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之后不久,关山河被国师送去药阁治病了,时央每日都给他配很补的药给他喝,什么补身体就喝什么,各种名贵药材不要钱似地往药锅里扔,常常把关山河补的流鼻血,但好在他和宋晏安的身体都在一天天好转。
那块蓝色石头好像自从被激活咒法之后,就彻底把两个人联系在了一起,把关山河交给时央和池饱去药阁补身体之后,给宋晏安诊脉啊看伤口都发现他愈合的速度变快了许多,发现了这一点后,时央和池饱就开始给关山河灌更多各种各样的药了。
宋璟安又开始日夜不离地守着宋晏安了,也不去处理政务,东宫送来的文书他就在宋晏安的病床前批。关山河经常被时央和池饱一左一右搀进来看宋晏安,他没有原先那么话多了,笑也没那么多了,但他会笑着逗宋璟安开心,可惜宋璟安没原来那么好逗了。
回药阁的路上,关山河被池饱搀着,时央自顾自走在前面,大家没一个开心的,但大家心中都是在庆幸的,庆幸每个人都还活着,至少关山河现在还能下地走走。
“时央,你有没有觉得璟安兄有点不太一样了。”关山河问,这几次他们去看宋晏安,宋璟安都在,但他给人的感觉已经不太一样了。宋晏安按理来说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但宋璟安心情非但没有变好,甚至更凶了。
也不是凶,就是感觉比以前的宋璟安少了很多人味,“甚至有点像他了好吗,这很吓人。”关山河指着撑着自己的池饱,也就是厉明和。
“为什么是像我?”厉明和没有追究他说自己吓人的事,他更想知道为什么太子会和他像,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他要继位了。”时央背对着他们向前走着,关山河看到她脸侧有泪水滑落,但语气却还是如旧。
池饱搀着关山河快了几步,上前递给她帕子叫她擦擦眼睛,时央气得跺脚,“你没看到我没想让你们知道我哭了吗,怎么懂事又不懂事的,我真服了你了...”又气得去踩池饱的脚。
“璟安兄会慢慢变成他这样吗...”关山河想起原先在淮州见到的厉明和,他麻木得根本就不像正常人,根本不敢想宋璟安慢慢向那个方向走下去会变成啥样。
时央点点头,“他这样是必然的,不然晏安肯定会再次遇到这种事,这一次他有你,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或者说你们一起死。”
包括宋璟安自己也会死,但宋璟安出事,就意味着更多更多的人会出事,天下会颠覆,朝野会散乱,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
“晏安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也只是捡回了命而已,身上各处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何时醒过来都不好说,你要当望夫石了关山河。”时央淡淡地说。
听了他的话,关山河却摇摇头,“晏安不会的,我信他可以很快醒过来,他怎么可能舍得让我当望夫石。”
宋晏安只是睡得有点久,他太累了,他需要睡着休息。说不定他再去看他,就会看到宋晏安睁开眼睛和他说话了,然后说和他一起去江南的事情。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关山河还是每日喝着各种各样的补品,宋晏安却又开始日复一日地消瘦。
一日夜里,宋璟安累地趴在宋晏安的床边睡着了,再醒来边看到眼前宋晏安周身泛着宛如丝线般游走的绿色的光,像是绿色的叶子被太阳穿过的那种绿色,他再往光的源头看去,就看到了熟悉的慈爱面庞,面色恬静优雅地朝他笑,随着术法的消耗,她脸上慢慢爬上了皱纹,记忆里那个年轻又明媚的母亲,终究还是老去了。
他想起那个在立政殿中的寻常午后,母后牵着他的手在院里踱步,阳光洒在宫院里每一棵树每一株花草上。
长安早已步入了冬季,而她的出现,把从前的春日也带回来了。就像把宋晏安带给他一样,母后又一次把春天带给他了。
宋晏安慢慢醒了过来,第一个感觉是痛,除了身上的刀口,哪里都在痛,但也意识到了这是自己快醒了,挣扎着睁开眼睛后,看到了苏雀和宋璟安,好像又没那么痛了。
聪明的他马上就猜到了,眼前是自己的母亲和兄长。虽然从未见过,但他就是知道。从先前第一回在永宁寺遇到这位前辈他就在想,这位前辈和画像上的母后很像,如果母后还在,一定和她一样美,一样光彩动人。
苏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正要说什么,关山河突然闯了进来,身后是时央和池饱,大家看到宋晏安醒了过来,时央眼里立马就闪了泪光,拎起池饱就袖子就开始擦自己的鼻涕眼泪,正要上前的池饱硬生生停在了原地,用一副快要裂开的表情看着时央,可惜后者根本懒得看他。
关山河冲过去扒在床头和刚醒过来的宋晏安,问他这问他那的,不敢拉宋晏安的手,他就拉着宋璟安的手摇来摇去,模样特别开心。
“前辈,是不是你来治好的晏安?我还以为你和那个师太是一伙的呢...”关山河明显还记着那天被池仙送抓走又打又放血的事,并耿耿于怀,“话说你和晏安是什么关系,也是他的小姨吗?”
