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我也想保护你
056、我也想保护你
想想看,曾经那么爱萧朔的萧太后,迫于形势不得不在萧朔才五岁的时候就秘密送出宫,对外宣称孩子丢了,十来年思念成疾,受尽折磨。萧朔回来之后,也是一片的母子情深,毫不作伪,孟古青能感觉到,萧太后其实对萧朔很有感情,比养在身边的那位五皇子还要看重些,她一直以为是亏欠,是想念,是割不断的血缘的羁绊。她很敬佩萧太后那样的隐忍与坚强,可也只是敬佩而已,说不上多么感同身受地心疼,愿意尊着她这个太后,万事不愿拂逆,也是因为她是萧朔的母亲,只有她能给萧朔独一无二的母爱。她喜欢萧朔,所以善待他母亲,结果呢?在萧朔不在的日子里,萧太后一面思念着亲生儿子,也没耽误身边藏着养子,当然这也不能说她错,后宫这样吃人的地方,如果没有一点寄托,恐怕早就将人逼疯了,她能理解萧太后或许对这个养子感情很深,更有可能,或许连对萧朔的感情也一并都给了这个养子。其实现在萧朔已经登上皇位,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将这个孩子引荐给萧朔,甚至为他谋求身为一个皇子应该有的待遇,可现在算什么事?藏着萧朔的弟弟不让人知道,却对萧朔的孩子态度暧昧不明,萧太后到底想干什么?那个猜测再次涌现出来,孟古青心里一阵膈应,希望这只是她的胡思乱想,将小谷送来的密报折起来,放在梳妆台上一个红木匣子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孟古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叫过春月道:“昨日皇庄上送来了好几筐蜜桃跟枇杷,还有一篮子桃花鱼,太后娘娘宫里有了吗?”“太后的一早就送过去了,不过太后不爱吃鲜鱼,问我们还有没有炸过的,这会儿正在弄呢。”孟古青点点头,“弄好了告诉我,我过去看望太后。”虽然萧朔叫她搬去前面宣和殿,但孟古青还是喜欢清凉殿,只是偶尔才会去前面,这几日午睡倒是在前面,听春月说太后每日总会派人来请,结果次次吃闭门羹,这架势是叫她想躲也躲不了。孟古青其实也不想总是躲着,她是晚辈,按理说照顾太后娘娘不仅是孝道,还是规矩,一味地躲避,看在外人眼里,不仅是她这个儿…
想想看,曾经那么爱萧朔的萧太后,迫于形势不得不在萧朔才五岁的时候就秘密送出宫,对外宣称孩子丢了,十来年思念成疾,受尽折磨。萧朔回来之后,也是一片的母子情深,毫不作伪,孟古青能感觉到,萧太后其实对萧朔很有感情,比养在身边的那位五皇子还要看重些,她一直以为是亏欠,是想念,是割不断的血缘的羁绊。
她很敬佩萧太后那样的隐忍与坚强,可也只是敬佩而已,说不上多么感同身受地心疼,愿意尊着她这个太后,万事不愿拂逆,也是因为她是萧朔的母亲,只有她能给萧朔独一无二的母爱。她喜欢萧朔,所以善待他母亲,结果呢?
在萧朔不在的日子里,萧太后一面思念着亲生儿子,也没耽误身边藏着养子,当然这也不能说她错,后宫这样吃人的地方,如果没有一点寄托,恐怕早就将人逼疯了,她能理解萧太后或许对这个养子感情很深,更有可能,或许连对萧朔的感情也一并都给了这个养子。其实现在萧朔已经登上皇位,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将这个孩子引荐给萧朔,甚至为他谋求身为一个皇子应该有的待遇,可现在算什么事?
藏着萧朔的弟弟不让人知道,却对萧朔的孩子态度暧昧不明,萧太后到底想干什么?那个猜测再次涌现出来,孟古青心里一阵膈应,希望这只是她的胡思乱想,将小谷送来的密报折起来,放在梳妆台上一个红木匣子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孟古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叫过春月道:“昨日皇庄上送来了好几筐蜜桃跟枇杷,还有一篮子桃花鱼,太后娘娘宫里有了吗?”
