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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我一定不会给皇后丢脸

011、我一定不会给皇后丢脸

孟古青无言以对,虽然阖宫都觉得她该与徐贵妃势不两立,可不管是她还是徐贵妃都对对方的存在适应良好,她们好像有一种默契,互相不打扰。小皇帝却是个神人,居然把徐家人交到她手里找姻缘。被迫接了这样一个任务,孟古青还是挺负责任的,抽空便将徐嫱请了过来。这一段时间天气好,晴光映雪,凤仪宫可以说是整个皇宫最富庶的地方,孟古青跟两个丫头都怕冷,屋里从早到晚温暖如春,很舍得碳火。徐嫱进门待了不到一刻钟,身上的披风大氅便穿不住了,脱下来交给陪她过来的红芙手中。孟古青端着手坐在上位,一时有些犯难,这倒是怎么问呢?寒暄了几句徐贵妃的情况后,就有些卡壳,正打算开门见山,瞥见脱了大氅之后的徐嫱竟然很是瘦弱,一时愣了。按说,徐贵妃宫里的供奉绝对差不了,徐嫱是徐家一手安排进宫帮忙的,徐贵妃也不能委屈亏待她。可如今看来,徐嫱分明是病弱消瘦的样子,脸上的脂粉细看之下也有点厚重,孟古青将装满各色精致点心的八攒盒往徐嫱面前推了推,笑道:“徐小姐在宫里住得不习惯吗?我看你比初进宫时形容憔悴了不少。”徐嫱跟徐贵妃是有几分像的,不过比徐贵妃五官明媚了些,少了点徐贵妃身上飘逸的书卷气,说话倒是如出一辙的温柔,“谢娘娘关怀。臣女住得惯的,只是从未离开父母身边这么久,有些想家了……”孟古青看她分明有什么想说,看一圈周围站岗的几个宫娥,叫人都先下去,“皇上太后将你交给我,我总想着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总要你自己舒坦过得好才算数,不然我就是白忙活一场还害了你,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徐嫱可能也是憋久了,等人一走,嗓音哽咽道:“娘娘,臣女不想嫁人,您让人送我回家吧,我回去就住进家庙,给贵妃、给皇上祈福,我再不想别的,我谁都不嫁。”孟古青端起茶啜饮了一口,这个回答倒是意料之外,想着徐家也算朝野有名有姓的大族,又出了一个宠冠六宫的徐贵妃,家中的女儿一定是大家闺秀一般的教养,举凡大家闺秀,必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自己父…

孟古青无言以对,虽然阖宫都觉得她该与徐贵妃势不两立,可不管是她还是徐贵妃都对对方的存在适应良好,她们好像有一种默契,互相不打扰。小皇帝却是个神人,居然把徐家人交到她手里找姻缘。

被迫接了这样一个任务,孟古青还是挺负责任的,抽空便将徐嫱请了过来。这一段时间天气好,晴光映雪,凤仪宫可以说是整个皇宫最富庶的地方,孟古青跟两个丫头都怕冷,屋里从早到晚温暖如春,很舍得碳火。徐嫱进门待了不到一刻钟,身上的披风大氅便穿不住了,脱下来交给陪她过来的红芙手中。

孟古青端着手坐在上位,一时有些犯难,这倒是怎么问呢?寒暄了几句徐贵妃的情况后,就有些卡壳,正打算开门见山,瞥见脱了大氅之后的徐嫱竟然很是瘦弱,一时愣了。按说,徐贵妃宫里的供奉绝对差不了,徐嫱是徐家一手安排进宫帮忙的,徐贵妃也不能委屈亏待她。

可如今看来,徐嫱分明是病弱消瘦的样子,脸上的脂粉细看之下也有点厚重,孟古青将装满各色精致点心的八攒盒往徐嫱面前推了推,笑道:“徐小姐在宫里住得不习惯吗?我看你比初进宫时形容憔悴了不少。”

徐嫱跟徐贵妃是有几分像的,不过比徐贵妃五官明媚了些,少了点徐贵妃身上飘逸的书卷气,说话倒是如出一辙的温柔,“谢娘娘关怀。臣女住得惯的,只是从未离开父母身边这么久,有些想家了……”

