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50.
第50章50.
侯翀原本不会在双休日回五荣那儿的房子,但这周家里有客,他嫌接待烦人,便用学习作为借口一个人跑出来住了。这会儿正是夜里十一点,他在厨房烧水喝,顺便把下午洗好的几个碗放回橱柜里,结果从临街的窗户这儿听到了一人熟悉的声音。
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拨通了叶前的电话,起先那边没有动静,同时他听到楼下那阵嘈杂的人音短暂消失了。
“喂,你在哪儿?”他一手握着水杯,另一侧的耳朵很仔细地捕捉着楼下的动静,这里是三楼,楼下醉汉或是炸街党的声儿都能一点不落地传进来,很清楚。
叶前喝了一点酒,他今天早上刚回榆城就被消息灵通的几个朋友叫出来玩,五荣这边有个新开的精酿馆,他们刚刚就是从那儿出来的。接到侯翀的电话他还有点意外,但往周围一瞧他就知道自己是没法撒谎了,遂示意几个朋友都散了,直接问侯翀他租得那套老破小在哪儿。
侯翀下来接人的时候,马路牙子上就只有叶前一个人蹲着,那人捧着脸,由于是背对着,所以他一眼看不出这个人是难受还是困了。
“喝了多少酒?”他离了点距离地站着,看着那个背影慢悠悠地转过来。
叶前瘦了一点,说不好是沚州的学习太辛苦还是他玩得辛苦,头发也长了,衬得那张脸就更小。见到侯翀,他伸出手示意对方扶他起来。侯翀没有半点脾气,他们三个人里,叶前一直都被当成小辈一样地宠。他走过去搀起了这人,后者借着酒劲把全身力量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站直了。”侯翀骂道。
“我他妈要是有力气站直,还用得着你来扶我。”叶前一点儿不客气。
侯翀没法,只能半扶半抱地把人带到了单元楼下。
叶前看了看眼前这架楼梯,气笑了,“没电梯啊???你体验生活不至于找这么个地方吧。”
“不想上去就帮你叫辆车回家,别在我这里挑三拣四的。”
“好好好……我不说。”叶前知道侯翀的脾气,自己算是有点怕他,这次不光半夜喝酒被抓到,没准还会知道他是从沚州偷偷回来的。
一共才三楼,他俩却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到家。一进门,不仅是醉酒的叶前,连侯翀都累得半死,把人从自己肩上卸下时差点跪到地上。
把门关上,又把叶前的衣服都脱掉后,侯翀才把人扶上沙发。
“我又没吐,脱我衣服干嘛。”走了这么一路,叶前早已流了半身汗,酒精也跟着挥发了不少。
“跟吐也差不多了,刚才扶你的时候你还蹭到了地上……去洗澡,衣服我拿给你,随便拿一套吧?反正你还要回去。”
侯翀其实洗过澡,但是这么一折腾,身上的澡又白洗了,他说完把衣领拽起后脱下。
叶前站起来往那间小小的浴室踉跄而去,“我留你这里,他们不知道我回来。”
“……”
“咔哒。”浴室门随即关上,完全没给侯翀教训人的机会。
客厅挺大的,侯翀喜欢把家里的窗都打开,所以这会儿坐在沙发上抽烟屋子里也没有过浓的气味。
叶前冲澡很快,冲完后这人竟然就裸着出来,问:
“衣服呢?”
侯翀都习惯了,他径直去自己的卧室拿了套新的棉质浴袍,叶前伸手接过时,他瞥见户外的冷光照在他半边身体上,这人身高也有一七八左右了,但骨骼跟他和傅明恕比起来却还是弱了点。
叶前打趣地笑了两声,没等侯翀问他笑什么时他就转身进浴室穿衣服,顺便又把脏衣服带出来扔进了收衣筐里。侯翀抽完了手里的烟,也去洗了个澡。
“你真的一个人住啊?”叶前看了看卧室床上那一个枕头说。
“我又不是你。”侯翀烟瘾有点大,洗完出来就又去茶几上摸了一根叼着,“说吧,你为什么提前回来?”
“回来玩几天咯,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他说,“有水吗,酒喝了就口渴。”
“在厨房,不过是热的。我刚才就是在烧水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
“啧,”叶前不信邪地去开冰箱门,结果冰箱里除了一袋面包和一罐花生酱后,其他什么都没有,“你不是吧,你连饮料都没有?”
“楼下就有超市,我囤那些干什么。”侯翀把烟掀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去给叶大公子把热茶倒在大的碗里晾凉。
叶前就扒着厨房的玻璃门看着他。整间屋子因为南北向,采光做得也好,所以不仅没开冷气,连电灯也只开了浴室里的那盏镜前灯,微弱的光只扫得到厨房门口,侯翀站在更暗处给他倒水,裸着的肩背肌肉随着动作时隐时现。
“侯翀,你想不想跟男的试试?”他说。
那人倒水的动作一顿,随后表情复杂地问道:“你说什么?!”
叶前正对上侯翀就会有些发怵,见这人颇为不悦,甚至有下一秒就要撵他出去的架势,他便赶忙改口,“这么严肃啊,我看画室里很多人都这样,没什么吧……”
“你觉得呢?傻逼吧你。”侯翀放下水杯出去了,他觉得这时候的厨房逼仄得让他透不过气。
叶前跟了出去,但显然还不死心,狡辩着狡辩着他就提到了傅明恕和陈序的事。
“明恕这样的人不是也跟男的在谈了?”
“叶前!”叶前的话音刚落,侯翀就出声制止,被叫到名字的人陡然吓了一跳,“明恕的事,你不要随便挂在嘴边,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和我最清楚,就算是选了这条路他也跟那些人不一样。”
叶前其实出口就有些后悔,但态度上还是不让半分,“我靠我又不是傻逼……”
“就怕你傻逼了。”
见侯翀油盐不进,叶前没了兴致,喝酒后沉重的身体这时候就开始变得疲累,他趿着拖鞋往卧室走,边走边还通知另一人他今晚就睡这张了。
“客卧的可以睡。”侯翀说。
“客卧那张床那么小怎么睡啊。”
说完,也不管侯翀再说什么,叶前脱了睡袍就钻进了空调被中,他习惯了裸睡,侯翀这儿对他就像在家一样,他当然不会顾忌什么。
约莫五分钟后,客厅里的人才抽完最后一根烟进了房。此时的叶前早已睡熟,被子的三分之二都被他卷在身上,侯翀一看就放弃了挣扎,直接去柜子里把另一床拿了出来,顺便又拿了一个枕头。主卧的双人床是房东留下的,说是新的,买来也只睡过几夜而已,侯翀不讲究这些,双人床两米多的宽度对他一个人来说确实富余很多,以至于现在两个人躺着才觉出正好。
叶前的脖子歪靠在一侧,侯翀便用手臂托起,又把新的枕头垫到他的脑后。黑暗中,叶前的侧颜乖巧的过分,但也就是这样的人却问了那样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问题。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侯翀看着面前这个睡梦中的人,打量了许久后将人稳稳地放下了。
第二天一早,叶前迷迷瞪瞪地起来放水,本来打算睡回去,但看床的另一边已经没有人,于是又转悠了这屋子里其余几个房间,结果都没见着人。站在客厅中央回想时,有那么一瞬他以为是自己昨晚的话刺激到了对方,可仔细一想他也没有明确地就让对方跟自己试,于是壮了点胆子给人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