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围裙

第41章围裙

谁也没有深究，导演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改变态度。其实倘若两个人能够坐下来好好交流一下互相的线索，她们就会惊讶地发现有一个人，不仅整日为难苏北想要她尽量少给金木子镜头，金木子也曾亲眼目睹那人与导演甚是亲密。

几日前，mlg饭店。

钟念为导演倒酒，笑眯眯地劝道：“导演要多喝一点啊，今天就我们俩，没别人，咱可以敞开了喝。”

“好啊，我们不醉不归，一醉方休。”导演亦笑起来，眼角尽是皱纹，像是被揉成一团的废纸。“你请我吃饭，只怕不只是喝酒这么简单吧。”

钟念娇媚笑了两声，“张导，我只是觉得啊，这苏编剧太累了，不想让她每天那么辛苦地改剧本。”

久经沙场的人，便是钟念这般不清不楚地指代，导演已经心下了然，伸出手来摸着钟念的右边脸颊，微微眯起眼来：“你呀，还真是体贴。你怎么就对苏编剧那么好呢？上次发布会也是。”

发布会的事，正是之前原定了苏北出席，最终被人换下来的事情。

钟念一怔，笑容之中流露出一丝尴尬来，很快恢复柔弱无骨的状态，“张导，我对你也很好呀，你可别这么说。”

最初，钟念对苏北是有那么一些些愧疚的，但那份愧疚经得时间冲刷，时至今日，已经不剩什么。倘若苏北真要在她这里求个说法，她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无论那时是谁去拜托苏北，苏北必然会做出同样的事情。那么，并不能说是钟念害了苏北，只能说苏北自己害了自己，而钟念不过是必然之中的那个偶然罢了。

如此的歪门邪道。

却被钟念奉为真理。

……

经历了导演的出尔反尔，苏北不愿再去片场，总觉得那里对自己太不友好，便和张凶凶申请了回公司坐班。张凶凶让她自己和导演交涉。苏北叹了口气，张牧溪见她那么纠结，主动请缨，但苏北想了想，这点小事都让徒弟来做，实在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该有的样子。

“导演，公司最近接了不少案子，有点忙，我可以回公司帮忙吗？”见导演神情不大明朗，苏北忙说：“我手机会一直开机待命。”

回公司这件事，苏北没和姜南商量过，一来她自小和父母不怎么亲近，和外公住在一起，遇到事情也商量不出什么，便养成了自己做决定，再通知别人结果的习惯，二来姜南每日已经够辛苦了，她不想再给他带来这些负面的情绪。

此番她交涉得认真，满眼里只有导演，完全没注意到导演身侧姜南面上的神情不妥。

“小苏啊，是不是因为改剧本的事情，心里不高兴了呀？”导演语重心长地问道，俨然一副要开始说教的架势，“你们还年轻，刚入这行没多久，写剧本就是这样的，改改写写，我以前也写过剧本的，总是一改改十来稿，每次都要改个好几万字。你得吃得了这份苦，才能好好走下去啊。”

苏北不是个爱抱怨的人，一直信奉着怨气就像是病毒性感冒，是会传染的。每次遇到事情，她都自己消化，自我开解。时间长了，也就能够坦然面对所有的坎坷，而不会生出那些无谓的委屈。正如此番，便是面对导演这般让人心生厌烦的辞令，她依旧可以捏着衣角，努力做出乐呵呵的表情：“不是的，导演，最近确实是公司比较忙。”

成年人总是如此，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导演坚信苏北是在耍脾气，便愈是想要教育她。一旁的姜南耐不住了，眉头稍蹙，凉凉开口道：“导演，这里也用不到苏北，有事的时候再让她过来吧。”

听了姜南的话，导演没再多言，只是对苏北摆出一副“你已经无可救药”的表情，然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晚上回家的路上，姜南一直黑着脸，苏北清楚地感受到男生的不开心，却不明白其中原因，只能试探性地问道：“你被人欺负了？”

姜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心下畏然，苏北讪笑一声，往旁边缩了缩，用哄小孩的语气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没有。”口是心非。

撇了撇嘴，苏北又问：“真的？可是……虽然你平时也是这副面瘫表情，但现在好像面瘫得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