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120.
第123章120.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那间出租屋楼下，傅明恕下车后，他姐通过那扇下降的车窗看了他一眼，好似掺杂了不甘和一些他不敢随便说出口的东西。但到底是傅明月这样性格的人，这一眼短暂的只有车子起步前挂挡的那点时间，没等仔细地揣摩，傅明恕就只看得见亮着灯的车屁股了。
目送那辆车远去许久后他才掏出手机给傅明月发了一个好友申请。几天后，也就是傅爸出院那天，傅明月才通过了这个申请。
傅爸的东西看着不多，可还是收拾出了几大包。傅明月拎了一袋衣服和一个暖水壶和傅明恕走在一起。他们走到电梯口站在前面几个病患的后面。几秒的无言后，傅明月跟他说上个礼拜他在医院里看到了一个女人。
傅明恕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他姐想说什么。
“……爸那个时候在里面拍片子，那个女人和另外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十六七的小孩子一起等在外面……我是因为她长得跟一个人很像所以多看了几眼。”
“谁？”
傅明月扫了他一眼，说：“陈序。”
电梯门适时地朝两边打开，他们跟在等候的人群后面走了进去。姐弟俩一路无言地下到了医院停车场，傅爸和傅妈在住院部门口等他们开车去接。
脚步声在离车门不远的地方停下，傅明恕叩了叩车前窗，“你知不知道那几个人是去干什么？”
傅明月眼皮不擡地开了驾驶室的门，把东西都扔进后座后，才撑着车门说：“不知道，我也没什么兴趣。把这件事告诉你只是因为我觉得她长得像陈序。”
这天的插曲就这么过了。后来回去的路上傅明恕都在琢磨那天应该是个什么场景。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方菀之愿意跟丛舟一起。
傅爸出院的这天是周六，他们从医院回去后并没有回城里那个家，而是回了城郊的老家。临近晚饭点，傅妈留他吃了顿饭。他们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看上去就和以前一样，但其实每个人都清楚还是不一样的，有些东西一旦产生就会跟刺一样扎在那儿。
很平静的一顿饭吃完，傅明恕又陪傅爸喝了几杯茶后才起身说要走了。傅爸傅妈都看了他一眼，终是没有出声挽留。只不过问到他今晚住哪里时，傅明月率先开口——
“家里现在我住着，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倒是自在。”她翘着脚在那边低头玩手机，一脸不屑多作解释的模样。
傅妈听后眼皮还是微微地耷拉了下来。
说到底，这些事在他们心里还是经不起讨论。
傅明恕从老家出来的时候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去了巷南。近来，课业逐渐紧张，陈序自从上回方菀之去看过他后就总是少了点活力，他们之间的聊天频率在这双重作用下变得越来越低。他原本是想回去好好写一张卷子打发时间，但说不上为什么，他现在也有点害怕回去面对出租屋的四堵白墙。严格说起来，他身边除了侯翀和叶前这两个发小，其余能称之为兄弟或是哥们儿的很少，在他想要找个人热闹的时候就不可避免的孤独了起来。所以他打车去了e.s，那里至少也是陈序之前留过一段日子的地方。
巷南这里离了谁都同样热闹，而且有愈发热闹的趋势。出租车从当中的街道开过去，沿路都是一群男男女女在抽烟打闹。某一瞬间车子外头，ace的灯光也在眼底一闪而过，但傅明恕只是漠然地看过，然后还是选择在最初的目的地下车。到目前为止，除了爱的人是个同性外，他身上没有任何一处地方与普通男性不同，他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去同志吧，当然也不会再爱上另一个男人。
e.s的门口也排起了长队。他在队伍末尾瞧了一眼，心里正在犹豫还要不要去的时候，眼角竟然瞄到了一抹熟悉的侧影。
其实如果看到的只是一幕很正常的画面他也不至于会有不可思议的想法，但眼前这个人显然不是跟寻常一样简单喝个酒的。
看清侯翀身边那个男人是怎么把手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后，傅明恕没忍住，嘴里的话几乎是没过脑就说了出去：“侯翀你在干什么？”
