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郁结“你最近怎么样?”
“你最近怎么样?”
“咳咳……”裴瓒窝在床里,只穿了件单衣,脸色瞧着还算红润,但莫名地有种病气,他咽了咽嘴角,费劲地睁开眼瞧着前来看望他的谢成玉,“胸口还是有些闷。”
那次夜宴后,裴瓒就卧病了。
许久不生病,以为是体质强健,没想到跟沈濯在外吹了大半夜的冷风,就病得卧床不起了。
接连发了几日的高烧,惊动了宫里,派来唐远给他医治,可是怎么也不见好,鄂鸿也整日守着他床前,同样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病得真是蹊跷。”谢成玉满目忧心,“眼见着到了年关,你却病了,但愿快些好起来。”
裴瓒虚弱地说道:“会的。”
“今日无事,你安插进宫里的那俩人也没什么动静,且好好休息吧,出了什么事情,我自替你操心着。”
裴瓒乖顺地闭上了眼,安静地躺在床榻里。
也不知是不是乱七八糟的药吃得太多了,闲着无事的时候,嘴里总有股酸苦的中药味,让他难以安稳。
想要起身喝水,身旁人却始终在床榻坐着,这份心思,让裴瓒生出几分愧疚。
他根本就没病。
宴会上突然离席,再次拨乱了长公主与皇帝之间明里暗里的较量,他以身引诱沈濯离开,也是送给了对方一次思考选择的机会——他不要沈濯站在任何一人身旁,而是全盘托付于他。
当然,裴瓒这么做是需要底气的。
他的底气当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意,而是那枚扳指。
表面上被他抛进了池水里,实际上藏在袖口当中的扳指,用“舍弃”它来换沈濯,这笔买卖不亏。
但是,他不能表现得心急。
必须要徐徐图之,才能在一步步的试探之中,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包括皇帝派来的唐远,和归属不明的鄂鸿。
裴瓒闷声咳了几下,胸口的确是有些发闷。
自他生出扔扳指这个心思的一瞬间,心跳就格外强烈,虽然没有真的践行,可时不时地还是有些胸口发闷,经常喘不上气,突如其来的感觉,直觉告诉他,可能是系统在作怪。
不过,裴瓒又悄悄地尝试唤了几次系统,仍旧没有得到回应。
这样也好,有一点不痛不痒的小毛病,反而免了去折腾自己的身体了,不然还要自己寻些方子来给自己弄病了,才好瞒天过海。
“沈濯,他人呢?”
谢成玉听到这名字,蹙了蹙眉头,问起裴瓒的病时,只说是吹风吹的,但是他多番打听,知道沈濯和裴瓒在岁宴上闹了不愉快,后来,沈濯犹豫再三还是追出去了,俩人独处了许久才回,然而转过天来,裴瓒就病了。
这俩人能和好如初,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裴瓒这次生病跟沈濯脱不了干系。
为此,本就对沈濯不满的谢成玉,更加恼火了。
“不知道,听说这几日在忙着打捞什么东西,闹得护城河臭烘烘的,都有御史上书参他了呢!”
裴瓒抿着嘴微微一笑。
沈濯去打捞扳指的事,裴瓒是知道的。
不过并不是那夜他听到的心声,而是沈濯亲口同他说的——这枚扳指不应该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扔了,它的用处很大,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饶是沈濯对他坦诚,裴瓒也没说出扳指其实并没有被他扔掉,毕竟,在沈濯面前,他必须得捏紧筹码。
在读心面前,一点点良心又算得了什么。
他也默许对方去打捞了,一则是沈濯答应他,这枚扳指会物归原主,二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无论如何沈濯都打捞不到藏在他袖口里的扳指的。
“随他去吧。”裴瓒弱弱地说了声。
谢成玉问:“他这么胡作非为,你不打算拦着吗?听说陛下先前召他入宫过,但并没问出缘由。”
裴瓒懒散地打着哈哈:“那大概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吧。”
“你也不知道?”谢成玉不信。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这种事他都不愿意告诉你吗?”谢成玉敏锐地感觉出来几分不对劲,瞧着裴瓒敷衍的模样,不像是什么都不懂,而是摆明了不愿意告知。
【可恶!】
【竟连我也要瞒着吗!】
“噗——”裴瓒偷听着谢成玉的心声,一抬眼,这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眉眼间有几抹强压下去的失落,他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成玉笃定了他心里的猜想,咬咬牙,仍有些不甘心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跟先前的事还有关系吗?”
裴瓒忍不住笑:“这事你就别管了,他是什么都不会捞上来的!”
“什么意思?“谢成玉越发听不明白。
“等再过上几天,他厌烦了,这事也就停了,现在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不然,总在他面前晃悠,他心里还真容易生出愧疚来。
裴瓒挽着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百无聊赖地说出这番话来,却没想到,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的。
他一抬眼,隔着薄纱帐,在床边赫然站了个阴沉的人影,不知将他们俩的话听去了多少。
“韩苏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裴瓒心里一沉,撑着身体坐起来。
人心里一旦有了秘密,行事便不那么光明磊落,特别是才和谢成玉议论完,此刻躲在床榻里,裴瓒眼神四处乱飘,心虚感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