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疲惫

第162章疲惫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季清却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彼时，辛语梦和白宇棠两个活力四射的人早已甩下他们俩，乐颠颠地直奔了山顶，只剩下姜南和季清在一起。姜南觉得季清有点小题大做，说道：“那我们再多休息一会吧，不着急往上走。”见季清没有好转，姜南继续说道：“你的包也我来背吧，你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的！它在抖！我……你不懂！”季清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几句话的。

姜南被季清的反应吓到，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可以安抚到她。

“你没看到吗！我生病了！我要去医院！”季清吼道。

姜南缓过神来，拉住季清，忙不迭点头：“好，我带你去医院，你不要害怕。”

“好，走……”季清拉着姜南的衣袖，慢慢地往下走，抖得更加厉害了。如果说一开始的发抖是因为走了太多路，累的，那之后的发抖则更多的是因为害怕。姜南当时不明白，季清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那么偏激，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基因吧。

季清那个常年不在家的妈妈，其实一直就在s市的某个精神病医院里，整天为大家表演戏曲，季清不想成为她妈妈那样的人，她害怕自己所拥有的命运是无法扭转的绝路。

可是，说到底呢，命运是无法改变的，越是害怕的事情就越有可能实现，无法逃避。

进入高二之后，季清的恐惧不再那般歇斯底里，在军训时也展现出异于一般人的毅力和气魄，尔今看来，不过是恐惧到了极端，变得绝望，而后义无反顾。她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比正常人还要正常的人。她想要昂着头迎接命运，她做到了，她使自己看起来无坚不摧，是的，也只是看起来。她没办法战胜命运，因为命运才是那个无坚不摧的存在。

高考之后，季清毅然决然放弃了和他们一起出国的机会，选择了国内的一所大学，甚至没有离开s市，他们都觉得季清那样好的成绩去上那个学校实在有些可惜了，可季清自己不觉得，她甚至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说明给大家听。

三人离开s市的那天，季清来机场送他们，明明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却生生被他们表现出了一股悲凉来。

初中时，老师常说：“你们现在每天一起玩又怎么样，高中的朋友才是你们一辈子的朋友。”

可是，高中的老师又会说：“你们现在每天一起玩又怎么样，大学的朋友才是你们一辈子的朋友。”

尔今走过初中，走过高中，又走过大学，回到s市工作，姜南可以负责任地说，什么时期遇到的人不重要，只要注定是朋友的人，自然就会是一辈子的朋友。那些走丢了的，不和的，说到底，也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旅客罢了。

在机场时，辛语梦和白宇棠先行一步离开了，季清站在安检口问姜南，“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时姜南觉得颇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之前听白宇棠说，青春期的女生大都是莫名其妙的，他便也就接受了，也认真地回答了：“你虽然有时候在努力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可你骨子里也不过是个小女生。”大白天在人群熙熙攘攘的地方谈人生，姜南还真有点不习惯。

“姜南。”季清抬起脸看着姜南，虽然在笑，眼眸里却有抑制不住的悲伤流露出来。“我有病。”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姜南只是一愣，脑子里首先闪过的是那些年辛语梦看的韩剧里的白血病，他刚要表演出他的难过和讶异。季清很快就笑了起来，在女生的嘻嘻哈哈中，姜南反应过来季清是在逗她。至少，那时，他以为悲情是演戏，以为嬉笑是真实。

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不在意，不过是季清太过强硬。

在送季清到医院的时候，辛语梦着急坏了，口不择言：“如果你能拿出对苏北的十分之一的关心，季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她的指责可以说是毫无道理，毕竟季清和姜南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季清的遭遇，姜南很痛心，可是，这并不代表着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责任，同样是朋友，为什么季清的病就可以怪到姜南身上呢？是的，迟钝如姜南，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看出来，季清对他的喜欢。直到辛语梦说出那句：“她喜欢了你那么久，难道你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吗？”

不好意思，姜南真的没有看出来。之前，那些个无聊的人总喜欢猜测谁喜欢谁的时候，有人说辛语梦喜欢他，当然，那个人就是喜欢着辛语梦的白宇棠，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喜欢，才会胡乱猜测，顺带着胡乱吃醋。在白宇棠的煽风点火之下，姜南当真有一段时间苦恼过，如果辛语梦喜欢自己，自己要怎么拒绝她呢。

可事实证明，辛语梦是没有心的，她不仅在校庆上为了躲避被某个高大的白人男生追，谎称自己喜欢女孩，后来传得全院皆知，更是为了进入某个同性酒吧，和一个女生在酒吧门口热吻。姜南真的不相信，这样的辛语梦会打心眼里喜欢上谁。而后来，辛语梦告诉了姜南自己喜欢谁，并且成功地和那个人结了婚时，姜南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视力，想去医院里看医生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在医院里待得心烦意乱，姜南想起了很多事，那些往事就像是放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去，回放，还有慢镜头。他觉得累极了，那些个情绪压抑在心里，他很想大声喊一喊，或者是快些回国，搂着苏北睡一觉。

苏北，在这个时候，姜南的脑子里能够想到的依然是苏北，也不知对季清而言，这是怎样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