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秘方（十）

第641章秘方（十）

程先生那会儿人小，不懂事，虽然心中战战兢兢也很怕，但心中还是相信娘亲绝对不会害自己，于是仍是言听计从，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使劲点点头。就这么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程先生起初还大呼“好冷！好冷！”当娘的狠下心来没理会，慢慢地也就没了声息。一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为娘的伸手一触水，水中早已聚满冰渣。

“儿啊，你手还冷吗，是不是已经麻了？”程先生他娘小心翼翼问道。“娘，我不知道麻没麻，我已经感觉不到我手的存在了。”程先生如实回答道。“时机到了！”为娘的心中寻思。于是麻溜的给程先生戴上一黑眼罩，随即，拿过砧板菜刀，将程先生冻得发紫的小手朝砧板上一搁，“咔嚓”一声，手起刀落，愣是齐根将那多余的指头从掌沿边斩切下来。

还别说，冷冻还真是个好法子，程先生不仅一声不吭，伤口处还不怎么流血。他娘仍不放心的问道：“儿啊，你……你痛吗？”“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啊！”程先生莫名其妙的回答。他娘听完这句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当然，事后将伤口包扎完毕，冰冻的手缓过劲来，程先生还是能感受到一阵阵强烈的剧痛，但这比起不冻手，直接断指的滋味还是要好过太多。

程先生他娘虽不是厨子，但斩切程先生多指这一刀，不得不称是刀法奇佳，切口处平平整整，经过一段时间，待程先生伤口痊愈，竟看不出之前一丝一毫多指的痕迹。得亏是这样，程先生后来才能遂母愿，入了梨园行。

然而，程先生原以为，这辈子仅断指一次便了矣，未曾想，竟会邂逅夏师长，所以只得再次心甘情愿充当药引，奉上一份骨血。可上次已切除多指，这会儿又还能朝哪开刀呢？手指、头面，现如今都是吃饭的家伙，那是万万不能动弹的，这身上，能削骨剐肉的地方也不好找，思来想去，唯有这脚趾头还能派上点用场。虽说这鞋内的玩意，听上去有些不雅观，可它是既不抵吃，也不抵穿，别说是削去一趾，你就是削去十趾，也误不了吃喝拉撒站立行。最关键的关键，它还正好符合秘方中对药引的要求，连肉带骨啊，所以，程先生横下心来，决意舍去一脚趾，成全夏师长为人父的夙愿。

主意打定，程先生也没耽搁半分，昨日回到家中，关门谢客，自己将自己就给“咔嚓”了。还别说，程先生也就是长相秀气俊美，像个娘们，可内心，那还是杠杠一大老爷们，他是一不打麻药，二不请人代劳，自个儿一毛巾咬嘴里，菜刀烛火上过两遍，消消毒，伸出脚丫，两眼一闭，嗨，走你，一根脚趾就算落了地。完事后，程先生学着小时候母亲给自个儿包扎伤口的方法，把断趾处包扎起来，随后，用火钳夹着自己的脚趾，活生生在灶炉上化成灰，这才有了夏师长夫人们的绝世药引。

夏师长兄妹俩，听完程先生的叙述早已是惊得目瞪口呆，难怪程先生一直对这第二药引讳莫如深，看来，若不是这条蝮蛇的偶然出现，这断趾药引的秘密还不知隐瞒到多久才会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