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34.
第34章34.
辛筱薇从自行车棚出去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教室。许红霖意外的还没有离开,两个人见到,起先都是什么都没说。辛筱薇只是不想回家,而且也想不到哪里还能再待一会儿,所以才来了教室,想在这里安静地坐一会儿,哪怕写一张卷子都好。只是没想到除了自己,还有人无处可去。
许红霖原本坐在位置上听音乐,过了几分钟,她才起身走过来找辛筱薇。她说:“陈序有没有一枚银戒指?”
从之前那次开始,这个人就反复提到戒指的事,这让辛筱薇有丝不解。“我不知道你说的戒指到底是什么,而且我和陈序根本就不熟,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所以他的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她说。
“也就是说他可能有咯?”
“我说了我不知道。”
许红霖攫着她的双眼,片刻才愿意放开:“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戒指呢?”金晶问陈序。第三套衣服都已经搭配好,但这人手上又是空空的。
“哦……”陈序掏戒指的动作看上去不大情愿。自从上次说这枚戒指要配三套衣服后,他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但随身带是一回事,真要戴到了手上他又有些顾虑,尤其在傅明恕就在场的情况下……
戒指戴在了左手食指上,样式和身上的衣服配合得刚刚好。
“戒指能在这时候戴也挺好。”他们在台上排好队形,就等着音乐响起后走一遍。但傅明恕这句话说完有一会儿了陈序都没回应。
“嗯?”他以为陈序没听见。
“嗯……还行吧。”陈序说。
其实傅明恕能感觉到陈序最近对他的忽远忽近,也许那晚的事还是一个疙瘩,想想也是,他们自那次后就没有开诚布公地说过,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绝对是有问题的。
今晚他们算是正式走了一次,不光是队形,还有服装和基本的配饰。于蕊在台下看得很满意,这个组建没一个月的草台班子现在看上去终于有点样子了,这其中她又尤其感叹傅明恕和陈序二人,这两个人不管是外形还是气质都超出其他人一个级别,说他们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王牌队员恐怕都有人相信。
第三套衣服是丛林系列,主色调为咖色和土黄色,衣服的设计都比较松垮,有些则是流苏和破洞元素占了大半。三套衣服轮流穿过后,今晚的排练也就到此结束,大家都挤在化妆间想赶紧换完回去。
陈序嫌化妆间人多,又看隔壁换衣间没人,就拿了校服去那里换。傅明恕只是凑巧跟他想到一块去了,正好也拿了衣服往隔间走。
隔间那盏坏掉的顶灯一直拖着没修,陈序站在之前的那张凳子旁脱衣服,听到声音,两个人同时开口。
“谁?”“谁在那里?”
“傅明恕?”
陈序衣服背面的拉链开了一半,他姿势别扭地转过身来。走廊的光挤进半开的门缝里,堪堪照亮了他的半边脸,此刻,他脸上的吃惊,一点点的羞赧和着急都在傅明恕面前暴露无疑。
“不好意思,我以为没人,”傅明恕说,“那我去化妆间换。”想到方才陈序在台上的表现,他拉上门准备离开。
“等等。”陈序叫住他,“这衣服流苏太多,我后背的拉链好像卡住了,要不那啥,你帮我个忙?”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跟傅明恕开这个口的。他当然知道自己这几天都在干什么,但架不住眼下唯一能帮他的也只有这个人,不想到时候用蛮力把衣服扯破的人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变成一个奇怪的人。
傅明恕什么时候靠近的他已经不知道了,等这个人的指尖触到了他后背的皮肤后,他才发觉后颈泛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
“能搞得定吗?”他迅速出声道。
没有声音,后背的拉链也卡在了原处,说是来帮忙的人只是拽着拉链头却再没动作。
“傅明恕?”
“嗯。”那人低低地应。
门依旧留了一半,门外间歇传来匆忙而过的脚步声,那些经过的人可以看到房内的两个人,也可能在匆匆而过中什么都没发现,但背对门口的陈序却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有马上沉沦的危险。
“能吗?”他再次确认。
傅明恕沉默了许久,终于……六月的天,彼此的体温都差不多,但触到肌肤的指尖温度还是让陈序打了个冷战。身后的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耐心地扯动拉链头,一分钟后,原先卡在里面的线头被慢慢扯出,拉链头终于松动……
弄好后,傅明恕就转身离开了。
“谢谢啊。”陈序跟他说。
“客气。”那人回道。一如他们从没见过一般。
这一晚陈序做了一个关于傅明恕的梦,在梦里没有旖旎的幻想,也没有暧昧的气氛,更没有需要他去纠结的东西,因为梦中那个人始终对他抱以冷眼,就像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一样。他费了很大劲从书包里找出那枚晕车贴,可惜伸出手要给人,那人却不在意,只是看着他问他有什么企图。
这晚的梦持续了整场睡眠,沉重到让明明听见了起床铃的人没有办法苏醒。最后是在梦中愤然地把晕车贴撕得粉碎,又用力一扔,他才猛地弹起,跟着下了一身冷汗。清晨的房间里,响过了三分多钟的闹铃还在持续不断地发出噪音——
到教室的时候,傅明恕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此时正跟过来问他题目的同学说话。陈序紧了紧书包带子,卡在喉咙的问早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放了书包,一个人溜达着去了贩卖机买了一瓶豆奶,想了想,又给人带了一瓶罐装的美式咖啡。
拎了两瓶喝的往回走,看到前方韩柳意的背影,他看了看手表上快到晨读铃的时间,正想冲上去吓人一跳,却在提步的同时看清了韩柳意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早应该负责隔壁班早读的康平。
韩柳意这人也是奇怪,见到此情此景的人想道,这人平时见到康平就跟老鼠碰着猫,这会儿看上去却是又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这不禁也让他想到上次那道古文阅读题,看起来,康平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算是个有良知的老师,不仅愿意跟他这样对前途不明的学生讲道理,也愿意关照韩柳意这类平日学习排名靠后的学生。
这事儿算是一个见过就忘的插曲,等陈序进到教室一见傅明恕认真念单词的模样,他就把上一秒还在想的事儿晾在了一旁。入座前,他把手里那罐美式咖啡放在了傅明恕的桌角。
“给你带的。”他说。
读单词的人擡眸,又瞥了眼那瓶摆在自己面前的咖啡,说了句谢谢。
“跟我还说谢谢,生分了。”陈序这是把他昨晚跟人说的那些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傅明恕闻言,朝他投去颇为奇怪的一眼。
“咋了?”
对方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叫人抓紧背书。
晨读课还没上完,陈序手里的豆奶就空了一半。其实他不喜欢喝这种东西,只是今天早上被那个梦困扰,他比平时晚了十分钟出门,因为慌慌张张的,等到了学校才发现自己早餐没吃。有肠胃炎在前,他断然不敢在空腹的情况下喝咖啡和果味汽水,于是只能挑了一瓶看上去跟饱腹搭点边的豆奶。
但该说不说,这豆奶和咖啡到底是不能比,后者令人清醒,前者却是一口复一口的甜腻。等豆奶全部喝光,陈序擡手想把这空瓶子扔到垃圾桶时,余光一瞥见到了傅明恕桌角那瓶纹丝未动的咖啡。
咖啡是凉的,被他从贩卖机那儿取出来放在这地方已经两节课,此时的罐子外壁早已淌下密密麻麻的水珠,罐底那张垫着的草稿纸也早已被水珠洇染出了一个浅浅的圆圈。这咖啡原本是新鲜的,这会儿在陈序看来,就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丢掉不愿意要的陈年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