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到此为止

第94章到此为止

“趴下——”

戎箫话音未落，身体已经先一步反应，左手猛地拽过卢青月的脖子把他压在身下，紧接着是一阵噼噼啪啪碎裂的声音。

不，不是子弹。

刹那间戎箫已经有了判断。

卢青月的身体还被安全带裹着，蜷成一个九十度姿势，肩膀抽动了一下，呲牙咧嘴的。

“靠，光天化日，我不是在做梦吧！”他怒道，“你放开我，戎箫！程龙他妈的疯了！”

戎箫松了手，直起了身子，果然看到前挡风玻璃上还在往下弹着一些小弹珠，有蓝色有粉色，噼里啪啦掉在前引擎盖上。

不远处龙哥还在呲着牙笑，恍惚间戎箫觉得那神情跟他那傻瓜儿子一模一样。

戎箫推门下了车。

走近才看到，龙哥手里握着的那柄枪，只不过是个仿真玩具枪，塑料做的。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嘻嘻一笑，说：

“对不住啊，二位，不过听说你们找我有事？”

他开着那辆蓝色的凯迪拉克，车尾横甩在路中央，就这样把后方的马路堵得结结实实。汽车在后方排起了长队，不断地按着喇叭，鸣笛声此起彼伏。

很多时候戎箫都怀疑麓屿这个地方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一个游戏模型搭建的世界。

这与他成长的地方，他接受的教育，他经历的培训，一切一切都不一样。

是一个更加真实，更加诡异，更加魔幻的小岛。

“到此为止，所有这些事。”卢青月抢上前来，凑近程龙的脸，低声说，“不管谁让你来的，告诉他，我们不会再掺和这事，你也闭上你的嘴，大家彼此都好过。”

“那这就是最好的安排。”龙哥点点头，敛了笑，目光一闪，“二位，对不住了。”

目送着那凯迪拉克的车屁股消失在远处，在红绿灯路口飞速穿行前进，卢青月才又钻回了车里。

旁边戎箫又开始叽歪：

“什么叫‘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的意思就是‘到此为止’，各回各家，蒙上脑袋睡觉，明白吗？”

卢青月没有好语气。戎箫这个愣头愣脑的死警察，根本不明白眼下发生了什么，又即将会发生什么，只知道闷着头往前冲，早晚有一天被人打成筛子。

怎么这么蠢！！

“那如果我有点别的想法呢？”戎箫说，“比如，跟着他，看看晚上去哪里交易。”

“你妈的——你疯啦？”卢青月忍不住了，直接开骂，“戎箫，你觉得你是谁？钢铁侠？布鲁斯韦恩？还是什么狗屁英雄警察？你就安安生生做你的小片儿警，搜集点情报，等着那什么专案组破案就得了，你干嘛非得掺合进去，冲在第一线？你他妈也想当烈士？立个一等功？”

这话说的车里安静了下来。

只有转向灯在咔哒，咔哒，咔哒地响着。

卢青月心里憋闷，油门也踩得猛，仪表盘的数字猛烈地飞升起来。

“我不是说不能查，我也说了我来想办法，但这事情...真的危险，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妈的一伙亡命之徒，你干嘛非要跟他们硬碰硬？”

卢青月的话如同一滴水掉进大海，一点动静都没激起来。

他扭头看了眼戎箫，他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卢青月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话说冒了，只好腆着脸开始往回找补：

“我....戎箫，哎！我也不是故意提这些事，但你琢磨琢磨，是不是划不来？你不惜命，你为人民献身，那我还舍不得你呢！”

“别说话了。”戎箫开口。

“那不说了。”

过了两分钟，卢青月实在憋不住了，别别扭扭说：

“对不起！”

“......”

“你...别生我气了，我混蛋，我不该拿这事戳你痛处，我...”

“我觉得自己一下年轻了二十岁。”戎箫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啊？”

“除了我爷爷，你是第一个把我当孙子骂的。”戎箫的声音听不出异样，但卢青月感觉后背都开始冒凉风，“卢青月，你最好抓紧给我想办法，今晚你不去，我也肯定得去。”

“啊啊！”卢青月仰天哀嚎。

自己不激他还好，骂倒是骂痛快了，当爷爷的代价就是给孙子收拾残局，兜底擦屁股。

“我不是为人民献身，我没那么高尚。”戎箫静静的说，“我调查6.27，纯粹是为了我叔叔。”

卢青月没吱声。

这是戎箫第二次提起他的家人，尤其是这个缉毒警叔叔。

想也不用想，那个烈士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牺牲的，不过戎箫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卢青月心中跳了一下又一下。

“他在三年前死在云南，被毒犯枪杀，推定的武器就是一把1911勃朗宁，极有可能就是当初麓屿走私的那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