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我要怎么做
021、我要怎么做
“啊。”孟古青笑道:“这是好事,你怎么反倒憔悴了。”徐嫱叹气,也说日子并不长,可是她的反应特别大,鼻子变得异常灵敏,稍微一点异味就受不了,口味也变得古怪,有时候想到一样东西,抓心挠肺地想吃,曾有过半夜将谭侍卫催起来去城门口买烧饼的经历,“以前就是出门去上香才会偶尔尝尝的,也没觉得多喜欢啊,可是想起那金黄酥脆的表皮,微微焦黄的芝麻香,口水都快下来了,吃不到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这也是害口的一种,外公以前就遇到过这样的孕妇,孟古青还记得调理的方子呢,于是写给徐嫱一份,叫她试试看管不管用。只说是以前家里嫂嫂用过的,一个游医给的,里面大部分药材都是调理胃口的,药用价值不大,徐嫱连忙收了,又聊起谭侍卫,“这段时间可忙了,卯时不到就出门,戌时过了才回来,我睡得早起得晚,一连好几日不见踪迹,问有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我看好像也就是在找学武的人,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孟古青微微一笑,却明白怎么回事,谭瑛找的那些学武的人,其实是帮皇上找的。进来朝堂上动作挺大的,原来的三省六部大部分都是东胡的人把持着,包括靖王、成王、何庸、李霨这几位直接参与议政的大臣,全是东胡人,不但将朝政掌握在手中,更视军权为己所有,经过皇上长期不懈的周旋,六部中总算插进了些南人,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一次的春闱补充了大量人才,这些人风华正茂,磨刀霍霍,不管去地方,还是安排在朝堂,都是基石一般的存在。本来百官之中最多的就是吏、户、礼、兵、刑、工的言官,最底层的给事中和各省监察御史,还有翰林院的庶吉士等空缺,这些职位的品级不算高,却是朝堂运转不可或缺的部分,就好比一个庞大机器上的各种螺丁,真正办实事的人。摄政王跟靖王都是打仗的材料,其实管理朝政粗糙得很,并不看重这些最基层的官员,由着皇上去折腾。赵东临最近不知想到了什么办法,争取到了原本一直处于中立地位态度暧昧的何庸,将吏部尚书一职让了出来,给了原本的左都御史孔孝…
“啊。”孟古青笑道:“这是好事,你怎么反倒憔悴了。”
徐嫱叹气,也说日子并不长,可是她的反应特别大,鼻子变得异常灵敏,稍微一点异味就受不了,口味也变得古怪,有时候想到一样东西,抓心挠肺地想吃,曾有过半夜将谭侍卫催起来去城门口买烧饼的经历,“以前就是出门去上香才会偶尔尝尝的,也没觉得多喜欢啊,可是想起那金黄酥脆的表皮,微微焦黄的芝麻香,口水都快下来了,吃不到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其实这也是害口的一种,外公以前就遇到过这样的孕妇,孟古青还记得调理的方子呢,于是写给徐嫱一份,叫她试试看管不管用。只说是以前家里嫂嫂用过的,一个游医给的,里面大部分药材都是调理胃口的,药用价值不大,徐嫱连忙收了,又聊起谭侍卫,“这段时间可忙了,卯时不到就出门,戌时过了才回来,我睡得早起得晚,一连好几日不见踪迹,问有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我看好像也就是在找学武的人,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孟古青微微一笑,却明白怎么回事,谭瑛找的那些学武的人,其实是帮皇上找的。