被喊到名字的人一愣，转头看着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慌乱。侯翀几乎是同一时间把苏轲的手重重捋下。
苏轲当然也是懵了，他乍一听傅明恕这个人的话里质问意味十足，又看到侯翀忙不叠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样子，立马就误会了这两个人的关系。
“你有男朋友了？”他竟然忘了侯翀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这么没有边界地问了。
果然，侯翀立马就皱眉嫌恶地说：“你瞎说什么。行了，刚才是我脑子昏了，你回去吧。”
“……你，神经病！”到嘴的鸭子飞了，苏轲气得一跺脚，扭着腰胯走了。
傅明恕面上平静，心里却闷得透不过来气。在沚州的时候他只是有所猜测，而且当时那个问题还仅限于发生在叶前和侯翀之间，但现在……
“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几分钟后，意外相遇的两个人哪儿也没去，就买了几罐啤酒坐到了那家便利店外面。
侯翀从刚才的慌乱中迅速整理好情绪，见傅明恕碍着好兄弟的身份不好随便开口问，就自己起了个话头。
到这会儿了，傅明恕其实也已经回了神，知道其实没什么好问的。侯翀从来跟感情这些事无关，到了高三想找个人谈恋爱本无可厚非，加之这个人是男还是女的问题已经不值得深究，所以他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便语气轻松地问道：“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没想到侯翀却是一脸迷茫：“谁？”
“就刚才那个……看着岁数应该比你大吧，大学生？”
傅明恕自以为了解了大致的事实，没想到还是被侯翀一点儿不客气地怼了。
“谁他妈跟你说我和他在一起……我和谁都没在一起！”
他难得把气愤表现在脸上，说完还喝了大半罐的啤酒。
“啊？那他刚才还跟你这么亲密？”傅明恕迅速调整表情，“不是兄弟，你们俩刚才在酒吧门口牵手，不管谁看见了都以为你们关系不一般，这不能怪我啊。”
侯翀：“……是他自己不打招呼就缠上来的，我刚想说他，你……不就出现了？”
傅明恕但笑不语。
“我说实话，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傅明恕收起开玩笑的样子，眼睛直直地望进对方眼里去，“那我就要听实话。我能信你跟他没什么进一步的关系，但我知道今晚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还有件事我也想听，你和叶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这话的前面几句侯翀都还只是垂着眼眸不说话，可一听到叶前这两个字，他就控制不住地擡了眼。
“十一的时候我去沚州找陈序，叶前也过来陪了一天。你的名字他从头到尾没提起过，但我猜出来了，我没问他，本来也没打算问你，不过晚上时机正好，我就想弄个明白。”傅明恕喝了口，继续说，“做兄弟的，特别是关系到你们两个的事，我多一嘴打听不过分吧？”
侯翀抹了把脸，过了一会儿才跟认命似的叹了口气，“不过分，把你瞒着我也知道对你不起。你最早喜欢上陈序的时候还特意把我找出来谈心……”
“几个月前吧，这事儿挺久了……叶前突然跟我说想跟我试试。我当时骂了他，骂得挺狠的，那时候他还挺胆小，看我生气了就怂了，这事儿就好长时间都没在我们之间提起。但暑假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又跑到我租的地方跟我说喜欢我，还说了很多这方面的事……”侯翀看上去确实挺受困扰的，即使是在描述客观事实，他都有点摇摆不定，连语气都充满了自我怀疑。
傅明恕递给他一根烟，示意这事可以慢慢讲，他也有足够的耐心听他说下去。
红点急速闪了一下，侯翀吐出一口白烟，“那次把他赶出去后，我却有点走不出来了。也不是说走不出来，就是会花时间去琢磨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也会去想我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很早以前我们就偏了？”
“然后呢，刚才那个男的就是你琢磨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