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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被人掌控情绪的滋味

019、被人掌控情绪的滋味

杨夫人一阵不赞同的眼神,以为皇后终于忍不住要露出狐狸尾巴了,“这药前面太医看过,医女也看过,都说没问题,娘娘还要看什么?贵妃娘娘正是关键时候,漫说她耽误不得,肚子里的孩子要有个……我们谁也承担不起。”孟古青没理她,因为她感觉真的很不对,就算她质疑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吧,那小宫娥怕什么?抖得都快成筛子了,极快扫向她的那一眼充满了惊惧,跪下的姿态两膝盖偏向殿外,心理学上解释说,这种动作出现时,说明那人心里对当下的环境极端不安,潜意识里的逃离想法就会反映在身体上。徐贵妃美丽的眼睛里噙满泪水,看看母亲杨夫人,又望望皇后,最终还是相信母亲不会害她,抓紧了杨夫人的手,痛吟了一声。杨夫人顾不得了,上前打算把被扶桑端走的药再端回来。孟古青不敢马虎,直接将太医叫到了与内室隔着一道帘子的小客厅,叫徐嫱将药端出去,果不其然那小宫娥出乎所有人意料就想往外跑,幸而在殿门口被按住了。孟古青吸口气,顾不得太多,叫人将那小宫娥拿住带下去,看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安静如鸡,沉声道:“愣着干什么?快重新去熬药,辛苦李太医亲自盯着,熬好了交给谭夫人端进来。”徐贵妃的孩子生在了景泰十年三月十三申时三刻,是个白乎乎的胖小子,这是赵东临的第一个皇子,来的有些波折但还算顺利,只不过喜气洋洋之下却有些暗流涌动。因为孩子生下来刚过了一日,徐贵妃的催产药有问题,里面含了见血封喉毒药的事情便不胫而走。要说徐贵妃产子最受威胁的自然是皇后,那么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也就不言而喻,可怪就怪在发现端倪的人也是皇后,要不是她拦下来那碗药,徐贵妃就险了,这就至少洗清了一半的嫌疑。本来端药来的小宫娥可作为线索查案,可那小宫娥身上竟然还藏有毒药,被抓住之后立刻服毒自尽,而且查出来给徐贵妃下毒药的这个宫娥跟皇后宫里的一个小宫娥是同乡,两人亲密异常。种种线索几乎都指向皇后,谣言四起,而唯一能为皇后作证的徐贵妃据说产后元气大伤,睡了一日还…

杨夫人一阵不赞同的眼神,以为皇后终于忍不住要露出狐狸尾巴了,“这药前面太医看过,医女也看过,都说没问题,娘娘还要看什么?贵妃娘娘正是关键时候,漫说她耽误不得,肚子里的孩子要有个……我们谁也承担不起。”

孟古青没理她,因为她感觉真的很不对,就算她质疑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吧,那小宫娥怕什么?抖得都快成筛子了,极快扫向她的那一眼充满了惊惧,跪下的姿态两膝盖偏向殿外,心理学上解释说,这种动作出现时,说明那人心里对当下的环境极端不安,潜意识里的逃离想法就会反映在身体上。

徐贵妃美丽的眼睛里噙满泪水,看看母亲杨夫人,又望望皇后,最终还是相信母亲不会害她,抓紧了杨夫人的手,痛吟了一声。杨夫人顾不得了,上前打算把被扶桑端走的药再端回来。

孟古青不敢马虎,直接将太医叫到了与内室隔着一道帘子的小客厅,叫徐嫱将药端出去,果不其然那小宫娥出乎所有人意料就想往外跑,幸而在殿门口被按住了。孟古青吸口气,顾不得太多,叫人将那小宫娥拿住带下去,看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安静如鸡,沉声道:“愣着干什么?快重新去熬药,辛苦李太医亲自盯着,熬好了交给谭夫人端进来。”

徐贵妃的孩子生在了景泰十年三月十三申时三刻,是个白乎乎的胖小子,这是赵东临的第一个皇子,来的有些波折但还算顺利,只不过喜气洋洋之下却有些暗流涌动。因为孩子生下来刚过了一日,徐贵妃的催产药有问题,里面含了见血封喉毒药的事情便不胫而走。