“太后的一早就送过去了,不过太后不爱吃鲜鱼,问我们还有没有炸过的,这会儿正在弄呢。”
孟古青点点头,“弄好了告诉我,我过去看望太后。”
虽然萧朔叫她搬去前面宣和殿,但孟古青还是喜欢清凉殿,只是偶尔才会去前面,这几日午睡倒是在前面,听春月说太后每日总会派人来请,结果次次吃闭门羹,这架势是叫她想躲也躲不了。孟古青其实也不想总是躲着,她是晚辈,按理说照顾太后娘娘不仅是孝道,还是规矩,一味地躲避,看在外人眼里,不仅是她这个儿媳妇跋扈,连萧朔也有不孝的嫌疑,她可不想平白无故背锅。
炸好了鱼,孟古青带上人浩浩荡荡开往萧太后的寝宫。萧太后谨小慎微十几年,一朝亲儿子继位,荣宠加身,短短时日,满面红光,人都胖了不少,眼睛也有心情治疗了,如今的视力已经比孟古青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好了很多。
孟古青进门来寒暄毕,叫春月将鱼交给萧太后身边的姑姑,扶着萧太后往里走,萧太后欣慰地拍拍她的手,“我这眼睛本早不指望了,朔儿在外这些年,我只当再也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子,没有想到老天眷顾,还给我们母子重逢的机会。”
要是以往听见这些话,孟古青只会感慨同情,当下却默不作声,不知回什么好。两个人走到内室坐下,萧太后的药端来了,孟古青也不叫人请,很自觉上前去扶着碗,等太后喝完。看她这样乖顺,这两日碰壁的郁闷心情好了点,萧太后叫皇后回位置坐下,拿出慈母的关怀气度,叮嘱了几句,“你们小夫妻两个好,我也放心,不过到底年轻,又是第一个,怕没经过事情,我一个人住着也闲,不如你也住到我这里来,我亲自照看着才放心。”
这要搁在别人,恐怕真就完全不知该怎么回了,到底是拒绝太后的好意继续霸着皇上,还是借肚子讨好后宫这位最尊贵的女人?孟古青不慌不忙,“太后体恤,本不该辞,不过要真搬过来就是儿媳不省心了,太后本来身体不好,太医叮嘱要将养,我还来打搅太后成什么样子?太后要真心疼儿媳,儿媳厚着脸皮想请太后赐个人给我使唤。”
被拒绝在意料之中,萧太后闲闲捋着帕子,倒顺着孟古青的思路走了,“什么人呐?你宫里还缺人了?”她那个儿子,真将这位武朝来的郡主当宝一样,什么好东西不叫她第一个过目,后宫谁不知道,清凉殿才是皇上的心尖尖。
同是女人,怎么人与人之间差别就那么大呢?萧太后心中哀叹,结果就被皇后下一句话戳中了肺管子,只听她道:“听闻太后宫里有个叫明月的小宫娥,生的很是聪明伶俐,太后要真担心儿媳,就将她赐给我吧,我也不会委屈了她。”
萧太后目眦欲裂,一下扶住把手,用朦胧的视线锁定皇后所在的位置,心里一阵惊慌,不会的,她从来没有叫明月出来伺候过,知道‘她’的人很少,皇后才来短短时日,怎么会获悉这样的秘闻?可若不清楚,又怎么会张口就要明月。
起居室空气安静,只有角落的冰盆散发着袅袅白烟,为冷凝的气氛更添一份冷肃,萧太后深吸口气,平复好心情,波澜不惊道:“皇后是从哪里听说明月的,这丫头才十二岁,正是淘气的时候,哪里能伺候人,你真心想要,我给你个稳重些的。”
“其实,皇上也知道太后身边有个明月很得用,很得太后喜爱。太后既然喜欢,自然是这丫头的福分,有福分的人在哪里都过得好,太后如果放心我,我就将‘她’领出去,让‘她’得到该得到的一切。”暗示到这份上,孟古青知道萧太后肯定听得懂,也希望她能好好考虑这个建议,将这位宫女生的皇子昭告天下,给他皇子应有的尊荣与富贵,至于其他的,就不要肖想了。
萧太后僵硬了一瞬,随即瞪大眼睛,“什么叫该得到的一切?要我说他该得到这个天下,皇后愿意放下到手的富贵财富,将后位拱手让人吗?”
