兰兰和珍珍很规矩的样子,有很有礼节,更夫说:“年轻人,天已晚了走夜路是是奈眼的,前边有条河,夜里又没有人摆渡。”更夫把手指向村外继续说:“二位要投宿,可到我们东家的院里投宿。”更夫的话使兰兰和珍珍倒有些为难起来,怀疑更夫这样主动的帮忙莫不是心怀歹意。望着兰兰和珍珍犹豫的样子,更夫似乎看出她们的心思。于是上前几步很和气的说:“年轻人多心了吧?不必猜疑和担心,我们东家院里很安全,东家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人,凡事留宿的过路人都从不收房费,还供饭吃。”听了更夫的话兰兰和珍珍互相对视了一下。

天已经快黑了,前边又有大河拦路,本意就想留宿过夜,又遇见更夫这样好心肠的人。兰兰和珍珍不能推辞,兰兰对更夫说:“好心肠的大爷要带我们去投宿,真是感激不尽,就随您老走吧。”

行走中更夫告诉姐妹俩说,他的名字叫柴好,是给东家打更喂马的,自己家在村子东头,是回家取叶子烟赶回来。兰兰向柴大爷说:“柴大爷,你们东家心肠好又行善,他姓什么,怎样尊称呢?”更夫告诉兰兰说:“东家姓裴,名字叫裴亲仁,是村中的大户,家有几百亩良田。就是没生儿子,生有两个女儿。一个叫裴金,一个叫裴银,两个孩子是孪生双胞胎姐妹,今年十九岁了。”更夫柴大爷一口气把东家的底说出一大半,见老人家心直口快,兰兰和珍珍的担心也解除了,心平静下来便加快步伐向裴家宅院走去。

宽厚且又坚实的青砖围墙,镶嵌着黑漆大门,这就是裴亲仁家的宅院。柴老更夫叫开大门一侧的小脚门儿,带着兰兰和珍珍走进宅院。一憧九间端正的青砖瓦房坐落在院子正北面,青砖瓦房左右两厢各是一幢九间同样的砖瓦房。东厢房南边两间是伙计和长工的住屋,另外七间屋子是装粮的库房和储存种子及存放重要耕具的地方,西厢房南边是马棚,紧挨马棚是装马草的屋子,最北边一间是柴老更夫的住屋,更夫屋子紧挨着给往来客人准备的客房。主人把柴老更夫的住屋安放在整栋房的最北端,可见用心良苦,不言而喻柴老更夫的责任是重大的,它是主人安排在西厢房的眼线。对富甲一方的裴亲仁而言,西厢房的安全,才是他发财的保障。

柴老更夫把兰兰和珍珍带到自己的住屋,十分热情的让她们坐在炕沿边上,然后对兰兰和珍珍说,自己去东家那里报告有客人住进家里,这是东家定下来的规矩。柴老更夫嘴里唠着脚已经迈出门槛。

柴老更夫的腿脚挺利落,先去裴老东家屋里报告完毕,又遵照东家的嘱咐到伙食房向厨师传达主人的旨意,给投宿客人准备饭菜,然后到马棚给牲口添了草料,赶紧小跑一样的跑回自己屋子同客人絮叨。在柴老更夫热情招待下,兰兰和珍珍对这个新到的地方很快就不那么陌生。柴老更夫盘问兰兰和珍珍是什么地方的人,年纪有多大,要去什么地方等等。兰兰很自然的一项一项的回答老人的问话。她告诉更夫是清水县人,十九岁,去南边走亲戚看望外祖母。柴老更夫的话虽然很多,但竟然忘问兰兰和珍珍叫什么名字,这倒也让姐妹俩暗自庆幸,两个人同时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老人问起她们的姓名,该怎样回答他呢?想到这里姐妹俩对视一笑,怀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老人家忘了问她们的姓名。