要说徐贵妃产子最受威胁的自然是皇后,那么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也就不言而喻,可怪就怪在发现端倪的人也是皇后,要不是她拦下来那碗药,徐贵妃就险了,这就至少洗清了一半的嫌疑。本来端药来的小宫娥可作为线索查案,可那小宫娥身上竟然还藏有毒药,被抓住之后立刻服毒自尽,而且查出来给徐贵妃下毒药的这个宫娥跟皇后宫里的一个小宫娥是同乡,两人亲密异常。

种种线索几乎都指向皇后,谣言四起,而唯一能为皇后作证的徐贵妃据说产后元气大伤,睡了一日还起不来。杨夫人心疼的没奈何,厚着身为乳母的脸皮,求皇上彻查,太后也被惊动提前回来了。

凤仪宫的下人人心惶惶,采薇都快气炸了,“我明明听人说贵妃昨天晚上就能起来看小皇子了,蒹葭宫的分例也一餐没落关了去,那些产妇的补品难不成都是杨夫人吃了?太不要脸了,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把露珠带走?谁说同乡就一定会合谋。”

扶桑也是满脸忧虑,“娘娘,咱们该怎么办?”现在怕就怕是徐贵妃自导自演,那她们肯定准备充足,会死咬着娘娘不放,凤仪宫就太被动了。

孟古青靠在炕桌边静思,杨夫人上蹿下跳拐弯抹角扯着凤仪宫,下毒的人死无对证,确实对她很不利,但凡事讲究个证据确凿,如今的情况万不到给她定罪的程度,太后回宫还夸皇后机警呢,可见对皇后下毒的说法不以为然。

小皇帝虽然下令查,不过查案的人选指派了谭瑛协助光禄寺,露珠被带走,凤仪宫却一切照旧,足以证明公允的态度。其实形势挺好的。就是她想了半日,也想不出到底是谁,后宫就这几个人,细究之下,却没有一个人有能力能支使的动彩云。

彩云就是给徐贵妃下毒那丫头,今年十九岁,入宫十年了,家里人早已死绝,身上跟住处都没有任何异样的痕迹,大家都说那是个沉稳娴静的,不显山不露水,并无特别,突然跳出来毒害贵妃,嫁祸皇后也把熟识的人吓了一跳。都说她跟贵妃并无仇怨,贵妃平时待她也挺好的,跟皇后更是从未有过交集,那只能是人支使的,究竟是谁呢?

孟古青想不出来,午膳也没什么胃口,想叫扶桑去看看露珠,怕她被严刑拷打,转念一想凤仪宫是需要避嫌的,默默哀叹了一声,寂静的侧厅珠帘撩起,一人走进来,“唉声叹气做什么?多大点事,饭都不吃啦?”

正是跑出去一连几日不见踪迹的小皇帝,宫里愁云惨淡,他倒是清爽挺拔,一身骑射服衬的他面如冠玉,腰窄腿长,意气风发。孟古青这会儿不想见他,淡扫一眼就转过去了,赵东临心下忐忑,来之前其实还设想过不管皇后是像杨夫人一样闹,还是贵妃那样泪水涟涟,欲语还休,他都有应对之策,眼下的冷淡倒有些措手不及。

她不理他,他转到她面前,扬声喊采薇、扶桑,“把菜端下去热一下,我还没吃呢。——下完朝就处理政事,忙的没空吃饭,刚感觉饿了点,何大人又有急事来禀。”后半句是跟孟古青说的,看她面色还是淡淡的,也知道她委屈,竟然就这么蹲下来,扬起一张俊俏的脸孔仰视她,“你放心,这事到底是谁做的,我迟早把人揪出来,不会让你白受冤屈的。”

看他面色正经,是真没怀疑她的意思,孟古青心下松口气,总算开口,“光禄寺不会用刑吧?露珠从未靠近过我的正殿,我的事情知道的不多,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赵东临点点头,“人都说衙门的杀威棒,‘三仗之下,有何不得’,我一向不主张严刑拷打,谭瑛明白分寸,——我都饿的没力气了,咱们边吃边聊吧。”