孟古青看她分明有什么想说,看一圈周围站岗的几个宫娥,叫人都先下去,“皇上太后将你交给我,我总想着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总要你自己舒坦过得好才算数,不然我就是白忙活一场还害了你,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徐嫱可能也是憋久了,等人一走,嗓音哽咽道:“娘娘,臣女不想嫁人,您让人送我回家吧,我回去就住进家庙,给贵妃、给皇上祈福,我再不想别的,我谁都不嫁。”

孟古青端起茶啜饮了一口,这个回答倒是意料之外,想着徐家也算朝野有名有姓的大族,又出了一个宠冠六宫的徐贵妃,家中的女儿一定是大家闺秀一般的教养,举凡大家闺秀,必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自己父伯兄弟,能见到几个外男?徐家既然早有将徐嫱送进宫的打算,说不定这意思也会透露给她一二,难不成徐嫱喜欢皇上?

虽然她不喜欢小皇帝,但客观来说,小皇帝绝对不差,九五之尊,长相俊美,只要他想,绝对可以得到任何一个女人的欢心。这一段时间徐嫱也算跟小皇帝朝夕相处,这对在一个男女大防的环境中长起来的女孩子来说,是很容易沦陷的。

幸而她是现代人,喜欢不喜欢的也能随便挂在嘴边。徐嫱有点接受不能,帕子捂着通红的脸蛋,漂亮的眼睛下挂着两滴泪,可怜可爱,眼见皇后追问,急得哎呀一声,抽抽噎噎道:“不是……娘娘不要误会,我没有喜欢……我喜欢的是,是……”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又改口道:“我没有喜欢人,我只是敬佩金诚长公主,也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金诚长公主是小皇帝的一个姑姑,跟先帝一母同胞,早些年也嫁过人,后来丈夫一家为先帝征战而死,公主无心改嫁,反而拿起刀枪为先帝征战四方,立下不少功劳,先帝给她封了个将军。大武建国后,公主也不肯再婚,现在年过五十,很是逍遥。

若是徐嫱一开始就提出长公主,孟古青或许就信了,如今看来,这分明是托词。对许徐嫱有喜欢的人,但那个人不是皇上也有几分信的,可惜徐嫱不肯说。

徐嫱倒不是不肯说,而是不好说,一旦说出来,不但将她自己毁了,还会连累她竭力想要保护的那个人,那个人是她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哪怕人家中心没有她,也严词拒绝她的表白,就算是她懦弱吧,她还是放不下。

本来以为这一生再没有指望,就这样听从家里的安排进宫吧,帮助堂姐固宠,帮徐家蒸蒸日上,这本来就是身为徐家人应有的责任,可是老天不放过她,一切又峰回路转,皇上根本不要她,——幸好皇上不要她,天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有多高兴,随之而来的却是苦涩。她想回家,就算不能跟那个人在一起,还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只要偶尔看见对方便心满意足了,哪怕那个人最终会成亲,哪怕她会心疼的死掉。

一想到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最后会跟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她现在就难受的呼吸不过来了。徐嫱纠结又痛苦,一时想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一时又怀抱着渺茫的希望幻想,在这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果跟堂姐说,家里就会知道,她就会给那个人带去没顶之灾,她是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开口的,结果皇后娘娘太有心了,第二日便开门见山来问她,“是谭瑛吧?”

“娘娘怎么……?”孟古青其实还有点不确定,这还是昨儿托人去徐府打听到的,毕竟一个大家族的女子,除了家里的人,能接触的外男实在有限,她锁定了范围,又锁定了徐嫱父兄的好友,再按照徐嫱这样一位大家闺秀的眼光,其实很好找。

结合徐嫱慌乱中哀伤的语气,剩下的几分不确定也尽散了,将徐嫱拉起来,一起坐到矮榻前,无奈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个事情总要你自己愿意我才能帮忙,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中意谁呢?万一随手给你指一个,你下半辈子找谁哭去?”