伙房里过来人叫更夫带客人去用饭,兰兰和珍珍被带去用晚饭。此刻天已经黑了,伙房内一张长条木桌前坐着十来个伙计,在等客人来同桌进食。裴家经常有路过的客人和伙计们同桌吃饭,伙计们对往来的客人并不留心瞧看,只是把双眼盯在桌子中间的两大碗菜上边,等客人进屋坐下后。大家几乎是同时端起粗碗,把筷子迅速地伸向盛菜的大碗,很快碗里的菜渐渐没有了,伙计们的肚子也鼓起来,他们挺着肚子打着饱嗝,缓慢离开了,甚至一屑不顾走向长工屋。

伙计们粗心大意给兰兰和珍珍带来许多方便,虽然是女扮男装的两个女子坐在同桌用饭,她们并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伙计们离去了,兰兰和珍珍也放下碗筷,随柴老更夫走向就寝的屋子。

柴老更夫点亮挂在墙上的马灯,微弱的暗光下小屋并不亮堂,这不明不暗的光线正中兰兰和珍珍的心意。柴老更夫提着马灯把兰兰和珍珍带进客房屋内,嘱咐兰兰和珍珍自己从柜子里取出被子,然后去给马添草喂料去了。往日里客人投宿,柴老更夫并不在意。安顿好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去。可是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对这两个投宿的客人十分体贴,急忙给马添了一槽子草料,又赶回客房,同兰兰和珍珍唠起来。无意之中兰兰问老更夫:“裴老东家这么善良,日子过得又这样红火,怎么只生一胎孪生女儿?”兰兰一句话使更夫兴奋起来,他开始慢慢的给兰兰和珍珍讲述裴亲仁老东家的家事。

裴家屯的名是裴亲仁的父亲留下来的,裴亲仁的父亲在光绪年间携家闯关东,就在这块没有耕田的荒甸子上停下脚。他就地砍树盖房子,烧荒犁地,从几条垄的田到几十垄,再到上百垄,年复一年犁起大片好田。丰收后向官府买了地契。日子像滚雪球一样发达起来,真是风生水起,红红火火。裴亲仁二十几岁的时候,父亲怀着希望与世长辞,把家业留给裴亲仁。裴亲仁铭记父亲的教诲,为人忠厚,做事德善,娶了夫人。结婚数年,夫人尚未身孕。裴亲仁四处求医寻药,总算让夫人怀揣有孕,十月怀胎后夫人顺头顺脑的给裴亲仁生了一对儿孪生女儿,高兴之中裴亲仁给两个宝贝女儿起了名字,先出生的叫裴金,后落地的叫裴银。按习俗规矩而言,双胞胎女孩儿必须寻找双胞胎男孩儿成婚配偶,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样两个女儿降生不久,裴亲仁托人四处八方的给女儿找双胞胎的孪生男孩儿做女婿。可巧河东岸,一家姓蒯的人家。女人生有一对儿孪生男孩,同裴金、裴银同年虽不同月降生,这也正合两家人的心愿,定下四个孩子的终身大事。

谁知老天不和人意,就在裴金、裴银四岁那年,蒯家的一对双胞胎男孩儿患上天花,不日夭折,两家儿女亲事也就自然了断。

两年以后,裴金、裴银六岁的时候,河东岸马家岗屯搬来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姓邱,是从河南闯关东来到此地。邱家夫妻俩很老实。膝下一对孪生八岁男孩。马家岗财主见邱家夫妻老实人品好又能吃苦干活,又有两个壮实的男孩,日后能为他效劳尽力,当即收留邱和一家,然后在院外给邱和腾出两间茅草房,从此,邱和终年给马家做长工,妻子在家操持家务,伺候两个男孩。

