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会做一只夜莺
第十九章:不会做一只夜莺
“看起来你们聊得很投缘嘛。”寇舒婷声音响起,两个男人一起回头,今天的寇舒婷与演出那天不同,并不是穿着礼服深情款款的样子。高马尾,一身运动装,整个人清清爽爽。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到两个人对面坐下。“怎么会选日本料理呢?”寇舒婷又问一句。“为了迎合老人家的口味嘛,中国菜怕他吃不惯。”陆然解释道。寇舒婷一脸疑惑地皱起眉头,还未开口发问,老人立马朝着陆然连连点头说道:“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寇舒婷见此情景,更是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老人问道:“爸爸,你为什么说日语?”没想到老人一脸理所当然地答道:“小伙子说日语,我就陪他说日语咯。”“爸爸?!”陆然跟着重复一句,可又立即认识到不对,立即改口道:“叔叔,您是中国人啊,怎么不告诉我呢?舒婷没告诉我接的是谁,我还以为是日本来的老师之类的呢。”“你说日语我就陪着你说日语咯,毕竟你说得那么努力。”寇舒婷爸爸说道。“叔叔真会开玩笑。”陆然笑着应和道,其实心里想了一句“老没正经。”这样一个欢快的小插曲过后,整顿饭下来都吃得其乐融融,结束后,寇舒婷开车送爸爸回家,陆然则自行回到酒店。晚上,陆然在网上正要买去大理的机票。敲门声却在此时意外响起,陆然以为是酒店服务人员,打开门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寇舒婷,她拎着一瓶红酒,站在门口歪着头看着陆然,问道:“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寇舒婷的出现,让陆然意外又惊喜,两个人就这样在酒店里慢慢对饮。“怎么会突然来?”陆然问道。“爸爸说白天跟你聊了很多话题,关于工作、生活、和理想。他说你决定做一个自由撰稿人,要去许多城市,写许多故事。”寇舒婷说道。陆然点了点头,笑道:“我一半用日语,一半用英语,叔叔居然真的听懂了。”“下一站是去哪里?”寇舒婷又问道。“大理,明天飞机。”陆然答道。“一定很美吧,那座城市。”“是的,很美。”两人喝酒至深夜,直到寇舒婷的脸颊泛起红晕。陆然看着寇舒婷,依…
“看起来你们聊得很投缘嘛。”
寇舒婷声音响起,两个男人一起回头,今天的寇舒婷与演出那天不同,并不是穿着礼服深情款款的样子。高马尾,一身运动装,整个人清清爽爽。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到两个人对面坐下。
“怎么会选日本料理呢?”寇舒婷又问一句。
“为了迎合老人家的口味嘛,中国菜怕他吃不惯。”陆然解释道。
寇舒婷一脸疑惑地皱起眉头,还未开口发问,老人立马朝着陆然连连点头说道:“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
寇舒婷见此情景,更是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老人问道:“爸爸,你为什么说日语?”
