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如果这是你的选择

第95章如果这是你的选择

汽车拐了几个弯，沿着海滨大道，开进了仰山区。

这是麓屿的富人区，戎箫有所耳闻，卢青月曾经也住在这里。

只不过最终汽车绕过了那星罗棋布，掩映在森林中的别墅群，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块新开发的居民区，位于麓屿市的边缘，周围的行道树又瘦又矮，满眼荒芜景象。

最终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区门口。保安正在岗亭里打盹，挡车杆擡着，地上随风刮过几个破塑料袋。

“程颂住这里啊？”戎箫有点惊讶，“这片是回迁房吧。”

“是的，还是租的呢。”卢青月笑了，“你觉得他该住哪儿？大龙洗车后院？”

“不是。”

戎箫怎么也没法把眼前这个廉价的小区，和程颂那辆亮闪闪的阿斯顿马丁联系起来。

“修建新港码头时占了很大一片地，很多不愿再靠海吃饭的人就搬来这里住，开去市里得小一个小时，所以平时程颂都不告诉别人他住在哪，嫌寒碜。他自尊心强着呢。”

卢青月说着，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远处那栋楼：

“十三层东户。待会我上去，你就在这等我吧，戎箫。”

戎箫没有应答，但他也不想让卢青月一个人去。

要说他担心卢青月有什么危险，那他就是撒谎了，至少这担心不那么纯粹。

他不想让卢青月去见这个追求了他十年的黄毛，更不开心卢青月竟然把自己撇在车里，问都不问，直接下命令。

“行。”戎箫最终说出口的却是，“有事你给我打电话吧。”

“你会吃醋么，戎箫？”卢青月歪过脸来，嘴角挂着笑，“还是说，为了正经事，你默许我进行一些肉体交易。”

“.....”戎箫无言以对，半晌才说：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

你的选择，什么选择呢？戎箫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

自己和卢青月的关系就像脱了缰的野马，朝着未知的方向疾驰而去，在自己对他说出调查6·27的目的那一刻，戎箫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回头了。

“你没有问过我，我想要知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卢青月静静地开了口，“戎箫，你怎么不问我呢？”

“你说，我听着。”

卢青月叹了口气：

“三年前的车祸，过森坐在我的副驾，汽车冲下了悬崖，我昏迷了很久，醒来后只听说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脸被撞烂，dna比对是过森，但我始终...不信。”

戎箫想起在沈倩倩的档案室，看到的那卷宗。那张年轻而阴骘的脸，下三白的眼睛，一瞬间闪回到脑海中。

戎箫猜到了，卢青月要调查这案子，绝非“帮自己一个忙”那么简单，也隐隐有了些预感，但在真相揭晓的那一刻，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那天程颂的话你也听到了，也许我早就有预感。他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我得知道一个答案。”

这番话是少有的正经口吻，戎箫忍不住看向他。

“那如果他真的活着——”

戎箫问不出口，说出来又觉得自己太矫情。

如果他活着，你选他还是选我？

什么狗屁问题，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戎箫又在心里拎了自己一把，心脏都被拽的生疼。

更何况我和你原本就不该走到今天这一步。

卢青月自嘲般一笑，推开车门，说：

“不管怎样，都已经这样了，就继续往前走吧。”

卢青月在等电梯的时候给程颂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程颂是个昼伏夜出的主儿，一般清晨才从俱乐部酒吧散场归来，这会儿大中午头的，准是在呼呼大睡。

他的车停在小区里，一准儿没跑。

“程——颂——”

站在十三层东户的门口，卢青月双手攥成拳，哐哐砸门。

对于程颂，他向来没什么耐心。从十几岁被自己老爹送上去加拿大的飞机，隔壁坐着的就是这个姓程的小鬼，此后的十年两人没有一天不是打打闹闹，互相看不顺眼，但也就这么过来了。

他不喜欢程颂，半点都不喜欢，但他记得程颂的好。

是他陪着自己跑完了一圈又一圈的训练赛道，带自己做力量训练，戴着护具陪自己做拳击对抗。

自己被过森丢在零下三十几度的getawayhouse，是他找过来，用外套裹紧浑身赤裸的自己，把自己带回多伦多。

在自己被过森掰开嘴，把那条腥臭的、跳动着的活金鱼塞进嘴里时，程颂拉下保险栓，枪口抵住过森的后脑，那时他说“你杀了我，放开他”。

要说蠢，程颂绝对是那个数一数二的大蠢蛋。

只不过他蠢得很纯粹，也很专一。

“程颂！”卢青月的声音很大，隔壁的门后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动，恐怕扒着猫眼在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