马家岗来了邱和一家,邱和又生有双胞胎男孩。消息很快传到河西岸裴亲仁耳里。裴亲仁得知这消息之后,亲自过河去马家岗。他见到邱和夫妻和两个壮实的男孩,果然是真的。这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裴亲仁见到邱和一家之后兴奋不已,也不顾得上回家和老伴商量,直接去找财主马兴做媒提亲。马兴同裴亲仁一个是河西岸的财主,一个是河东岸的绅士,马兴当然愿意替裴亲仁办事,立即找来邱和夫妻商量儿女终身大事。

邱和一个背井离乡的人,遇到裴亲仁求亲这等事情,可谓是喜出望外。有了裴亲仁做亲家,苦日子总算出头了,况且裴家只有两个女孩,又无男孩,当裴亲仁百年之后,裴家的产业家当良田都该姓邱了。这样的好事真是打着灯笼都难以遇见,邱和立即答应同裴家的亲事。

经过详细的商谈后,立下婚约。邱和暂不去裴家居住,继续留下马兴家做长工,待一双男孩二十岁时下赘到裴家,邱和夫妻在随之而居。

光阴任冉,日月如梭。裴金、裴银年满十八岁,到了已婚的年龄,邱家的一双男儿正值二十岁,风华正茂血气方刚。按照先前的约定。裴家开始筹备婚事,给儿女们完婚,因为邱家儿子下赘到裴家,邱家并不需备有大财小礼。可是邱和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要给儿子弄点礼物带在身上。邱和琢磨家中的钱太少,买点小物品怕裴家瞧不上眼。便吩咐两个儿子去河里捕鱼赚钱购买礼物,也好弄一个风光的脸面。邱家兄弟俩人水性很好,捕鱼仅有俩月赚到一些钱币。有一天兄弟正驾船在河心捕鱼,一阵狂风骤起河水被暴风卷起几丈高,渔船被大浪掀翻,浊浪吞没邱家兄弟,兄弟两个丧生在滔滔的河水中。

柴老更夫讲到此处,兰兰急忙问:“老爷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老人打个唉声告诉兰兰,这是去年夏天发生的事儿。珍珍十分惋惜的问:“老爷子,后来在没有人给裴家小姐提亲吗?”柴老更夫沉默片刻说:“傻孩子,这双胞胎所生的男孩太稀有了,哪能好找啊!”屋子里静了许久,柴老更夫出去给马添草,回来后接着话题又继续讲裴家的故事。

即将下赘的女婿溺水身亡,简直是晴天霹雳,裴金、裴银痛不欲生,裴亲仁夫妻更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天暗了,地陷了,裴家几乎是暗无天日。裴亲仁思前想后,总结自己人生所做所为之事,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既然如此,灾难为什么总和自己过不去。两个女儿的第一次婚约被天花所毁掉,第二次婚约又被河水吞噬。裴亲仁找不到恶事竟能落在身上的答案,冥冥中裴亲仁也只能认命了,他认为这是命中造化,在两个女儿失声痛哭的绝望中,裴亲仁挣扎着,她要向命运抗争,不能让女儿找不到丈夫。而裴金、裴银姐妹俩多么难以摆脱这残酷的事实,像一块巨石压在她们的心里,让她们难以自拔,于是一种消极的念头产生了。姐妹俩在漆黑的夜里对诉,要去庙里做尼姑。裴金是姐姐,把她们的想法告诉母亲,母亲十分伤心,母女抱头痛哭。老夫人心里装不了事,把女儿要当尼姑的话告诉裴亲仁,裴亲仁听后几乎失望了。因为他知道女儿脾气,既然说出来了,是很难改变的事,很难改变他们的主意。只有找到能下赘到裴家的双胞胎男孩,才能改变女儿的主意,让她们重新回到生活的轨道上来。