没想到老人一脸理所当然地答道:“小伙子说日语,我就陪他说日语咯。”
“爸爸?!”陆然跟着重复一句,可又立即认识到不对,立即改口道:“叔叔,您是中国人啊,怎么不告诉我呢?舒婷没告诉我接的是谁,我还以为是日本来的老师之类的呢。”
“你说日语我就陪着你说日语咯,毕竟你说得那么努力。”寇舒婷爸爸说道。
“叔叔真会开玩笑。”陆然笑着应和道,其实心里想了一句“老没正经。”
这样一个欢快的小插曲过后,整顿饭下来都吃得其乐融融,结束后,寇舒婷开车送爸爸回家,陆然则自行回到酒店。晚上,陆然在网上正要买去大理的机票。敲门声却在此时意外响起,陆然以为是酒店服务人员,打开门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寇舒婷,她拎着一瓶红酒,站在门口歪着头看着陆然,问道:“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寇舒婷的出现,让陆然意外又惊喜,两个人就这样在酒店里慢慢对饮。
“怎么会突然来?”陆然问道。
“爸爸说白天跟你聊了很多话题,关于工作、生活、和理想。他说你决定做一个自由撰稿人,要去许多城市,写许多故事。”寇舒婷说道。
陆然点了点头,笑道:“我一半用日语,一半用英语,叔叔居然真的听懂了。”
“下一站是去哪里?”寇舒婷又问道。
“大理,明天飞机。”陆然答道。
“一定很美吧,那座城市。”
“是的,很美。”
两人喝酒至深夜,直到寇舒婷的脸颊泛起红晕。陆然看着寇舒婷,依旧确定自己被眼前这个女孩身上某种莫名且美妙的什么东西深深地吸引着。诚然,很多人遇到寇舒婷,都不难会夸奖她的美丽,但是陆然觉得,自己在寇舒婷的身上读取到某种特殊的美来,是他人所不能理解的美,某种别样的、温情且脆弱的美。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独行许久的人,在森林里看到一只可爱的兔子,就在不远处探出一个小脑袋好奇地望着你,让你不能马上靠近它,又让你发现它的可爱。
终于,你鼓足勇气走向它,在这同时,世界也走向了你。
一瓶红酒很快见底,寇舒婷又睡眼迷离,轻声开口。
“今晚住床上吧,明天你还要坐飞机。”
“相信我?”
“相信你。”
天光逐渐亮起,这座城市终于苏醒,寇舒婷开车送陆然去机场。他的行李十分简单,只有一个双肩包,里面有一个笔记本,两件换洗衣服。他原本就决定轻装上阵,从第一站去日本开始。
在机场,两个人没有说更多关于分别的话,寇舒婷抱了抱陆然,主动的让陆然有点意外。不过,也仅仅是一个拥抱,没有更进一步,也没有说太多关于分别的话,便与陆然说了再见。
登上飞机,陆然才收到寇舒婷发来的消息:我一直觉得,分别是这个世界上第二浪漫的事情,因为分别意味着会重逢,重逢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浪漫的事情。
陆然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内心涌现出一种不知道开心还是难过的复杂情绪。无论如何,他都开始上路了,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失恋,他需要一些极具形式感的事情来与过去道别。走向一个全新的世界,这是他能想到与自己和解的唯一方式。
这一天是个出行的好天气,天空清澈蔚蓝,陆然的耳机里正在播放的是寇舒婷的大提琴演奏曲目,这是出行前一天寇舒婷亲手在将文件拷贝到陆然手机里的。曲目名字叫《洛可可主题变奏曲》,也是来自柴可夫斯基,因为上一次陆然提到过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所以寇舒婷才特意将自己这一次演奏的作品送给陆然。
大提琴舒缓的音乐一直陪伴着陆然,直到这座硕大的机器载着他在大理机场平稳降落。民宿是出行前就预定好的,离古城很近。陆然来的时候正值淡季,整座客栈只有他一位客人,这让生活节奏本就轻松的大理更加宜人。当晚,陆然在客栈附近吃一些小吃便回去睡下,直到第二日上午快十点的时候才起床。
这样的出行方式比较符合陆然的脾气,相比旅行团那种把作息、打卡、吃饭、撒尿都安排得十分程序化的旅游方式,他自然更喜欢自由的节奏。客栈离洱海很近,这里的人力车也很便宜,不需要支付很多费用就可以围着洱海跑一圈。
