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负伤
第273章负伤
一刹那，周围的景象仿佛全部失色，所有的声音也都远去，在场没有一个人不为此景震撼。韩静璇的身体顿时像被抽干了血液往前一倾，指尖触碰地面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踉跄扑上高台。 “刺客！有刺客！来人啊！快！”离楚彻最近的皇后失声尖叫，在楚彻完全倒地之前扶住了他。
韩静璇跑到楚彻身边，一眼看到他肩上斜插了支羽箭，深深刺入皮肉，血从明黄色的龙袍下溢出来，湿了周围的布料，触目惊心。
“保护皇上！”禁卫军统领见事情不对，高声喊叫，禁卫军们纷纷抽出剑围住高台。离楚彻更近些的贴身侍卫们更是紧张，将楚彻团团护在中间。原本跪在外围的平民百姓早已乱成一团，踩踏逃跑，僧人们也是惊慌失色。
韩静璇与皇后一左一右扶楚彻起身，楚彻咬牙低声吩咐，“先回寺中！”
皇后已然吓得花容失色，站在她身旁的大皇子表情迷茫，像是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韩静璇将重心往自己这边移了些，顾不得许多，拽了一下皇后的袖子，“娘娘快带大皇子进寺中。”
皇后猛然醒悟，一手揽住大皇子，命禁卫军开出一条路，护送他们返回寺庙。
百姓们拼命往外挤，推来推去反而出不去，人群里不断传来惊呼，禁卫军围着楚彻他们，也难从人浪中轻易分出路来，走得很慢。
韩静璇神情凝重地搀扶楚彻，何太后不用他们担心，自有侍卫保护。韩静璇望向那边时，只见太后面上沉稳如水，对眼前情况丝毫不慌，不由诧异。却也没空多想，只专心跟着侍卫们的脚步，多待一刻就多一刻危险。
楚彻一进去，寺庙的门立刻重重关上，门外是惊魂未定的百姓和一部分僧人，一片狼藉。
出了这种事，寺中的戒备一下子上了好几个等级，韩静璇把楚彻交给太医，自己屏风外踱步，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转过去看。
楚彻靠在软榻上，厚重的龙袍已经解开，内衫被太医用刀子战战兢兢地割开，露出肩胛骨处的伤口，尚有血从伤处流出，血线蜿蜒而下。
韩静璇紧张地屏住呼吸，靠过去问道：“太医，这箭上可有毒？”
太医用指尖沾了点血嗅嗅，看得出暂时松了口气，“回娘娘的话，无毒，只是再偏一点……”他顿时收声不说，倘若这刺客再精准些，这箭中的就是楚彻的脖子，从劲道看，只怕楚彻会当场毙命，根本没有救的机会。
未在箭头上淬毒，不知是因为那刺客对自己的水平太过自负，有一击必中的把握，还是行事“磊落”不愿如此……但不管是哪一种，眼下无毒便是好消息。
楚彻脸色随泛白，却稳重如常，“太医，给朕拔箭！”
太医吓得发抖，“皇上，这箭凶险，若是伤了筋脉……”
“你要看着朕带它回宫？”楚彻黑了脸，口气已与上一句截然不同，严厉异常。
太医吓得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微臣绝无此心，绝无此心！”
“拔箭！”楚彻再次下令，眼中流露出不可违背的强势，“不拔出来怎么疗伤！”
太医摸出刀子在火上烧了烧，面上稳住颤抖的手，“皇上忍耐一下，这箭头上有倒刺，微臣要先划开边上的肉……”
“废话怎么这样多？”楚彻沉着脸警告，他现在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
太医不敢再犹豫，定神用刀子割开箭旁的皮肉，每一刀都伴有鲜血淌出，韩静璇坐在一旁不停用巾子擦拭，很快满手血红。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皇后看了几眼，忍不住蹙眉发出反胃的呕声，用帕子捂住嘴往外跑去。
楚彻疼得一头冷汗，半露的胸膛上也有细密的汗珠，他定定地看着韩静璇，勉力扯出一抹笑，“璇儿不害怕吗？”
韩静璇知道他此时开口与自己说话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便也忍住不看他肩头恐怖湿漉的血肉，摇摇头，轻声道：“皇上，臣妾不害怕。”
楚彻空出的手紧紧握住她发冷的手，太医已经割开了阻挡拔箭的血肉，紧张兮兮地开口，“皇上，微臣这就拔箭了……”
韩静璇瞥了一眼，这箭入肉极深，几乎射穿了楚彻的肩，可那太医头发都白了，她忙道：“你去外头唤一个侍卫进来为皇上拔箭，也利索些。”
太医从善如流地点头，正要往外走，又被楚彻唤住。
“不必如此，朕自己来！”楚彻咬咬牙，未伤的手握住箭，试了试位置，猛地一拽，拉出一条血线，随即更多的血从窟窿里涌出。
韩静璇心跳加速，慌忙用帕子捂住他汨汨流血的创口，太医反而镇定了，将事先备下的金创药糊上去，利索地包扎，很快将绷带缠绕妥当。
韩静璇在边上看着，吁出一口气，看到被拔出的羽箭，再回忆才感到恐惧——就在刚才，在外头，楚彻险些因这箭丧命。
她把视线投向楚彻，正对上他同样释然的眼，“皇上现在没事了。”
“是的，没事了。”楚彻见她脸色发白，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蹭了蹭，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韩静璇心底有复杂的情愫翻涌，没来得及深思那到底是什么，腰间一紧，楚彻单臂将她箍在自己怀中。
他上半身几乎赤裸，韩静璇看着刺眼的绷带，怕扯到他的伤口，不敢乱动，鼻翼隐隐发酸。瑛妃去世，两人之间就变了，若即若离，她完全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皇兄！”门被人从外头猛地推开，楚逸不顾侍卫阻拦硬闯进来。今日是祭天大典，他一身绛红色便服，不知是从哪里匆忙赶来的。
等他看清房中的情景，面上一愣。韩静璇趁机从楚彻怀中挣脱出来，远离软榻几步，“翊王爷来了就好，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她说罢匆匆退下，只觉得楚逸带刺的目光死死戳在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