柴老更夫讲完了裴家姐妹两人不幸的遭遇,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屋,他破例睡在客房的大炕上,三个人都为裴金和裴银命运的不幸而痛苦。兰兰心里想裴家两位小姐要去静安寺出家当尼姑,岂不是同自己的命运一样,自己是被逼出来的才走这条路,裴家小姐一定是承受不了命运对她们的折磨,才出此下策,要走这条孤独寂寞的路。想到这里兰兰的心一颤,即为裴家小姐的不幸落泪,也是为自己遭到的不公而伤心。突然,柴老更夫又推门出去给马添草上料,珍珍急忙对姐姐说:“姐,我们俩女扮男装住在裴家,能不能被裴家人真的把我们当成是男人给娶亲。”珍珍这奇怪的想法一出口倒是引起兰兰的注意,她低声对珍珍说:“不许胡说,怎么能那样呢,明天早上我们就上路。量他们也不能有这样的想法。”这时门开了,柴老更夫走进屋子,把手里的马灯挂在墙上又轻轻的捻了捻灯芯,然后一头栽倒在炕上合衣睡觉。

柴老更夫在炕上打起呼噜,兰兰和珍珍反倒精神起来,没有一丝的睡意。李大下巴到家逼亲的事一幕一幕浮现在姐妹两人的眼前。更让兰兰难以入睡的是珍珍刚才的话。倘若裴家看上她们。真的要留人下赘做女婿那该怎么办,那岂不是一桩笑话了吗。兰兰尽量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只不过是妹妹的胡言乱语罢了,何必上心当真,再者说裴家又没有人看见自己和珍珍。兰兰极力控制自己的思绪。用力的紧闭双眼,慢慢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睡着了,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大早,柴老更夫叫醒兰兰和珍珍,说伙房让客人过去用饭,东家老爷今天心情特别好,吩咐厨师做鸡蛋甩秀汤,给客人吃饼子用。兰兰听了老更夫的话心里一怔,但又觉得这是裴老东家对人的一片善心,便随柴老更夫去伙房用饭。

兰兰和珍珍迈进伙房,被面目和善的裴老东家叫到桌前,柴老更夫低声对兰兰说:“这就是东家老爷。”兰兰、珍珍急忙给老人家拱手施礼,问老人早安。兰兰和珍珍彬彬有礼的样子,引起了坐在桌前裴老夫人的注意,她从座位上站起身子,上下仔细的打量兰兰和珍珍。老夫人越看越是喜欢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心里想裴家留过客人投宿多年,可从来没见过这样举止文明,相貌端庄的客人,莫不是上天有眼给我家送来了女婿。夫人高兴极了,示意老爷让客人同桌用饭。裴亲仁对两个年轻人也是十分欣赏,他似乎明白了夫人的意思,热情的让兰兰和珍珍坐在同桌进餐。

厨师端上油呼呼的饼子,又把热乎乎的飘着香味的鸡蛋汤放在桌子中间,大家谦让着开始用餐。饭间裴亲仁微笑着同兰兰、珍珍边吃边聊。问兰兰和珍珍年纪多大,俩人是什么关系,从何处来,到哪里去。兰兰还没开口回答裴亲仁的问话,珍珍口快抢着说:“我叫李双,我哥叫李全,我们都快二十岁了,是从清水县出来的。”珍珍自以为很聪明,没有回答她们要去什么地方去。可是珍珍的话引起裴亲仁的注意,老人紧问一句:“你们可是亲兄弟。”“是的,我们是.”珍珍急忙把话停下来,这才知道自己的话是说跑嘴了。目光急忙转向兰兰,兰兰反应很快,赶紧接过珍珍的话说:“老爷,我们是表兄表弟。”从兰兰急促的样子和神态上,裴亲仁立刻看出破绽,他断定兰兰说的不是真话,哪有那么巧的事,表兄表弟既是同性,又是同岁呢?裴亲仁仔细端详兰兰和珍珍片刻后心里肯定的对自己说:“李泉、李双是孪生兄弟。”于是老人镇定一下,微笑着对兰兰说:“看你们的样是常在外闯荡的人,既懂规矩又懂礼貌,很招人喜欢,是一对好孩子。”裴亲仁把一对两个字的语言吐的很重,但是他并没有道破玄机,亲手给兰兰和珍珍拿饼子,又让厨师在给兰兰和珍珍每人填上一碗汤,自己也很开心地多吃了一些。饭很快吃完,裴亲仁和老夫人,又仔细的端详兰兰和珍珍后离开伙房。