进来朝堂上动作挺大的,原来的三省六部大部分都是东胡的人把持着,包括靖王、成王、何庸、李霨这几位直接参与议政的大臣,全是东胡人,不但将朝政掌握在手中,更视军权为己所有,经过皇上长期不懈的周旋,六部中总算插进了些南人,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一次的春闱补充了大量人才,这些人风华正茂,磨刀霍霍,不管去地方,还是安排在朝堂,都是基石一般的存在。
本来百官之中最多的就是吏、户、礼、兵、刑、工的言官,最底层的给事中和各省监察御史,还有翰林院的庶吉士等空缺,这些职位的品级不算高,却是朝堂运转不可或缺的部分,就好比一个庞大机器上的各种螺丁,真正办实事的人。摄政王跟靖王都是打仗的材料,其实管理朝政粗糙得很,并不看重这些最基层的官员,由着皇上去折腾。
赵东临最近不知想到了什么办法,争取到了原本一直处于中立地位态度暧昧的何庸,将吏部尚书一职让了出来,给了原本的左都御史孔孝慈。孔孝慈可是个有来历的,原是前燕末代皇帝神宗末年的状元,满腹才学,兼忧国忧民、熟通政务,武朝入主京城便率领了一批有学之士投诚,摄政王掌权时期被外放县官,去年初调回京被小皇帝安排在御史台,没想到何庸竟然甘愿将‘天官’六部之首的职位让出来,一下就叫铁通般的东胡圈子打开一个缺口。
而紧随孔孝慈之后补了左都御史之位的,也是一位重量级人物,弹劾起人来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的奇人王义方,也是前燕的旧臣,因为胆子太大,前燕的王爷、国舅被他得罪了个遍,在地方上流连了十多年,是去年被赵东临调回来的。吏部管人事安排,御史台监察百官,都是举足轻重的地方,两位南人官员后面,是庞大的文官支持者队伍,他们都是儒家文化培养出来的士子,比东胡亲贵谦卑、忠心,是最好的国器。
皇帝侄子动作这么大,靖王也不是傻子,当即便率领军队北方平乱去了,打仗对靖王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他又跟几个镇守的将军关系好。赵东临毕竟没有带过兵,收回兵权的话太过敏感,没有十足把握,容易骑虎难下,靖王等人防的厉害,他跟谭瑛练的再多不过是过过干瘾,所以才叫谭瑛多找些人,毕竟靖王也是内侍卫大臣之一,他不可能永远靠着对方。
送走了徐嫱,孟古青就打算早些睡了,今日是大皇子的满月宴,赵东临应该会去那边,不想刚吩咐人准备梳洗,冯公公熟悉的通禀声就从殿外传来了。孟古青望着快步进来,走路带风的人,呆了一呆,反应过来时,话已经出口,“皇上不去蒹葭宫吗?”
少年皇帝脸上的灿烂笑容顿了顿,朗声道:“我去过了,看了大皇子,长的真结实,我看正符合谭瑛说的那种练武奇才的体格,等他再大一点我就叫谭瑛教他习武,继承靖王叔镇守大武江山的职责。”又在她耳边道:“咱们赶紧生个太子,兄弟俩一起长大,互相扶持信任多好。”
孟古青原本就觉得他话里的意思不大好,后面这一句简直昭然若揭,立时便感觉扶在自己腰间的手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而他望过来的眼睛里那意有所指的光芒叫人无处遁形。孟古青一时无言以对,赵东临看她闪避,眼神暗了暗,却不敢追问,与其得到一个令人心痛的否定回答,他宁愿她软弱着不答,这样他至少能抱一半的希望安慰自己是不是有那么微小的可能,她会给他另一个回答,转移话题道:“今儿谭夫人来过了?”
