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4.
第4章4.
周四下午放了半天,周五就恢复上课了。
睡了一觉起来,陈序发现脚伤有变严重的趋势。但碍于郭庶丰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好,他就没请假,又是打车去了学校。
教室课桌没有可以搁脚的地儿,几节课下来,陈序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那处注下,渐渐的就有点灼热的疼痛。他自知随便几张膏药是贴不好了,只能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好不容易挨到一节课结束,他挪着身子去了郭庶丰的办公室。
那人正在批卷,一张上个月班级随堂测验的卷子。
陈序过去说自己想请个假。
“什么理由?”郭庶丰只把下巴擡起来,眼睛始终放在面前的卷子上。
“去拉练的时候脚扭伤了。”
“我听说你是下山的时候扭的?”
“……嗯。”
郭庶丰转过脸盯着他看。
“是下山的时候吗?”
陈序没说话了。虽然他知道郭庶丰这人对他一直有意见,但直面这种“意见”却让他不太爽快。
“我怎么听别人说你下山前就这样了呢?”
又是一句明知故问。
“啊?”郭庶丰再次强调。
陈序猛地擡头。
“……”郭庶丰突然不说话了,皱起眉头。
“这个假不给批吗?”陈序问。
“那我不批又怎么样!”
陈序回视,短短几秒已经有很多种念头在他心头闪过。但最后他还是说:“……嗯,打扰了郭老师。”
他厌烦审视的目光,也不理解无端的恶意。这些都像是不经人同意就随随便便展开的一场审判。他以为这些人显然是不懂得审判的意义,要是他有罪,他可以接受揣度和惩罚,但在他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他至少应该拥有自尊和申辩的权利。
郭庶丰对他离开的背影紧盯不放,片刻,用红笔给案上的卷子狠狠划上了一个分数,他略带着泄愤地把这叠卷子翻得哗哗响,嘴里低估了一句“什么东西”。
出人意料的是,陈序并没有如他嘴上说的,而是一回教室就甩上包走了。班里没有人注意他,就算偶有几个心仪他的女生看到了,也只以为他脚伤了请假回家。
傅明恕正在跟人说话,余光一扫发现了一步不停从教室后门走出的人。
“诶他怎么了?”跟他说话的一人问。
“不知道……请假了吧,他前几天拉练不是扭脚了么……”
“羡慕,这种事就能拿假条。哎明恕,他那天不是你给扶下来的吗,没想到啊,你跟陈序是哥们儿。”
傅明恕倒是坦白,“算不上。”
“啊?那我看你跟他关系挺好。”
“……是吗?你眼睛度数该查查了。”
傅明恕不再想就这个问题聊下去,大家也都知趣,更知道陈序这样的人缺少谈资,再聊下去也是把天聊死,于是纷纷转到别的事上,继续说说笑笑。
去市一院拍了片,门诊医生给出多休养,按时敷药的诊断后便再无其他。陈序抱着患者心态多问了一句“那到底是伤着了哪里”,就遭来对方一记不耐的白眼,边催着下一个病人,边没好气地说道——没伤着骨头嘛!
好嘛,陈序捧了张单子和一袋外用的药回了家。许楠那里说过了,对方建议他干脆休息一阵,请个长假。
“哥,不去我没钱入账,心里也慌。”陈序坐在房东那张竹摇椅上,高高翘起脚对电话那头说。
“慌个屁,工资我给你预支总行了吧。”
陈序一愣,随即笑开了,“谢谢哥。”
没聊几句,对方就因为有事挂了电话。陈序摇来晃去地想些有的没的,没一会儿就把自己晃睡着了,直到翘起的脚砸在地上,少年才从梦里一惊,龇牙咧嘴地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这时天已暗下,早上那种五月的明媚早已不见,日光不知何时已经被云层吞噬,虽然到处都是一片昏沉,但居民区寂寥的鸟叫和归家人的动静都让人知道时候已近傍晚。护着脚的人此时看着窗外,盯着虚空中的一点许久后又转回看向室内。出租房一眼就能望尽所有的布置让他心头没来由的孤独。其实这种感受不是最近才有,以前还住在家里的时候,他也经常在这种时刻觉得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去e.s好像是为了赚生活费,但也有打发时间的目的。他不想自己的生活除了那间教室,就只剩下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晚上临睡前,丛舟给他发了条微信,说他班主任郭庶丰往家里打了通电话,父亲看上去有些不悦。
陈序料想到会有这些事,但既然到现在都没接到他爸的责问,他也觉得自己不必太放在心上。遂应付了一番丛舟后,沉沉地睡去了。
傅明恕周五晚回家看到玄关他姐的鞋依旧在就不禁感到头大。
听到门锁的声音,傅明月趿拉着拖鞋从卧室走出。看这人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的样子就知道又是翘了一天课。所以这就是自家亲姐大学在本地念的一个坏处,随时随地都会发起回家突击。傅明恕默默地叹了口气,换好鞋准备直接回自己房间。
“哎!”傅明月全程盯着她弟看,看这人把自己当空气后有点不悦,“姐姐站在这里也不问声好?”
傅明恕听了却不予置理。
“傅明恕你胆子肥了,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傅明恕停下开门的动作,语气冷淡道:“那请问亲爱的姐姐,你想让我怎么做,跪下给您送茶?”
“那倒不用,做个饭就行。”
“?”
“老爸老妈还要一礼拜才能回家,我今天一整天没吃饭,你随便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