“娘娘不会的。”徐嫱破涕而笑,很快又哀愁下来。

她能感觉到,皇后娘娘其实很好,就说上一次堂姐摔倒,皇后娘娘还劝以孩子为重呢,她冷眼看这么久,蒹葭宫的吃用从来不曾短过,堂姐怀孕之初总往蒹葭宫跑的那些宫嫔,后来也被勒令不得随便去打扰,——听说是太后娘娘不准宫嫔们去扰了贵妃养胎,可太后早不管事,宫里实际的管理人到底是皇后,若皇后稍微有那么点阴奉阳违,就够堂姐受的,——她从小生活在深门大户,家中妻妾、姊妹成群,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徐嫱叹口气,也罢,事情已经被皇后娘娘悉知,是福是祸结局已定,她既然还是放不下,也该再努力一把才不算辜负自己。

孟古青这才从徐嫱的自述中知道,谭瑛乃是她爹徐三老爷的养子,很小的年纪就在她家去了,他们两个也算青梅竹马。

谭瑛为人稳重沉敛,读书不怎么行,却有一身的好功夫,她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开始,便慢慢用自己的方式接近他,表达爱意了,可令她苦恼痛苦的是,谭瑛毫无回应不说,这两年还渐渐疏远她了,直到这次进宫,她鼓起勇气去问他要一个答案,得到的却是他对她毫无非分之想,还反过来劝她不要胡思乱想,以后他会在宫外遥祝她过得幸福。

回忆至此,徐嫱再一次想起被心上人拒绝的难过,“他都那样说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出现在他面前呢?可除了他,我谁都不想要,我宁愿一个人过一辈子。”

真难得,徐嫱才十五岁,就这么勇敢,一点不像南人家养出来的女孩子,倒有点像东胡姑娘,孟古青这个旁观者听出了点名堂,“你那位谭大哥,今年贵庚?”

“娘娘,人家才二十岁。”怎么就贵庚了?徐嫱哭笑不得。

“那他成亲了?”

“没有,他家贫寒,家中除了他就只一个他母亲留下的老妈妈,因为他父亲与我父亲交好,他父亲……后来就一直养在我家了。我母亲也曾多次说要给他找一门媳妇,不拘门第,人好就难得了,可他一个也不要,总是说自己家无恒产,怎么好拖累人家姑娘。”每一次听到他拒绝母亲的说合,她是既甜蜜又痛苦,她一直以为他心里也有她,现实却给了她一次沉重的打击。

“读书不好,还有别的门路,你也说,他一身好功夫,两年前朝廷便开放了武举,他完全可以以此晋身,凭自己的本事挣下一份家业。”孟古青有点想不通,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果然,徐嫱露出苦涩的笑容,“没用的,他父亲是景泰一年反武复燕闹得最凶的那批人,家里成年男丁悉数被斩首,谭家罪臣之后的帽子直到今年年初皇上大赦天下才摘掉,他没有资格入科举,虽一身好功夫,如今也不过给镖局帮工,——或许也有这些因素,他才会拒绝我,可是,可是我根本就不在乎。”

这倒是造化弄人,看着终于将心里话倾诉出来,痛哭的徐嫱,孟古青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徐嫱的终身大事是小皇帝跟徐贵妃牵挂的,谭瑛家的案子虽说由摄政王主导,赦免令总也是小皇帝颁布的。听说皇宫这段时间正在挑选侍卫,武举时间还没到,一概沿袭察举制,孟古青也就参与了一把,保举了一个人,至于结果,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这一日午后,落了一夜的小雪停了,乌云散尽,澄澈的阳光洒满大地,宫墙上琉璃瓦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孟古青俯案处理了一早上事情,得空惦记着暖房里几盆花,亲自修剪培土,看着开放到一半,花苞里粉嫩的颜色,心情也好了不少,近来小皇帝往她宫里跑的勤快,每每宫人禀报的话音刚落,他人已经风风火火到了殿门口,穿着一身稳重的朝服,动作间全然是一个青葱的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比旭日还要阳光耀眼,径直便朝孟古青扑过去。