这几天风景很好,苍山脚下空气清新,水天相映,洱海在阳光映衬之下显得格外光芒万丈,特殊的气候条件导致洱海两岸风景各异,常常这一岸阳光灿烂,而对岸就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身体融在这样的景色里,陆然可以感受到,在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伤口正在渐渐愈合。坐船到洱海中央的离岛吃过一些刚刚打捞的鱼虾后,陆然便又奔着苍山而去了。
路上,司机很健谈,听到他要去爬苍山赶紧劝他,说是有几个大学生前一天自己去爬山,现在还困在山里等着救援队呢,这样太危险了,还是和游客们一样,坐缆车上去最合适。陆然嘴上应付着师父,可是心里却不这么想,这一次,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爬苍山的。
爬山路经很多寺庙,常有远方游客慕名而来,只为吃一顿素斋。曲径通幽,陆然走走停停许久,脚下的小路越来越模糊,复行数十步之后终于完全消失,似乎真如司机所说,自己也在山中迷路一般。陆然并不惊慌,在森林中一路前行,期间还路过了一座不知荒废多久的小庙,只有一农家小院大小,经数年风雨洗礼早已破败不堪,庙中所供雕像面部模糊不清,已然认不出是何神佛。陆然还是对着雕像拜了三拜,从破庙出来,便遇到一个老人,自称是当地山民,陆然便上前问路。老人答道,陆然所走这条小路是民国时村民砍柴的小路,早已没有人走了。在老人指引之下,陆然终于走上云带山路,朝峰顶而去。
云带山路的宽度,勉强可容纳两人并肩站立,左手边贴着峭壁,而右手边就是深渊。空中万里无云,阳光直截了当倾泻而下,不知名的小溪乱窜而出,偶尔的,还会一只好奇的松鼠偷偷的看着陆然。相比较拥挤的缆车,这条清幽的小路只有陆然一人,他全身轻松,像是完成一场成功的逃离。
苍山顶上,陆然写了一块祈福牌,不是为自己,而是给另一个女孩写下祝福。这是一场仪式,是陆然给自己与自己十分长情的青春一个简单的告别。那块木牌,被陆然绑在苍山海拔4000米处一条索道上。
关于这个人,这场青春,应该此生都不会触碰了。陆然这样想着。
陆然在大理住了几天,这里缓慢的生活节奏让陆然有些忘乎所以,有时候会觉得选一个这样的小县城生活也好,像北京那样的大都市,再也不想回去了。
每天,陆然在客栈的窗边晒太阳、喝红酒,写小说,不关心生活,不关心物价,不关心粮食蔬菜,不在乎人设,不需要逢场作戏,只做单纯的阅读和简单的思考,这是到目前为止陆然度过的最温暖惬意的时光。即便如此,陆然心中依旧有一种空洞的感觉,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似乎还有什么迫切需要表达的情绪不得宣泄。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不在北京。
足足半年的时间,从夏天到秋天,陆然去了许多城市,见过许多风景,从大理到丽江,从青藏到重庆,他去的最后一站是成都。在成都的宽窄巷子,很神奇地碰到一间在白天营业的酒吧。陆然点了一杯酒在窗边自饮,这个时间酒吧里是没有驻场歌手的,只在屋子的角落有一架极具复古感的唱片机在播放着古典乐,让陆然觉得舒适许多,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听古典乐的。
整个下午,陆然都在酒吧喝酒,直到一首熟悉的旋律响起,陆然才恍然意识到,他似乎找到宣泄的出口了。回到酒店,陆然就定好了机票,目的地不是北京,而是深圳。
从成都到深圳,两个多小时的航程,陆然当晚就动身了,他一刻也不想等。飞机到达深圳正值傍晚,陆然搭乘一辆出租车直奔他的目的地。上飞机前他就问好,这个时间寇舒婷正在一家教育机构教小孩子弹钢琴,他到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寇舒婷下课的时间。
这个晚上,陆然吻了寇舒婷。
陆然突然的出现,寇舒婷只是短暂的惊讶,两个人就拥抱在一起。然后,他们就接吻了。虽然不是初恋,陆然依旧觉得十分紧张,在此之前,他花了很长时间才鼓足勇气做这件事。并且他也想好了许多道歉的说辞。他吻了寇舒婷,心脏在胸腔砰砰地跳,几乎要跳出来。
这个晚上,陆然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也找到了新世界的大门。很久很久以后,寇舒婷才告诉陆然,其实,他们在机场分别时的那个拥抱,寇舒婷就想亲吻陆然了,只是那个时候,陆然轻装简从,刚要出发,她怕一个吻会阻碍陆然探索的脚步。所以她给他自由,让他去飞翔,同时,她也期待着他回来。她很庆幸,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