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哽咽
御和会所的包厢里,室内灯火通明,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夺人眼球。
徐赫扬穿着一件黑色衬衫,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阴沉的脸上带着凄凉。只闷着头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也不说话。
张澎上个月去了一趟美国,刚刚回来,本来说是为自己接风洗尘的,徐赫扬倒是喝的起劲。
他凑近方寅正,悄声打听,“他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方寅正本来目不转睛的看手机回消息,今晚蒋姿一直有些闹小脾气,他已经哄了一个晚上了。
他听到张澎疑惑的发问也抬起了头,瞥了一眼像是丢了魂魄的徐赫扬,轻挑了下眉,波澜不惊的吐出来三个字:“不知道。”
张澎站起身来,坐到了紧紧挨着徐赫扬的位置,轻声咳了几声,“阿扬,有什么事情就和哥们讲就行,不要憋在心里,容易憋坏了。”
徐赫扬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薄唇微抿,默不作声。
方寅正收起了手机,没有吭声,这就显的张澎尤为聒噪。
方寅正其实心中也有了答案,他还记得徐赫扬刚刚和纪语琼离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
“阿扬,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我们给你出出主意。你觉得我不靠谱,还有方寅正呢,难道你还信不过他吗?”
徐赫扬连眼皮都没有掀起来,还是那样半死不活的样子。
张澎看着他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气,用不解的眼神看向方寅正。
“是纪语琼的事吗?”
这句话让包厢的气氛别的不一样起来,徐赫扬本已抬起手,准备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在方寅正的话说出后,徐赫扬的手短暂一顿,又神情落寞的将酒饮了下去。
徐赫扬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他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在他的脸颊旁,让他看起来萧瑟又颓废。
他揉了把脸,将还燃烧着的烟夹在指间,两眼泛红,苦涩开口道。
“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是不是不配得到原谅了?”
这个时候张澎还二百五的问,“谁犯错了,犯什么错?”
方寅正的嘴角不自觉一抽,对自己的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发小有些无语。
这一段小插曲没有影响到徐赫扬悲伤的情绪,方寅正劝解道:“既然是错误那就改正。”
他眼眶微红,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将要说出口的话变得分外艰难苦涩在口腔中蔓延,“那要是没有机会改正了呢?”
这句话让方寅正哑口无言,欲言又止,什么都说不出来。
徐赫扬则是自顾自的苦笑道:“是啊,死性不改的人怎么会被原谅。”
他心里苦涩难耐,心想自己可不是死性不改吗?从高中到两人订婚,再到结婚,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反省过。没有在乎过纪语琼的感受,将冷言冷语当做寻常,将视而不见当做习惯。
张澎困惑反问,“你们到底又发生什么了,不是都离婚了吗?”
方寅正知道徐赫扬还是放不下,可是事已至此,纠结往事也改变不了什么,也劝他,“别想这么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向前看吧。”
可任凭别人怎么劝,徐赫扬都不肯再吐露一个字,只是闷声喝酒。
他整个人喝的烂醉,张澎看他不说话,只是连续的喝酒,有些置气的说道,“什么都不说是吧,想喝酒是吧,我陪你。”
也陪着徐赫扬喝了起来,两个人一瓶接着一瓶。
喝到半夜,张澎的司机将他搀扶了出去,他连走路都不稳了,嘴还是硬气的很,“我不走,我要和徐赫扬喝酒,喝一晚上。”
方寅正让司机赶紧将他带走,张澎走后,包厢里安静下来,只有徐赫扬倒酒时酒瓶和玻璃杯发出的声音。
想到徐赫扬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没有司机,就准备一会亲自送一趟他。
“走吧,我送你回去。”
徐赫扬颓废的后仰,语气中带着哭腔,“寅正,我真的好后悔,我就是个傻子,我冤枉她了,一切都是错的。我这个人自负又傲气,总是觉得自己以为的就是对的。我这一辈子过得稀里糊涂,想要留住的东西偏偏都留不住。”
方寅正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情绪崩塌的声音再清楚不过,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这空旷的房间显得分外难过。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徐赫扬哭成这个样子,这让方寅正不由得愣住。两个人从幼儿园就相识,已经二十多年了,徐赫扬从来没有向外人展示过他脆弱不堪的一面,这是第一次。
方寅琼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后背,想要安抚他的情绪,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徐赫扬的胸腔的颤动。
他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声音哽咽,“你说,我是不是可悲啊!”
方寅正不解的问道,“你冤枉她什么了?”
他眼神黯淡,手紧紧的握着杯子,手指都已经发白,声音沙哑的说,“十一年前的事情,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冤枉了纪语琼,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的。”
方寅正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当时他有劝阻过徐赫扬,他觉得只凭别人的一些话就果断的认定纪语琼不太理智。但徐赫扬当时根本就听不进去,就像他说的那样,自负的人只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
可他忘了,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况且徐赫扬都没有亲自听到纪语琼说这些话,没有亲眼看到她做这些事情。
送他回颐水苑的一路上,徐赫扬都在断断续续的说话。
“我错了…,原谅我可以吗?”
“我不配…”
“对不起,…”
他哑着嗓子,像个犯错的孩子,好似就会那两句话,这些话在他口中重复了无数遍。
方寅正只能叹气,现在算什么,两个人年少相识,后来结婚生子。这么多年徐赫扬都没有去怀疑纪语琼有没有被冤枉,现在离婚了,他又固执的找寻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