“是啊,说是谭侍卫这段日子忙得很,都没空回家。”孟古青没提徐嫱怀孕这一茬,免得有人借题发挥,可‘有人’早就知道了,忍了又忍,没忍住嘀咕道:“他们俩才成亲四个多月,就有孩子了……”说完长长一叹,仿佛世事多艰,孟古青能说什么?根本不是这样算的好不好。
景泰十年才过了三四个月,朝堂上已焕然一新,这只是个开始,端午的节日氛围愈加浓厚的前几天,前线传来捷报,死守南燕小朝廷门户翟塘关的孙承望跟韩权僵持了一年之久,打了败仗之后跑了!大武军队立马占据了翟塘关,这一下前燕的情况及山川地形就可了如指掌,消灭南燕指日可待。
朝廷打算再安排一位征远大将军协助韩权彻底收服前朝残党,可这个人选在几方势力中又各有打算。靖王希望派出自己的长子,稳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赵东临另有人选,谁也不让谁,最后还是靖王支持者人多势众,表示皇上连京城都没出过,对打仗的事情完全是想当然,哪里知道其中的艰辛,双方各退一步,指定了成王家的小儿子。
成王家的这位小儿子名赵璋,也早入朝堂干事,是赵姓皇族中少有的中立派,从不跟皇帝作梗,派他去还勉强中意。
只是赵东临想起来,心中仍然不忿,他都二十了,多少堂兄弟们像他这个年纪,早建立功业了,只有他骑个马还一堆人围着,而靖王叔也老是以此为借口霸着帅印。这也是先帝在时立下的规矩,本来兵权是分散在先帝几个兄弟手中的,因为那些征战的王叔们死的死,老的老,再加上摄政王时期争权夺利失败的,军权全都集中在了摄政王党羽手中。
前朝的风云诡谲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孟古青在宫里一年,多少也干了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一般这种时候她都是很自觉缩起来的。尤其是近段时间,赵东临接连两三月留宿凤仪宫,就是偶尔不来,也是在自己的皇极殿,原本还不大明显,如今徐贵妃出了月子,还一次未被招幸,就是去看大皇子,也从不留宿……
她现在终于有点后悔,不该向他袒露自己的心声。前世家里安排相亲,对于不喜欢的人她一向拒绝的干脆,对于别人为了迁就她而做出的改变,总有种亏欠负罪感,就好像分明对人家无意,又给人家提一堆要求,人家做到了又说不喜欢,这不是耍着人玩吗?
孟古青头疼地揉揉额头,放下看了半日的书,雪白的阳光漏过纱窗而来,空气中尘埃浮动,不远处鼎沸的人声也渐渐平息,孟古青站起来问扶桑,“英华殿旁边的墙壁打通了吗?”
英华殿位于凤仪宫边上,两座大宫殿孤零零位于皇城的西北角,再往外是前燕末代皇帝的禁苑。据说那位神宗皇帝万事不理,酷爱玩乐,尤其是养马,为了方便蓄马,专门建造了禁苑打造了一个马场,光是占地就有一百多亩,后来改朝换代,新朝摄政王吸取教训,才将这么大的地方封存起来,只在靠近西面的地方开了几道门通向市集。
前些日子,赵东临出乎所有人意料,叫人将禁苑重新收拾出来,从英华殿高耸的院墙边重新造门开启禁苑,将里面原来的设施修缮一新,等到前朝发觉皇上这突发妙想的一招,皇上已经着手叫人往里面添置东西了。他添置的东西还稀奇古怪,各类野生兽、禽,甚至高价购买,京城中人一时趋之若鹜,晚上那边远远传来狮吼狼嗥,凤仪宫胆小的宫娥、内侍都不敢睡觉。
采薇最关注,前段时间内府安排人过去收拾,她跟着一道去晃了一圈,回来直说有意思,里面还有白毛孔雀跟西域才有的骆驼,早就想再过去一睹为快,见孟古青放下书,很快凑上来道:“娘娘要过去瞧瞧吗?今日那边的工匠都撤出去了,禁苑的门由宫里的内侍看管,只有皇上能从这里过,娘娘要想去看看,皇上不会说什么。”
孟古青点点头,没带多少人,只采薇、明霞跟四个小宫娥。看守新大门的果然是宫里的内侍,见皇后娘娘过来,不敢多问打开了门。
禁苑这边的风景区别与御花园的严整繁荣,却是一派生机野气,空气中散发着芳草的清香,河边的垂柳无人修剪,生的茂密杂乱,河上的风吹过来带着微微的鱼腥,跟野外没什么差别。