孟古青不想惹事,也绝不怕事,看清楚了小皇帝的态度,就不用避讳什么了。将人请到上首坐下,流水般的宫娥重新布了菜,等他吃到八分饱,才将那天的事情从她自己的角度阐述了一遍,实在没什么特殊之处,发现彩云不对劲也在逻辑范围内。

这事要查,不单单要从蒹葭宫跟凤仪宫的人入手,虽然觉得其他人没那么大力量,但既然不是她做的,就总在其他几个妃嫔之间,想来想去,皇后跟贵妃同时倒霉,获利的也是她们。至于说徐贵妃自导自演,孟古青觉得不可能,徐贵妃自从有孕,包括徐家在内,都很重视这个孩子,而且杨夫人那日的慌乱实在不像是假的。

安静的起居室,两个人分别坐在抗桌的两头,头凑在一起,孟古青手上拿着一支笔,将牵扯的人等关系图画了出来。赵东临坐在她对面,看她侃侃而谈,完全是出自公正的角度,再对比杨夫人跟徐贵妃的态度,皇后才是真的毫无私心……他心里一阵阴郁,这样也好,本来他还觉得愧疚……

也是最近多事之秋,后宫下毒案还没能寻找出有效的线索,前朝又出了大篓子。不但京城里两方学子闹了起来,朝廷上东胡跟南人两个阵营也简直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了,起因便是这一次春闱,中举者共计二百三十二人,竟然全是南人,一个东胡人也没有!直到张榜之后,有东胡考生注意到这个问题,当即捅到了靖王跟前。

靖王联合成王、议政大臣李霨、柱国大将军许兴楣等一众掌握实权的大臣公开在朝堂上朝礼部并其他六部担任考官、房官的官员开炮,指责他们结党舞弊,排除异己,吃相太难看,要求皇上严惩,否认他们东胡人绝不答应。

话里话外的意思,连小皇帝背祖弃宗的话都出来了,气的小皇帝脸色铁青。拿上名单一看,果然全是南人,不过赵东临也不相信礼部有那么大胆子,看礼部尚书汗如雨下,当堂摇摇欲坠的样子,料他不至于胆子这么大,他几位叔叔可不是好惹的。

为了稳住几位皇叔跟议政大臣,赵东临当场点了大理寺并御史台彻查。东胡学子听说靖王撑腰,闹的更厉害,南人学子被冤作弊也不服气,京城里好几处闹出打架的事来,几处官学、宫学被迫闭馆。

靖王妃带着何夫人进宫找太后哭诉,很有点埋怨小皇帝的意思,太后听了,也觉得儿子宠幸南人太过,将靖王妃好好宽慰了一通,答应做主,才把人送出宫去。

掌灯时分,采薇进来说皇上来了,孟古青忙从榻上起来,去门口迎接。她今天一天关注着外面的事情,知道小皇帝这会儿心情铁定不会好,凤仪宫的宫娥们都屏气敛声,不敢出丁点差错。

赵东临站在凤仪宫门口的阶矶上,微垂着脑袋,颇有点垂头丧气,长出一口气,仿佛将心中的燥郁都吐了出去,对她扬起个大大的笑容,走下来牵住她的手,笑道:“皇后今日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闻着肚子都饿了。”

孟古青猜到他可能会来,专门将一些庄子里特供的时蔬拿出来,做了几个他喜欢吃的菜。他不表露烦心事,她也不问,一切吃了饭再说。

帝后二人手拉着手进门,两徘迎驾的宫娥们齐齐松气,都说皇上不喜欢皇后,可除了最开始短暂的不睦,皇上就从来没在皇后跟前发过脾气,有时明明含着一肚子气前来,没过一会儿,就跟皇后说说笑笑的了。

进了内室,冯天保今日也不知怎的,不敢上前,等小皇帝洗完手,孟古青只好亲自捧上衣物,转到他身前系腰间的带子。他的目光直直地注视她,屋内烛火跳动,仿佛泼在她脸上又都滑了下来,他忍不住低头,将脑袋砸在她肩膀上,闭上眼睛,觉得有点累,孟古青将人推开,“到底怎么回事啊?”

