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60.
第60章60.
不过今晚他注定是早走不了了。还没到下班点，钟千惠就给他发了个消息，说是她明天早上的飞机回英国，问他晚上要不要过来ace聚一聚。酒吧里太吵，陈序跑后巷那儿拨了个电话过去。
“我还没下班。”陈序说，“要不我晚点再过去？”
“你上次也说晚点来，我等了你一个小时你都没来。”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喝醉了，随便打的。”陈序无奈道，“那行吧，我看看早点过来，人不多吧？”
要是像上次顾林飞求婚乔宁那阵仗他多少会招架不住。
“小范围的，都是朋友。”
“嗯。”
陈序挂了电话，又看了眼时间，想想再等个俩小时，大概一点半左右去凑个热闹就行。
许楠今晚破天荒的没早走，一直在他私人包厢里跟店里另一个老板说事，陈序见人一直在，也不好避着他却跑去跟经理请假，于是敲了两下门把他叫出来说了。许楠无所谓，交代他早点回家，只是在陈序将要转身离开时，他又把人叫住，问他没在的这几天，那个叫徐家硕的学生有没有再来。陈序说没有。许楠点了点头，扬了扬手让他走了。
原本听到徐家硕的名字陈序会烦一阵子，但这会儿钟千惠还在ace等着，他也就强迫自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扔在了一遍。下去跟经理还有小王都说了声后，陈序换上自己的衣服去了ace。
ace还真没有他上两次来时的乱，酒吧里一眼看去就十几个人，dj台上有个不认识的在打碟，他环顾四周，试图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找人。
“喂，陈序！”
左前方一个卡座上有人喊了他一声，他眯起眼睛仔细一看正是钟千惠，于是走了过去。
卡座这儿就她、顾林飞和乔宁，他来时，刚好走了两个看上去是这里常客的人。
“坐吧，都是自己人。”这句话是乔宁说的，这人跟顾林飞还有钟千惠不同，陈序觉得他看上去不像是会来ace的人，更不像是那个圈子的人。
卡座不小，估计是两个当老板的人特意选的，四个人坐着仍有很大的宽余。落座后，陈序拒绝了乔宁给他送过来的一杯酒，后者看了眼钟千惠，钟千惠眼神示意了下他也就作罢。
“很少有人在这样的地方上班不喝酒。”乔宁虽把杯子拿走，但嘴上仍然在试探。
“没想着靠这个赚钱就比较有选择余地……”
话还没说完，边上的顾林飞就说道：“人家正经学生，出来后又不做这事，是吧陈序？”
陈序突然想起晚会走秀时他似乎看到了他坐在底下的观众席。就在他好奇顾林飞是不是榆大邀请的成功校友时，对方却跟预见了似的，先一步说了那晚的事。
“不过没想到，我以为你是高中生，结果你……念大学了？”
“大学？”乔宁和钟千惠都有点意外，特别是后者，她明明记得陈序穿着高中校服，而且还是那个榆城排名第一的学校。
陈序知道人误会了，“我还在念高三，顾老板上次在榆大见我，是因为那会儿在帮一个学姐的忙。我不是榆大的学生。”
“哦。”顾林飞恍然，对上旁边两个人的疑惑，他便把榆大晚会上的事情简单说了遍。“没想到啊，我看你和那个跟在你后面出来的男生都很有范儿，还以为就是大学生呢。”
“后面那个男生是谁？”钟千惠问。
这就是顾林飞的盲区了，他喝了口酒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是傅明恕。”陈序说，“你知道的。”
钟千惠只觉得这名字熟悉，呆愣两秒后她突然记起这个傅明恕就是陈序的男朋友，“哦——是你男朋友啊！”她叫道。这一声动静要是换作在e.s，陈序上手就是一个捂嘴，现在倒是短暂地应激了一下也就没下文了，他早就习惯了对方的行事风格。
“男朋友？！”顾林飞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我还以为……”
“你以为他躲在柜子里不肯出来啊。”乔宁笑了起来。他原本因为陈序不敢直面自己的天性而有点看不起，这会儿知道这个小子连男朋友都有了后，倒是不禁的另眼相看起来。在这个圈子，排异永远是首则，说他们敏感也好，自私也罢，总之异物入侵并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
陈序还听不太懂这些圈子里的话，但看在座几人的表情也没有侵犯的意思，便也没多想，不多问。
“对了，你回英国后打算继续读哲学？”聊过陈序这事儿后，顾林飞还是把话题转回到了主角钟千惠身上。
陈序第一次知道钟千惠学的是哲学专业，对此他倒是有点震惊，这样气场的人，他总觉得更靠近设计、音乐这块儿，没想到是印象中十分沉静而深刻的专业。
“当然继续，我热爱哲学。”钟千惠语气夸张，表情却很真挚，她转头一见陈序盯着她看还有点不解，“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跟不认识一样。”
“我就是惊讶你竟然念的是这个专业。”
“哦，她就是这样，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问她喜欢什么，她说看书的时候我也有点不相信，以为是骗我的。”顾林飞笑笑。
以陈序现在能够知道的那些人、看到的那些事来说，钟千惠这种类型的高材生确实超出他的理解范畴。他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挺神奇的。
聊到后半场，乔宁去台上唱了首歌说要送给钟千惠。场内几个老熟人都鼓起了掌，钟千惠虽然戴着墨镜看不出眼中的情绪，但上扬的嘴角倒是丝毫遮不住她此刻的开心。她朝乔宁举起酒杯喝了口，又回身跟顾林飞干了一个。
“乔宁唱得真是好……”
这是一首台湾八十年代的老歌，陈序喝着柠檬水看台上唱歌的人，突然觉得歌词里的内容就是在ace这个酒吧里发生的。混沌、迷惘，但热爱，好似一对恋人在时代里翻滚的故事，他们或许在那条长长的吧台旁驻足过，或许在舞池里贴面缱绻过，或许在酒吧狭小的卫生间里热吻过……陈序摩挲着玻璃杯口，在这首歌的旋律中逐渐放松了自己，他也觉得乔宁很美，跟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不一样，他好像就是在这一刻才发现了对方身上属于这个圈子的一丝痕迹，妩媚妖娆，他的那双眼睛仔细看其实一直盯着顾林飞的方向，偶尔的流转也不过是以顾林飞为中心点的藕断丝连，什么是爱人，陈序这会儿才有点明白。
出于长了几岁的成年人的责任心，他们没有留陈序太久，特别是钟千惠，在看到只是喝着柠檬水的陈序在卡座上开始犯困后，她提议送他回去。
“我打个车就行。”出了酒吧的门，陈序想要谢绝钟千惠的好意。虽然他的自行车因为上半夜喝了点酒，又要送葛秋野回去的原因而丢在了火锅店那儿。
“我有车干嘛要你自己回去。”钟千惠也不容人拒绝，说完就去拿车了。
陈序拗不过这人，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点头了。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保时捷载了人往老小区那边开去。
车停下，钟千惠从车窗这儿擡眼看了看眼前的几栋建筑，问：“你家住在这儿？”
“我租的。”陈序说，但没有马上推开门下去，他想了想说明早送机他肯定去不了了，上飞机前给他发条消息，到那边跟他说一声天气如何就好。
“行啊……”钟千惠爽朗地笑道，“虽然我在榆城开了家店，但我这次回去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这次回来，很开心，能够认识你，陈序。”
陈序也笑了。其实他对钟千惠有那么一点不舍得，他不知道钟千惠这样横冲直撞出现在他的十八岁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只是回想起来会觉得幸运。他说：“谢了啊，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