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一头绿草
肖相一事之后，整个大离朝廷来了一次大换血。肖相的党羽，不管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都受到了不小牵连。通敌卖国的罪名没有，也逃脱不了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罪责。肖相一派的没落，使得那些不愿意与之蝇营狗苟的官吏盼来了希望，以前被打压，纵有千般才华也没有施展的地方。这番之后，在安乐王的建议下，皇帝破格提升了不少官员。一时之间，大离的朝堂再不似以前，大家畅所欲言，而非一言堂。
在百官的拥护之下，安乐王被重新立为太子。因为册封大典需要准备的东西繁杂，事务繁多，所以大典的时间定在两个月以后。还没有等到册封大典，皇家先举办了另外一场盛宴。
肖相出事之后，肖玉颜日日胆战心惊，生怕她那颗漂亮的头颅搬家。日有所思，夜夜难寐，最后硬生生地将产期提前了半个月。好在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除了有些瘦小，倒是很健康。得了长孙，皇帝龙心大悦。一扫肖府事件带来的烦心，笑容日日挂在脸上，一大堆赏赐被抬到煜王府邸。
皇长子满月的时候，皇帝解开了煜王的禁足，恩准他再次早朝。看着短短时间内，物是人非的朝堂，上官煜一阵冷笑。“上官辰亦啊，你以为这样就能十拿九稳地坐上那个位置？痴人做梦。你那该死的娘去世多年，母族早就大不如从前。光凭借你手上的黑骑，我看你怎么来对付我手上这些。”
太子册封大典，举国欢庆。冗杂的仪式之后，便是盛大的宫宴。不光文武百官，就连官眷也有了机会再度入宫。各家贵女明装新衣，精心打扮，生怕不能将自己的优点展现出来。看着新太子一身朝服端坐在那里，原本就俊美的面容此时增添了几分威严，贵女们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在拜月宴上好好表现，也不至于今日这般耍弄心思。
宴会刚刚开始，负责军务的官员便急匆匆地上了大殿。“禀皇上，刚刚从西夷和南蛮边关传来的八百里加急。”
皇帝放下酒杯，取出战报，眉头紧蹙。“呈给太子。”皇帝将战报递给内侍。
上官辰亦快速扫了一眼，面色也凝重起来。“父皇，此处诸多官眷，先安排他们出宫，我们在做商议吧。”
“也好。就依太子所言，派宫人指引大家出宫。”皇帝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父皇，着什么急啊？”上官煜这时候慢腾腾地站了起来，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般。“到底什么事儿，父皇何不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皇帝还没有反驳，就见一批人马闯入大殿，将整个大殿围得水泄不通。都到了这个份儿上，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你这个逆子，你想干什么？”皇帝痛心疾首，对于上官煜最后选择走这一条路完全没有想到。
“我想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上官煜咬牙切齿地质问着皇帝。“同样都是儿子，我哪一点比他上官辰亦差？虽然从不同的肚子里爬出来，但是说到底都是你的种，凭什么他事事都要优先？小时候如此，长大之后更是这样，所以我恨。都是皇子，凭什么我就活该被他的光芒照射得睁不开眼。我要将他从云端踩入泥土里，让他也尝试一下那种被别人怜悯施舍的表情。哪知他运道好，竟然找到了解药，又站起来了。若是他安安分分做个王爷也罢，偏偏还要想着那个位置。而父皇你，全然不顾儿臣这些年的功劳苦劳，立马就将他想要的给了他。敢问父皇，儿臣在父皇的心里又算个什么？既然儿臣想要的父皇给不了，那就只能靠自己的本是去抢了。”
“混账。你可知你现在和西夷南蛮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到时候说不得被这两国合起来瓜分了也未可知。”皇帝是真的没有想到，在上官煜的心里有这么多的恨。
“父皇不必担忧，只要你就此退位，将皇位让给儿子，西夷和南蛮自会退兵。”
“皇上，万万不可……”
出声的那位大人还未将话说完，就被上官煜的人直接砍断了头颅，鲜血撒在大殿上，随着那颗头颅浇出一条血路。
“我劝各位大人还是识相一点，再敢多说一句，可不就是你们能够承担的了。我不介意将你周围的所有人全部杀了。”上官煜如嗜血的恶魔，笑得毛骨悚然。
“你这个畜生。那可是我大离的子民，你怎么可以随意打杀了。”皇帝拍案而起，恨不能立马上前将上官煜捆起来。
“父皇，我劝你不要激动得好。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将传国玉玺拿出来，诏书写好，这些人我不会动一根毫毛。如若不同意，我不介意将他们全部杀了。”上官煜懒得再多说。
“你就那么笃定，你一定会成功吗？”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官辰亦开了口。
“死到临头了，你还能装作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你还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幅模样。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别人在你的眼里都如蝼蚁一般。”上官煜情绪激动，站了起来。“别以为你有那什么黑骑我就怕你，我现在就将你杀了，我看你怎么调动他们。”
“噗嗤。”予乐的笑声响起，“我怕你不是个傻子！那黑骑只认玲珑手镯，又不认人，杀不杀他都不能阻止黑骑。”
上官煜阴翳地看着予乐，“你还在这里看戏，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你可知那南蛮和西夷用什么与我做的条件？”
