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封回信

第二十二封回信

校运会当天早上章时瑶还是纠结一会今天穿什么，最终还是选择穿校服，觉得这样最自在，不用费心搭配，也不会显得刻意。

校运会第一天早上有个开幕式，各班都要有个人举牌带头走。

草坪上早已热闹非凡，彩旗飘扬，不少同学都换上了私服，女生们穿着轻便的运动装或裙装，男生们则大部分是清一色的短袖短裤，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

“瑶瑶！”

陈暖小跑过来找她，身上穿着那天买的粉色连衣裙，外搭米白色开衫，整个人明媚得像春日里的樱花。

她上下打量了章时瑶一眼，夸张地叹了口气：“你还真穿校服啊？”

“懒得找衣服搭配了。”

陈暖：“班长也穿校服，他举牌也不知道穿帅一点。”

章时瑶下意识擡头张望，果然在不远处的人群里看到了顾怀舟。他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前面，依旧是那身白黑校服，衬得身形挺拔，阳光照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干净又疏离。

他似乎察觉到视线，微微偏头，目光恰好和她对上。

章时瑶移开视线。

“我不清楚。”

校运会开幕式已经开始，操场上人声鼎沸，各班队伍整齐列队，彩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顾怀舟站在最前面举牌，哪怕只穿校服，那张脸也吸引人的目光。

举牌结束后，章时瑶看见有几个女生捧着手机朝顾怀舟走去。

看架势应该是去要联系方式的。

她别开眼。

今天的志愿者名单上没有她，她也对这些运动并没有兴趣，扭头问陈暖：“你什么时候跑步啊？”

“下午，怎么了？”

“中午吃饭我去找你。”章时瑶说，“我回教室写试卷。”

她转身就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章时瑶下意识回头，看见那几个女生已经围住顾怀舟，其中一个扎着高马尾，身穿短裙的女生正笑着递出手机，眼神亮晶晶的，像是笃定他不会拒绝。

顾怀舟站在那儿，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笑意，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她收回目光，加快脚步离开。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不冷不热，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头顶的风扇在嗡嗡转动。

章时瑶翻开试卷，集中注意力，却怎么也下不去笔。

那些熟悉的公式和符号仿佛在眼前游移，怎么也进不了脑子里。她烦躁地合上笔盖，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

她到底在在意什么？她一遍遍问自己。

顾怀舟被要联系方式，不是很正常吗？

他站在阳光下的样子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眉目清朗，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下垂，干净又温柔。他那么好，被欣赏、被喜欢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闷？

章时瑶轻轻吸了一口气，试图把那股横冲直撞的情绪压下去。她知道自己也很好，成绩单上漂亮的名次，嬉笑间被人的打趣，甚至抽屉里偶尔会出现的信和礼物，都表示着她也在被人喜欢。

但这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她清晰地意识到：如果她更在意，那这份酸涩难言的滋味，她就注定逃不掉。

因为她先喜欢上了。

是她亲手递给了他能够影响自己情绪的权力。

所以那份面对其他人的从容就没了立足之地。

不能这样。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直起身，重新拧开笔盖，强迫自己开始写题。

那股莫名的酸涩感并没有褪去，反倒像一枚青涩的梅子，卡在喉间，吞不下，也吐不出。

“哗啦——”

教室后门被推开的声音让她猛地回头。

是顾怀舟，手里拿着两瓶牛奶，安静地站在门口。

章时瑶一愣：“你怎么来了？”

顾怀舟走进来，把其中一瓶牛奶放在她桌上，声音很轻：“我看见你回教室了，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情，也回来了。”

章时瑶盯着那瓶牛奶，冰凉的纸盒上还凝着水珠，伸出手，抹去盒上的水珠，凉意渗进她的指尖，她下意识蜷了蜷手指。

顾怀舟坐回自己的位置，侧过头看她，语气淡淡的：“怎么不回操场？”

“不想凑热闹。”她低头小声回答，“我答应了陈暖下午去看她比赛。”

“嗯。”他应了一声，没再追问。

教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风扇转动的声音，和远处操场上隐约传来的加油呐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