这一句出来,孟古青是真的失望,同时也明白自己猜对了,萧太后对这个养在身边的孩子感情很深,深到希望萧朔别有孩子,百年之后就可以将皇位传给她身边这个。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一个从出生就在她身边,他们‘母子’在王皇后姐妹的重压下相依为命多年,感情非常人可比,可萧朔不是常人,他也是萧太后的儿子,流落在外,他并没有比这位‘明月’皇子好过到哪里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孟古青待不下去了,起身告辞,萧太后没有拦着她,不过还是在她出门之前问了一句,“你说皇上也知道明月的存在,那你们也知道他的身份了?皇上打算怎么安置他。”
到现在,还只惦着那个,孟古青心里一气,决定给太后添堵,装傻道:“一个宫娥而已,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太后实在喜欢,养在身边也可以,皇上看在‘她’照顾太后的份上,会赏赐的。”
明知道她说的不是这个,难不成皇上竟然不打算认这个皇弟吗?那怎么行?萧太后一急,就想找皇后问清楚,但皇后早在宫娥们的簇拥下走出大殿门了。
关于萧太后身边还藏着一个养子的消息,萧朔得知并不见意外,他这个人从记事起就仿佛一潭死水,很少有事情能激起他的兴趣,师傅以前也批过他六亲缘薄,所以明知自己亲生爹娘是谁,也没有认回来的打算,也就是遇上她,总觉得这世上能配上她的东西不多,皇后这个头衔嘛,勉强可以,才会回来争皇位。
但这个皇帝也没什么好当的,还不如练武让他更感兴趣一点,萧太后有另外心仪的皇帝人选,他无可无不可,正好可以卸下担子带着她去游历,千不该万不该,觊觎他东西的同时,还觉得他的老婆孩子碍眼。依照萧朔狠厉的性子,那个‘明月’从被查出来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偏偏他身边这个人不允许他贸贸然动手,说是什么得照顾太后的心情。
人家都没有照顾她的心情,觉得她是障碍呢,也就是她总不肯先辜负别人,他其实完全可以不理她的劝阻去解决掉那个麻烦,但是又不得不顾及她的心情,他不想惹她不开心,也不想因为一个杂碎,弄的他们彼此之间生气。所以在她提出先去探探太后的口风之后,勉强点头,但是警告她不准在太后宫里久留,虽然那是他生身之母,但他还是觉得怀里这个人更重要,而他,就在宣和殿等她的消息。
晚些时候,他的皇后回来了,他正等得不耐烦,打算兴师问罪怎么去了这么久,结果刚一露面,怀里便多了一个人,鼻端一缕清香萦绕。他下意识将人搂紧了点,一起进到里面,像往常一样给她擦手擦脸,刚将帕子放下,手被人握住,温热的帕子覆盖上来,垂眸看去,她像他那样给他擦手呢,边擦边说些闲事,他知道她刚刚从太后宫里出来,但是她没有主动提起,他也就没问。
吃饭的时候,一向是他伺候她的,给她夹些她喜欢吃的东西,还有他自己爱吃的,也得叫她尝尝,有时候他爱吃的她不喜欢,嘟嘟囔囔地说不吃,最后还是喂进嘴里。今儿也一样,厨房里上了一道新菜,他吃了两口觉得还可以,给她夹了一筷子,做好了被她挑剔的准备,因为这个菜的颜色不大好,她的吃用一向精致,吃的尤其讲究个色香味俱全,萧朔正等着。
但是身边人默默吃了他夹的菜,还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看向他的眼神里,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疼惜,好像他是什么被世界所遗弃的小可怜。萧朔挑挑眉梢,面上不以为意,心里爽的爆炸,压着笑用完一顿饭,饭后陪她散步,她主动牵着他的手,每走一会儿就停下来跟他说话,好像怕他无聊的样子,甜言蜜语之外,更添了无尽的耐心跟依恋。
萧朔不得而知她在太后宫里到底听到了什么,早知道一个养子就能叫她有这种变化,他早给太后安排上了。
孟古青是真心疼萧朔,因为被他们发现那位皇子的存在之后,太后装都不装了,将萧朔叫去希望他恢复他弟弟的身份,这件事很快被宫外的陈留王得知,陈留王就是萧朔那位身体很不好的哥哥,当即赶到宫,劝说太后不要节外生枝。首先,先帝已死,平白冒出个遗腹子,谁也无法证明这是先帝的儿子,被有心人拿住把柄,反而对他们母子三人不利;其次,这孩子并非萧太后所生,不过一个宫女所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何必自找麻烦。