“额？愿闻其详。”予乐根本不在乎上官煜言语里的威胁，还自顾自地喝了一杯果茶。
“当然是南蛮隐族圣女和她的女儿了。”上官煜面带笑容，转头看着皇帝。“父皇还不知道吧，坐在您身边这位宠妃洛黛可是隐族圣女。你以为她是爱你，却不知她只不过是利用你，想要躲过南蛮的追捕。”
皇帝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洛妃，似乎在无声地询问着真假。
“皇上，隐族灭亡之前，臣妾的确是圣女。逃到大离也是因为家母有恩于战王，所以想要寻求他的庇护，从未有过利用陛下的想法。”洛妃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的身份，这让煜王有些始料未及。
当年洛黛是因为什么原因入宫，皇帝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时候的洛黛只不过是一颗控制战王的棋子罢了。说起利用，那也是他利用的洛妃，而不是洛妃利用他。
“那你可知道南蛮为何要用母妃和我来作为交换？”予乐不慌不忙，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败露而焦急。
“当然知道。据说隐族那泼天的财富掌握在圣女手里。至于你嘛，放心，不会将你怎么样。只不过你长了一副好脸蛋儿，那西夷太子瞧上了眼。额，忘了告诉你，据说那西夷太子见了你的画像，茶不思饭不想，只想将你弄去。你还真是枪手。”
“你这个孽畜，那是你的妹妹？”皇帝将手边的酒杯砸过去，却被上官煜躲过了。
“妹妹？我可没有这样的妹妹。”上官煜满脸不屑，“别说她，就算是上官柔，只要对方看得上，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送过去。”
一旁的上官柔对此见怪不怪了，她一直都知道，对于这个哥哥，她没有什么血液亲情可言。
“你这句话我倒是赞同，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哥哥。养育我多年的义父就是死在你的手里，你可认？”予乐收起刚刚的漫不经心，冷着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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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穆族医啊，他知道了我的行踪，自然留不得。更何况他不是我杀的，他是怕自己吐露出不该说的，自尽而亡，我只是放了一把火，将他府邸烧了而已。”上官煜嗤笑。”怎么，这会儿不装了，你就是治好上官辰亦的神医。”
“我从来没有装过。额，忘了告诉你，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白主。”予乐看着楞了一下的上官煜，接着说道。“你可知我最善卜算，你上官煜此生无后。”
“哈哈哈哈……笑话。我那孩儿都快两月有余，你说我无后？”上官煜明显不相信。
“额，是吗？你可知道女人比男人最大的一个优点在哪里吗？那就是女人可以确定自己的孩子一定是亲生的，而男人却不能确定。”予乐看了看肖玉颜，“不信你问问你这爱妃，婚前那几天去山上做了些什么，以至于你天天顶着一头绿草到处跑。”
上官煜死死地盯着肖玉颜，“颜儿，她说的可是真的？”
“不不不……不是的。”肖玉颜可不敢说真话，她只能侥幸地以为上官煜会相她。
“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只能将你体内的毒催化了。你知道，那人给你吃的药全部出自我师叔之手，他们之前将他软禁，迫使他效力。好在我们已经将他救了出来。而你身上的那种药，我不但可解，同时也能催化。”予乐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你看，这可是你每三个月就需要服用的解药？”
见到予乐掌心里的药丸，肖玉颜跌坐在地上。抱着上官煜的腿，哭哭天抢地。“煜哥哥，我也是被逼的，他们给我吃了毒药。要是不按他们说的，就会全身溃烂长白毛，还要吸人血，我怕，我不敢不听。”
上官煜一脚将人踹开，“你这个贱人，说，是谁。”
“是西夷太子，他强迫了我，还给我吃了确保能够怀上男孩的药丸。”肖玉颜爬起来，顾不得颜面，抓着上官煜的衣摆，老老实实地交代。
“说到这里，煜王殿下还不明白吗？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却不知是在为别人做嫁衣。待你夺了大权，你那便宜外公和侧妃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失，大离就彻底落在了西夷人手里。”予乐打破了上官煜的最后一丝幻想。
整个大殿此时陷入诡异的安静中，谁都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太过匪夷所思。
半晌，上官煜再次一脚踢开肖玉颜，微笑着看着予乐。“哈哈哈……还得感谢妹妹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本王。你以为这样本王就会收手？”上官煜从旁边一黑衣人手里拿过一把弓箭，对准予乐。“现在的我，就犹如这弓箭一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对方是什么打算，都不得不放手一搏了。”
“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予乐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一阵乒乒乓乓的搏斗声音。“你就没有想过我的驸马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