裴亲仁夫妇回到客厅里,让家人换来柴老更夫。裴亲仁把柴老更夫让到椅子上坐下来,微笑的盘问他两个客人的情况,柴老更夫感到很奇怪,但是主人面前只能简单的把兰兰、珍珍作房情况告诉主人。听了柴老更夫的话后裴亲仁笑了,说:“你说他们亲表兄弟,又都近二十岁,又都姓李,这是对的。但我断定他们不是亲表兄弟,是同胞孪生兄弟。”裴亲仁话一出口,弄得柴老更夫“啊!”一声。随后顺口说出“何以见得他们是双胞胎呢?”裴亲仁还没回答老更夫的话,夫人倒先开口说:“老爷说的千真万确,一点也不差,你看他们的眼神,鼻子,个头几乎一模一样,用饭时我就观察出来了,只是老爷先说出来。”听了老夫人的话,柴老更夫这才恍然大悟,此时他已猜到老爷和夫人在想什么,但又不知道什么怎样说话才对,很迷茫的样子,立在裴亲仁面前不知所为。

裴亲仁在地上转了几圈,把柴老更夫叫到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柴老更夫点头答应,然后转身向客房跑去。兰兰和珍珍正在收拾包裹准备上路,柴老更夫推门进来,风风火火的样子对兰兰说:“刚才有人来禀报,说河水忽然暴涨,船无法摆渡,老爷心善吩咐把你们留下来暂住,待河水平稳之后,才摆渡过河赶路。”兰兰和珍珍听了老人的话相视一下,既然是河水上涨,不能摆渡也只好留下来。柴老更夫接着说:“李双、李全,我家老爷是一片菩萨心肠,在这里呆着比哪都安全,老爷会好生招待客人的。”兰兰和珍珍急忙感谢裴老人家的留宿之情,向柴老更夫说了些感激的话。

按照裴亲仁的布置,兰兰和珍珍被请到裴家客厅,家人送上糖果茶叶,在十分热情的气氛中裴亲仁以长辈的身份,同兰兰和珍珍交谈。裴亲仁同客人谈话很有套路,他仔细认真的问过兰兰、珍珍一路行程该有多么的辛苦之后,把话题一转盘问兰兰的家中状况,有多少土地啊,宅院房屋怎样啊,家中多少人口啊,几世同堂啊,父辈有兄弟几人,父亲叫什么名字,是否读过书,娶亲没有啊.简直就像查户口一样,对裴亲仁提出的问题,兰兰和珍珍一一有序的回答老人。裴亲仁是个细心人,又善于观察对方,经过一阵交谈,裴亲仁从两个孩子的面目表情上可以断定,两个年轻人不但相貌出众,品行也不错。其实在回答裴亲仁盘问的时候。兰兰和珍珍并没有讲实话,然而这些对裴亲仁并不重要,他之所以问了那么多,无非是调解一下同客人的气氛,他只需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孪生兄弟。