“我是晏安的母亲,晏安这回多亏了你,我只是帮了他最后一点。既然这样,我就把晏安交给你了,不过晏安不能跟你回你家,你们俩都得给我留在这片土地上。”苏雀也摸摸他的头,以父母的名义成全了他们。
“我还在,什么交给他...母亲,你在说什么?”宋璟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疑惑地看向宋晏安,宋晏安心虚地看向别处,没说话,甚至有点怕。
苏雀擡手挡住嘴巴,惊讶道,“璟安,你不知道他们......”两情相悦这件事吗?
“嗯嗯,我和晏安都很心悦彼此。”关山河要去抓宋晏安的手。
宋璟安把他的手拦住,死死抓在手里不让他再有动作,“不行,心不心悦是男女之间的事情,你们俩有谁是女的吗?”本就不擅长处理感情的宋璟安在意识到自己的战友兼义弟和自己亲弟搞到一起了之后,脑袋都转不动了,但还是下意识地去拒绝这种事继续发展下去。
“要是非得有一个,那我可以是。”关山河信誓旦旦地讲。
“不行,我不同意,要不是今日母亲说了,你们之后不会瞒着我私奔吧。”宋璟安手越握越紧,态度坚决,“母亲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痛痛痛...”关山河边喊痛边又拿另一只手去抓宋晏安,“晏安......”势必要演一出苦命鸳鸯戏,看得时央和池饱皆是一脸鄙夷。
苏雀在旁边笑得开心,去把他们的手都分开,“看来璟安还需要适应一下,那这几日就让山河陪着晏安吧,璟安就休息一下,听仙送说,你一直在照顾晏安。”
“你们也是,好好休息,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了。”苏雀对时央和池饱讲,“对在座每个人来说,这些年确实是又苦又甜有失有得,但成长嘛,不免会经历伤伤痛痛,但再苦也要好起来了,不久之后你们的人生就没有我们的插手了。”
“我的小孩们,要幸福啊。”苏雀踏着月色离开了,就像她来时一样。
见她离开,关山河又朝宋晏安凑得更近了,宋璟安一个激灵,想去抓关山河的后脖颈。
“皇兄,我确实心悦他。”宋晏安突然开口。
宋璟安顿时收回了手,看着关山河得逞般地像个登徒子一样去抓宋晏安的手,看得宋璟安拳头痒痒。
“你们去歇息吧,也不知道我这样多久了,但时间肯定不短,关山河留下就行了。”宋晏安对一群眼睛下乌青的人下了逐客令,宋璟安不肯走,但还是被宋晏安叫去自己在永宁寺的住处睡了。
他们走了之后,宋晏安无奈地笑,“其实,我死了对皇兄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关山河要他活,他好像拿他没办法,因为宋晏安舍得自己死,却舍不得关山河死。
“但对你来说是件天大的坏事。”关山河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
宋晏安身上还是很冷,天气也冷,但关山河还和个火炉似地,“你再过来点,好冷。”
关山河脱掉外衣爬上床榻,钻到宋晏安的被窝里,“这几天确实好冷,对了,大理寺有个叫马特的异邦人送了糖和一些吃的来,还问你怎么样了。”和他一样是异邦人,不过不是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人也很好相处,糖也很好吃。
“奥,他啊,糖是什么味道的?”宋晏安问他。
“桂花味的......拿到时我闻到了,时央还说这个季节是没有这种花的,他是怎么种出来的?”关山河很疑惑,几乎没什么花能够开满四个季节,花是很脆弱的,到了很冷的时候,它们都会藏起来。
“不知道,应该是不怕冷的桂花吧。”宋晏安说,他这样都能活下来,桂花冬天开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