孟古青再说没有他结实的像座小山,给他扑一下撞的身上疼,看他老鹰捉小鸡似的,一张俊脸在眼前连连放大,吓的倒退几步。他不满意地将人一把擒住,不满抱怨,“皇后怎么总躲着我,昨日请皇后去皇极殿用午膳也不去,宫里就那么多宫务要处理吗?我看你凤仪宫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事事要皇后亲力亲为。”

吃干饭的采薇跟扶桑并一众姑姑无言以对,如今凤仪宫最悠闲的就数她们娘娘了,刚开始还勤勉,后面熟悉了宫规,一切按规矩办事,劳心劳力的都是她们底下人好不好,还要被皇上说吃干饭,有没有天理啊。

有没有天理也是皇帝说的算,见皇后当着众人的面不自在,也同仇敌忾将人都赶走了。花房里只剩了他们俩,芬芳弥漫,衬着她人比花娇的脸,温柔深邃的眼神,赵东临心里说不出的妥帖。孟古青凝视他的脸,无奈抽出帕子递给他,嘴里抱怨,“大冬天的怎么也跑一头汗,皇上就不能规规矩矩坐在御辇上吗?”

——帕子没人接,一张五官精致分明的俊脸凑的更近,意思很明显。孟古青犹豫一瞬,帮他擦汗,这个人的恶劣她是见识过的,你越躲,他越要猫捉耗子般的戏弄,你若寻常,他反而正经了,就是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看她惊慌的样子,孟古青早看透他了。

“还不是你这里太远,我急着……”说到一半,想起将她安排这么远的罪魁祸首是自己,赵东临不自在地抿抿唇,低声补充,“我着急见你嘛,——你推荐这个谭瑛是怎么回事?好俊的功夫,摔跤也玩的不错,李卫尉都打不过他,我要把他安排进我的御前侍卫队,以后就跟他学功夫,看成皇叔他们以后还有什么借口把着兵权不放。”

说到这,又想起来,那几个皇叔都是皇后的靠山,东胡人与生俱来的团结,皇后是摄政王选出来的,便是摄政王集团支持的,皇后跟他们天然的结盟,他这样说皇后会不会不高兴?赵东临脸色凝了凝,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什么时候这样在意皇后了,潜意识里觉得,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幸而这句话,皇后照样没反应,她只抓住了另一个重点,“谭瑛这么厉害吗?可惜了,他有可能进不了卫尉队。”

既然人都推荐来了,又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会进不了卫尉队?赵东临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她,孟古青只好将谭瑛的身世和盘托出,赵东临沉吟一会儿,“事情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南人同样是武朝百姓,没道理将有本事的人拒之门外,我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既然已经赦免了,那些陈年旧事大可不必再提。”

孟古青虽有猜测小皇帝会因为爱惜人才舍不得放弃谭瑛,真正听到他这么宽宏大量,还是有些敬佩的,就好像对待摄政王,即使吃了那么多苦头,他也没有否认摄政王该有的功绩,那些一再打压他的老师,个个也衣锦还乡。这样的皇帝,到底比锱铢必较的皇帝值得拥戴,想到自己将来也必有得罪他的时候,孟古青只希望他继续这样宽宏下去。

“皇上仁德之心天地可鉴,燕朝旧人迟早会真心归顺的。”孟古青真心觉得眼前人能将天下人彻底收服。

“真的吗?”身为皇帝,听到的阿谀奉承绝对是世界上最多的,夸得天花乱坠的不知凡几,他从小在这方面比较欠缺,可就是很敏感地能分清是拍马屁还是真心祝愿。

“皇后觉得我能做一个好皇帝,我一定不会让皇后失望,给皇后丢脸的。”

孟古青心一下漏跳一拍,想想看,一个青春活泼的美少年,又是至高无上的天下之主,不过随口一句话,就说什么我绝不会给你丢脸什么的,这种话,这搁谁顶得住?

反正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孟古青真是被结结实实撩了一下,可很快便煞风景地想到,宫里还住着一个为小皇帝怀着孩子的贵妃呢,那才是他的真爱,要是随便就被他一句话撩的春心萌动,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小皇帝眼里的信任依赖也绝不是假的,她只好赶紧转移话题,“皇上觉得谭瑛很不错,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跟他有关呢。”

作者的话

青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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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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