赵东临打起点精神,公允道:“其实,也不能怪礼部。”

春闱的卷子今儿被大理寺全部调了出来查看,严查之下,并没有发现问题,之所以造成这种局面,完全有正当的原因。并不是南人聚众结党,实在是东胡学子跟南人学子的差异实在太大,这也能理解。

东胡人一向好战成性,崇尚武力,拥护靖王那一伙人说是一群文盲都擡举他们,他们看不起南人,也不屑南人的东西,偏偏科举考的全是南人的子史典籍,东胡学子虽也有认真向学的,到底没法跟土生土长的南人比,这放在一起考试,可不就被比下去了。礼部的疏漏,在于太公事公办,以学为优了。

开卷之前的批阅没发现问题无可非议,名单定下来之后,从房官、考官、礼部等二三十个官员手中一路呈现御前,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不对,就真的粗心大意,——当然这是武朝第一次科举,大家都经验不足情有可原,问题是已经被靖王抓住了把柄,这要处理不好,动摇了基业就真的不妙了。

赵东临好不容易用一年时间选了几个合心意的臣子安插进六部,要是就这么被靖王一锅端掉,不但实力大损,他在臣下面前也就再无半点威严可言了。

太后今日也把他叫过去说了一顿,说他宠幸南人太过,天下到底还是要靠东胡至亲治理,他这样做太寒人心了,小心晾成大祸。又说,她明白他的想法,可有些事情时机很重要,目前靖王几个战功赫赫的老王爷都还硬朗,实在不是改制的好时机。

赵东临何尝不明白母后的意思,可他都隐忍十年了,熬走了摄政王,又来了个靖王,他要退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眼中寒芒一闪而过,与其当这么个憋屈的皇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孟古青看他眉心紧锁,都替他累得慌,说起来,这一路走来,当真是刀山火海都淌过了,忍不住道:“其实如今的局面说难也不难。”

赵东临正在心中发狠呢,被她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一时回不过神,擡起一张懵懵的脸,“嗯?”

孟古青知道他对这一次春闱很看重,又是挑选暖和的日子,又是出宫巡幸,五年一度的选秀也免了,弄成这样,让人不忍。

思索片刻,缓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靖王叔那边看着声势浩大,其实这里面只有两拨人需要解决,第一波是最关键的一波,就是占理的东胡学子,学子们最在意的是什么?不就是考取功名嘛,他们要就给他们,干脆再举办一次专属于东胡人的科举,理由也是现成的,前两日是东胡始祖黎祖的生辰,京中举行了盛大的祭祀街游,热闹了好几日。皇上以黎祖为尊,特意避开生辰,科举延期,谁能说你不尊重先祖?”

抽丝剥茧至此,孟古青更从容了,“跟着一起闹的不过乌合之众,学子们都愿意了,想他们也没了名目再纠缠。第二个就是靖王。”

赵东临沉吟道:“靖王叔如今权柄虽大,也不敢轻易跟我撕破脸,毕竟正统已定,天下归心,只要将他安抚住了,就能再争取一段平静的日子。靖王叔比摄政王还要喜武厌文,肚子里没那么多弯绕,只要搔到痒处,不怕他不给面子,正巧前几日我跟谭瑛上街,偶然在城外得了一匹汗血宝马,在东林苑试骑了两日,果然十分骁勇,送给他好了。”

看小皇帝露出不舍的表情,孟古青不忿道:“原来前几日出城去骑马了,贵妃生孩子也不见踪迹,真是好样的。”

赵东临一时说漏嘴,皇后不高兴了,忙道:“对不起,我下次出去玩带上你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贵妃会提前发作,害你……我错了。”

孟古青不过这么一说,看他诚惶诚恐的,倒好像被她拿捏了,特别怕她不高兴似的,她不愿意思索这种示弱背后更深层的含义,转而道:“你真的舍得好不容易得来的汗血宝马吗?能买到这种马也算是可遇不可求吧。”

“一匹马,换天下太平,是我赚了。”赵东临笑了笑,“等朝廷以后稳定了,百姓安居乐业,海晏河清,我就派人出使西域,还怕找不到汗血马吗?不过,只一匹马,我担心分量不够。”

孟古青莞尔一笑,“今日靖王妃跟何夫人也进宫了,去看了太后,她们也算是为靖王出力了。”只要再把靖王妃跟何夫人笼络住,枕头风一吹,还有什么事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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