裴亲仁同兰兰、珍珍交谈之后,认定他们品行相貌可取,这才把话说到关键的地方。老人家忽然冲着珍珍和兰兰爽朗的笑起来,并指着兰兰和珍珍说:“两个可爱的孩子,人倒忠厚,可是今天没能同老夫讲真话,吐实言啊!你们不是表兄弟,是孪生兄弟。”裴亲仁一语道破天机,兰兰和珍珍听了老人的话,脸一下子红的像火烧云一样不知所措,急忙跪下来向老人申辩。裴亲仁见状,又是爽朗的笑起来,他笑的是那样的自信,让兰兰和珍珍无法再辩解。裴亲仁上前扶起兰兰和珍珍。安慰她们不要慌张,并且十分温和的说:“孩子双胞孪生有什么不好,且不可隐之实情。”兰兰脱口而出:“谢谢裴老人家,是我们的不对。”“既是同胞所生,也是世上奇缺之人,不见怪,不见怪。”裴亲仁很委婉的说,让兰兰和珍珍默认了她们是孪生兄弟。裴亲仁可谓是用尽心机,终于确定了李双、李全孪生兄弟的身份,心里当然高兴。高兴之余裴亲仁唤来管家,吩咐管家去厨房让师傅准备酒席,盛待客人。然后又唤来柴老更夫带兰兰和珍珍回客房,要以礼相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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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只剩下裴亲仁夫妇,两个对视一下不由都笑了,几乎同时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要把李双、李全留下做女婿。裴夫人对裴亲仁说:“李双和李全是上天赐给我们两个女儿的宝贝,机不可失。此事不能耽误,要快速促成婚事。”裴亲仁认为夫人说的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裴夫人建议让李双、李全到客厅同裴金、裴银相见,若是孩子们一见钟情,定是上天赐给的福运。

裴老夫人亲自去女儿房里,裴金、裴银早已装扮完毕,正要去父母屋里问安,见母亲赶来,急忙向老人家打招呼问安。老夫人满面春风笑意浓浓的样子,让裴金、裴银很是意外。因为近一年以来,从没见过老人家这样的高兴过。裴金问母亲是什么事让您这样高兴。老夫人抿着嘴笑着望望裴金,又瞧瞧裴银,乐呵呵的对两个孩子说:“孩子,今天可是大喜的事情,你爹爹在客厅里等你俩呢,有两个从远方来家的客人,你爹非让你们见上一面,”裴银撒娇的说:“妈,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哪位客人啊?”“哎,别刨根问底了,去去晚了你爹爹会不高兴的,又扫了客人的兴。”老夫人喜出望外,一手拉着裴金,一手牵着裴银,一溜风似的奔向客厅。

兰兰和珍珍已经恭候在客厅里,见裴老夫人满面喜气的把裴金和裴银带进客厅来,不由得为之一震。两个人几乎同时在想是不是裴家要把女儿许配自己成亲,不由心里直打冷颤。羞的兰兰和珍珍满面彤红,样子很不自然,就连手和脚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合适了。兰兰和珍珍越是不自然,裴亲仁越是感到太正常了,年轻人见到陌生美丽的女子当然情有可拘,心里边说不定怎么高兴才是。裴金、裴银见到两位俊俏的男客人,难免有些拘束,脸色顿时绯红。但必定是大家闺女见过世面,很快平静下来,平稳的站在母亲身边。裴亲仁瞧瞧自己的两个女儿,又看看所谓的李双和李全,笑眯眯的把兰兰和珍珍介绍给自己的女儿。四个年轻人相见,果然向裴亲仁预想的一样,裴金和裴银对这个所谓的李双和李全一见钟情,便投去了亲睐的目光。望着裴金、裴银温情的目光,兰兰和珍珍不安起来,心里连连叫苦,这不是给自己招惹来麻烦和是非吗。兰兰和珍珍心里清楚,裴亲仁这样有身份的人是不会轻易把女儿叫出来,同陌生的男人见面。他的举动目的很明确,要把女儿许给自己。看来裴亲仁已经把她们当成男人了,这该怎么办呢,兰兰和珍珍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兰兰很明智地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要是不及时拒绝裴家的要求,会弄出天大的荒唐和笑话。如果把自己女扮男装的事告诉裴家,其结果该是什么样呢?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裴家放弃把女儿相嫁的想法;另一种可能是裴亲仁知道是女扮男装的真相后,向官府报告并送到官府治罪。想到这里兰兰心里乱作一团。