在沉闷严肃的皇宫待久了,禁苑的空气都是甘甜的,美中不足的,来往穿行的人还是宫里的内侍跟宫娥。孟古青沿着河畔柔软的草地走了一会儿,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身明黄的俊秀皇帝从马上跳下来,两步奔到她跟前,笑道:“皇后来了怎么也不叫人喊我,我今天得了一对好东西,我带你去看。”
身上穿着骑射服,鼻尖上一层茂密的汗意,孟古青刚掏出手帕,被人一把打横抱起,轻松送到了马上,而后他也坐上来,从后方勒着缰绳,轻夹马腹,转瞬已经远去了。
采薇在后面唉了半天,也没人理,只好带其他人先回去,太阳被屋檐吞噬的最后一刻,帝后终于双双归来,饭桌上讨论的还是禁苑的事。什么现在的两百间房子还不够用,校场太大了显眼,最好多分几处,里面的道观、寺庙也应该利用起来,丫头们听的云里雾里。
孟古青其实也有点心不在焉,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插嘴,吃完饭,在外面活动了一天的赵东临终于耐不住了要洗漱,孟古青按住他解着衣裳的手,从方才那心有灵犀的对话中脱离出来,突然道:“皇上在凤仪宫半个月了。”
言下之意该去旁的地方了,哪怕就像之前忙起来独宿在皇极殿呢?孟古青想到这两日在太后宫里碰见的徐贵妃,那幽深见不到底的眼神,就觉头痛。反正他在她这里也是老老实实睡觉,为什么不能换个地方?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猝不及防被赶,心上被刺一下,他凝着眸光,壮似不经意,“以后我哪里都不去,就在凤仪宫,皇后该早些习惯。”说完不给她回答,步履匆匆去了后面。
留下孟古青站在原地,半日游玩的好心情破坏殆尽,心里乱糟糟一团无从排解,蹲在水池子里洗了小半个时辰,没法继续磨蹭下去了,起身穿衣服。虽已经过了六月,天气炎热,一阵穿堂风过,还是冷的一哆嗦,闷闷的也就忘了叫扶桑煮碗姜茶来。
她踏进内殿,地下明亮的烛火照在床幔上,床上的人手上捧着一本书,看她来了,笑着掀开被子,“快过来。”
“热。”她从一旁柜子里拿出一床缠丝薄被,打着商量,“我们一人一床吧。”
赵东临没说话,任由她又铺了一床被子,在他身边躺下来,屋里多余的烛火被掐灭,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以为已经妥协的人突然钻进她被子,将她两只手捏在一起,吻着她的嘴唇耳侧,痛苦的呢喃,“皇后难道要抓住我的错处惩罚我一辈子吗?我要怎么做,别折磨我了,告诉我吧。”
孟古青始而惊诧,反应过来便开始挣扎,换来他更加用力的禁锢跟揉弄,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实在不堪一击,他只是稍微使力便将她的双手摁在头顶,动弹不了分毫,人也挤进了她双腿间让她被迫分开,能感觉到,他忍得很辛苦。可她心里的感受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看他已经千钧一发,逼的她退无可退,孟古青忽然就不动了,偏过头去,自暴自弃地随他作为。
她没有挣扎了,是不是代表愿意接受他了?抑制住心里的喜悦,循着她的呼吸吻过去,他迫不及待扶着她一侧腰,柔声承诺,“皇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混账了,相信我,跟我一起……”所有的动作,却在吻上她眼睛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赵东临猛地直起身子,热气翻滚,黑暗中他僵持了许久,低沉的声音强行掩着那一丝挫败,“跟我在一起,就让你那么难受吗?”
半晌感觉到冷了,才发觉赤身裸体地暴露在空气中,孟古青抹了一把泪水,慢慢蜷缩起来,她其实也没有想哭,也是真心觉得与其一直跟他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显得矫情,不过就是那啥而已。她是现代人,他们又有合法的名分,发生什么事都理所当然,可她真的很期待未来某一日可以离开皇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