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步步为营此宫间
第134章步步为营此宫间 “江婉仪出言犯上，即日起禁足反省，不满一月不得出宫，给本宫好好反思！”皇后怒气腾腾地站起身，说完便搭着宫女的手走了，对江婉仪的认错声充耳不闻。
嫔妃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先说话，最后挺有默契地起身离开。
江婉仪伏跪在地上，良久才起身，花厅里空荡荡的，她迟疑地转过身，见韩静璇还坐在原位上，含笑看着她。
她袖下的手紧紧握拳，勉强将面上的狼狈之色掩去，冷冷地质问道：“本宫受罚了，你满意了吧？”
韩静璇指尖在桌上轻轻叩了两下，惋惜地叹了口气，“娘娘，臣妾替你感到遗憾。”
“笑话，本宫有什么好遗憾的！”江婉仪面上一怔，清亮的眼睛里滑过异样的情绪。
韩静璇摇摇头，唇边的笑越发冷然，“娘娘生得漂亮，坏就坏在太过痴情，他恐怕早将你的样子忘记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说得不客气一点，简直是痴心妄想！
江婉仪闻言面色微改，“本宫听不懂你什么。”
“娘娘处处针对臣妾，不单单是替翊王妃何氏出头吧？”韩静璇缓缓起身，几步走到她跟前，笑意更甚，却是不达眼底，“宫中嫔妃向来不轻易树敌，一个剃度出家的人还有什么回转的余地？娘娘犯不着为她针对臣妾，臣妾刚入宫时也不得圣宠，如若没猜错，娘娘心中所爱的，绝不是皇上。”
许是被她的神情吓到了，江婉仪猛地退了一步，碰到小桌上，茶盏被晃动响了一声，她稳了稳心神，张口说道：“放肆，本宫只是受罚被禁足，位分还是比你高，也轮得到你说三道四！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嫁过人凭什么还能入宫，本宫只是看不惯你……”
韩静璇突然“嗤嗤”地笑出声来，打断了她的话，“江婉仪，臣妾嫁过人与您何干？您能预料到臣妾今日得宠？您不过是嫉妒……”
她贴近她，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嫉妒臣妾跟过翊王，您钦慕他！您与何氏是闺中密友，可何氏嫁给他的时候，您恨不得把她活活撕了吧？
“凭什么呢？她样貌不如你，或许从小到大什么都不如你，你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她家世好就嫁得，你为了家族，只能入宫给皇上当妾！
“何氏沦落到‘通神寺’，您心中一定在暗暗高兴。
“臣妾与娘娘无冤无仇，想了许多时日才反应过来，或许是因为臣妾曾是翊王的侧妃……”
江婉仪脸上血色尽失，脚下一晃，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紧紧握着扶手，如同落水之人揪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派胡言！本宫要治你的罪！你以下犯上，污蔑本宫……”
韩静璇俯视着她，将她慌乱地神情尽收眼底，不由心生轻蔑之意，这种别人多说几句话就自乱阵脚的人了，哪里是什么拦路石，分明是助她的上天梯！
“臣妾劝娘娘想清楚再行事，下次争取做到万无一失，臣妾是小家，娘娘可就不一样了。”她挑衅似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直到她的衣角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江婉仪都瘫软地靠在椅背上，背后发凉。
墨阳宫比柔仪宫大出许多，主殿后带有独立的花园，天气正好，韩静璇懒得多走动，干脆命人抬了张软榻在花园里，挥退伺候的人，独自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花园里种着大量的迷迭香，此时开了一大半，一串一串的浅紫色，随微风散着香气，满园清香。
此花有安神的之效，她逐渐放松，冷静地在脑中分析局势:今日试出了江婉仪的底，几句话就算唬不住她也无妨。如今最大的对手还是无法平息的流言，这次可以离宫躲了，下次恐怕会更麻烦！
阳光把身上煨地暖暖的，在迷迭香的香气中，她隐隐有了困意，不知不觉竟睡着了。迷糊中，面上有一双手流连，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
韩静璇缓缓睁开眼，见楚彻坐在榻边，黝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韩静璇只觉得脸上有团火云在烧，忙要翻身下榻，却被他伸手一拦拥入怀中。
龙涎香的味道盖过了满院的迷迭香，直直扑入鼻间，令她呼吸一滞，他与她这般亲近还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楚彻显然是才下早朝，连朝服都没来得及脱就来了，这一身光是金线就颇有分量。
“听说你在清宁宫受委屈了，皇后发了好大的脾气。”他开口说道。
韩静璇双手握拳抵在他的胸口，抬头小声说道：“叫皇上担心了，江婉仪娘娘只是无心之失，皇后娘娘已经罚了她，臣妾没事。”
楚彻眯了眯眼睛，将她的手握住，放在唇边轻吻一下，“没事便好。”
两人沉默地对望了片刻，韩静璇败下阵来，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轻笑，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如他一贯的表现，给人以安全感。
“朕……再过几日，朕就要迎任国的九公主入宫了。”他说完，怀中的人身子一僵，用双臂环住他的腰，脸埋得更深了，好半天才应他一句，“臣妾知道。”
“此事关乎两国，与朕的意愿不相干。”他叹了口气，又说道。
韩静璇没抬头看他的脸，却能猜得到他的神情，必然是板着张脸，一本正经的，她在他怀中蹭了蹭，“臣妾都知道。”
“真的吗？”他挑起她的下巴，低头盯着她的美眸，里面有灵动的流光，映出自己眉头蹙起的模样，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的眉毛，“你是真的知道，还是并不在乎……你这样看着朕，让朕觉得你离朕好远。”
韩静璇环着他的手更紧了些，弯了弯眼睛笑，在他怀中坐起身，两人近得呼吸可闻，“臣妾在意皇上，臣妾很羡慕她，可以风风光光地嫁给皇上……”
她吐气如兰，楚彻如释重负地一笑，贴上她的唇。
微风将迷迭香的香气传得很远，紫色的花海中，软榻上的明黄与墨黑缭绕在一起，如风景画卷上的点缀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