裴亲仁很有心机,当裴金、裴银坐下之后,他同夫人离开客厅,很显然是让四个年轻人在客厅里谈吐衷情。

客厅顿时静下来,四个年轻人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说话。也就是这一刻的沉寂,兰兰鼓起勇气,她果敢的决定,不能让相亲的事情再搞大,一定要阻止事态的发展。兰兰心里想人都是血肉之躯,都同样有着一颗善良的心,更何况自己的对方又同样是女性,裴家人又那么的慈善和厚德。把自己的经历如实告诉她们,她们会谅解的,总比把事情弄大搞成笑柄要好的许多。裴老爷子的最终目的是给女儿找女婿,他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自己女扮男装,又不敢说明自己是女人,给人家造成错觉。应该在这桩所谓婚事的萌芽时刻,向对方吐露自己姐妹两个是女人,争得裴家小姐及老人们的谅解。

想到此兰兰凑近裴金,很亲切的样子坐在她的身边,和气又热情的同裴金唠起来。兰兰问裴金读过几年私塾,都读了些什么书。裴金告诉兰兰她和妹妹读了四年私塾,先生是爸爸从城里请来的,专门教姐妹俩读书。四年后先生走了,再也没有请先生到家。裴金见兰兰可亲,问兰兰读过书没有。兰兰如实告诉她自己家中贫困,没有讲过学堂。两个人越说越投机,话也越说越多,感情也越来越亲切了。兰兰见时机到了,把自己同姐妹是女孩之身吐露给裴金,又把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以及因为洋鬼子逼婚,杀了洋人的经过全盘托出讲给裴金和裴银。

兰兰讲了姐妹的残酷经历,裴金、裴银被震撼了,望着女扮男装的同性姐妹,心里十分同情和可怜她们。兰兰对裴家姐妹说,因为女扮男装,裴老爷子误会了她们姐妹的身份,唤来裴金、裴银相识,意在成为姻缘。便向裴金、裴银道歉,欺骗了老爷子的一片真诚之心。裴金、裴银听了兰兰的一番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母亲急着带到客厅见客人,是为了姐妹两人的婚事,若不是兰兰把事情的真相言明,一定要闹出大笑话来。开朗而又经过多磨的裴家两位小姐,当真相大白之后不由爽朗大笑起来,然后裴金很开心的安慰兰兰和珍珍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由她们姐妹俩向父母道明真相。父亲一定会原谅的。在兰兰刚才的讲话中说到要去净庵寺习武一事,裴金和裴银十分感兴趣,并且恳求兰兰带上她们姐妹二人同去净庵寺,求师学艺,练习武功。兰兰真诚的劝导裴金、裴银说:“我们姐妹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无家可归才出以下策,去净庵寺求师学艺。你们家业兴旺,父母指望你们招婿成亲继承家业,你们不能辜负老人的期盼,还是留在家里相亲敬老伺候父母吧。”裴金、裴银见兰兰不肯带她们同行,把自己婚姻上的不幸讲给兰兰和珍珍。兰兰和珍珍十分同情裴家姐妹不幸的命运,兰兰对裴家二位小姐说:“若是二老同意你们去净庵寺,我们就一路同行。”裴金高兴的说:“爸爸心疼我们,一定会允许的。可是要把你们女扮男装的事情告诉我爸爸,让他放弃招婿的苦心吧。”

裴家姐妹俩人见到父亲,看见女儿高兴的样子,裴亲仁自信女儿们把婚事搞定了。但是听了女儿的汇报讲述之后,裴亲仁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不怪所谓李双、李全是女扮男装的人,反倒笑话自己是老眼昏花,被两个年轻女孩子给蒙了。

爷几个正在谈笑着,柴老更夫来报,外边来了两个骑马的女人,说是要进来讨口饭吃。裴亲仁正在兴致之时,吩咐更夫把来人带到客厅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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