话说的有点无情,但就是这么个道理,孟古青也非常赞成陈留王的看法。可惜,萧太后似乎是曾经压抑的太久,一朝得至高位,反而听不得丁点反驳,又或者她对这位养子的感情实在很深,并不愿意这个孩子籍籍无名,说什么也要帮他恢复身份,这位皇子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幸好宫里还有几个老人可以证明他的身份,萧太后也似乎一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一应的证据都很齐全。
而她越是表现的对明月好,反过来对萧朔却可说残忍了,孟古青看在眼里都觉得生气,好在还有陈留王这个支持者在,毕竟是萧朔的亲哥哥,他自己如今的一切荣宠也都是弟弟给的,几乎是萧朔最坚定的拥护者。幸好哥哥拎得清,不然身边一个靠谱的亲人都没有,那也太倒霉了,孟古青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她眼里一直是杀神一般的那个存在,竟然也有令人心疼怜爱的一面。
在她看来,爹不疼娘不爱,可不就是小可怜吗?而某个变态也似乎很享受她的这种疼爱,在她跟陈留王为萧太后的态度恼火时,一言不发。
这一日,陈留王又拖着病体进宫来了,孟古青看他形容消瘦,面色苍白,真怕他撑不住倒下,但是陈留王义不容辞,觉得自己该劝太后,很不愿意静候事态发展。孟古青本打算跟陈留王妃说一说,请陈留王保重身体,还是王妃一席话提醒她。
陈留王自小身体不好,不管是父王母后,还是前朝,从未有人对他有过要求、指望,太后被王皇后欺压时,他自身难保,弟弟回来争夺皇位,他也无一兵一卒援助,登基之后还给他封王,但凡有志之士,总不能心安理得,他也想为亲人做点事情。孟古青恍然,对陈留王来说,被需要也是一种情感需求吧,既然这样,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只是叫陈留王进出宫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在宫门口就下轿步行,他的辇车可以直达宣和殿门口,这一来,陈留王进宫更勤快了,这一日在宣和殿招待过他,这位温文尔雅的皇兄几次看向孟古青欲言又止,直到最后离开,到底也没说什么。
孟古青站起来,看着陈留王扶着侍从的手缓步下了台阶,坐上辇车而去,对萧朔道:“皇兄刚刚是不是想说什么?”
“好像是。”他黑沉沉的眸子闪烁着微亮的光,语气淡淡的。
听他这样,孟古青一度以为是因为萧太后所以心情不好,拉住他的手握了握,笑道:“别不开心了,马上天凉了,你喜不喜欢狩猎?听说你父皇有一座别院,专门用来狩猎的,咱们去看看?”
萧朔直言不讳,“他是有个用来狩猎的别院,不过猎的都是‘美’,你要看吗?”
“啊,那我不要。我不看了,你也不准看。”她是隐约听说宇文泰喜欢收集美人,又顾忌王皇后姐妹,所以会另外找地方安置看上的美人,没想到连打猎的名头都用上了,真是在玩乐上花尽心思啊。
要是萧朔也有什么喜欢玩的东西就好了,毕竟喜欢玩,才有讨好的余地跟方向,像萧朔这样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的人,其实最难讨好了。而且她发现,他也不是对很多事情不感兴趣,实在是学习能力太惊人了,一般的小玩意拿在他手里,三五下就搞清楚了其中的原理,神秘性一旦被破解,就不吸引人了,什么东西能让他长久感兴趣呢?
孟古青思考着这个问题,不过是希望萧朔不要将太多注意力放在萧太后跟养子的身上,徒增伤心,所以连陈留王的反应也忘了,但是萧朔没有忘,陈留王一走,孟古青去张罗晚饭,一名探听消息的暗卫就进来禀告事情了。
满天的晚霞铺满皇宫,宣和殿偏殿的窗扉洞开,夜风微暖,孟古青从后面回来,就见坐在桌边的人,垂眸凝神,细思的模样绝美而诱人,她好像越看他越顺眼了,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轻抚他的眉心,“想什么呢?”
“今晚吃什么?天气转凉了,晚上不用回去清凉殿了吧。”
他是一副避而不谈的态度,孟古青就更在意了,因为他们彼此承诺绝不隐瞒对方任何事情,所以每一次遇到他不想谈的事,不想骗她的时候就顾左右言其他,她不准他逃避,“快说,到底什么事情。”
萧朔无奈握住她的手,嘴角的脸很冷,“昭阳殿,明早有点事,你听见别怕。”
能让她怕的事情,只能是人命,孟古青一惊,“你母后和那个明月怎么啦?”昭阳殿就是太后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