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见面就叫母妃

肖家原以为肖玉颜不说话，摆出让步的样子，这事儿就这样揭过了。可是他太不了解黑主的性子了，踩别人就要踩到底，不留余地是上线。“肖相也太不了解你孙女儿了，对于她这种只有好皮囊没有脑子的人来说，刚刚那些都不算丢脸。丢脸的是平时在人前端着冰清玉洁姿态，私下却在别人床上放荡形骸。”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就如同炸开了锅。肖玉颜则是跌坐在锦垫上，面红耳赤，那面上的心虚再明显不过。

原本坐在大殿上一副高深的煜王，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这黑白二主果然不是善茬。”同时心也一惊，不知二人如何知道此事的。煜王自以为控制得很好，可惜还是没有逃过坐在身边的煜王妃的眼睛。

虽然大离民风开化，但是未婚失身也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儿。私下里有这回事儿的都悄悄处理了，还从来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

这肖家的脸可算正儿八经的丢尽了，肖丞相此时为了肖家的颜面也不得不出面了。“皇上，这大胆刁民，信口雌黄，竟敢诋毁我肖家，请皇上为老臣做主。”肖丞相不正面应战，而是将难题抛给了皇上。

皇上此时为难了起来，热闹看了，可是这善后可怎么办？就在此时，太后的贴身嬷嬷求见，皇帝立马就着理由将话题先撩开。

老嬷嬷向皇上行了礼，“报禀皇上，奉太后懿旨请见黑白二主。”

皇帝此时松了一口气，太后的懿旨来得太及时，随即下旨黑白二主前往太后宫殿请安。皇上以之后一定让黑白二主给肖家一个交代安抚了肖丞相。

小插曲过后，大家配合着忘记刚刚的话题，装作若无其事，宴会继续。

自允乐公主去世以后，洛妃几乎不再出无忧宫。每日除了沉迷于礼佛，就只是打理花草。要不是皇上每月固定几日都会去看望她，估计宫里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除了皇上，和这位绝色女子有交集的就只有太后了。

太后戴氏并非皇上的生母，但是皇上由太后一手带大。也许是因为戴太后对待皇帝如同自己亲骨肉一般，所以皇上登基以后尊其为太后，对她更是言听计从。太后戴氏不但是皇上的养母，而且还是先皇后的嫡亲姑姑。

戴氏原是大氏族，男人善武，女子善文。辅佐皇帝登基以后，不知为何戴氏一族就立了新的族规,不问朝堂之事。戴氏男子不允许入仕，只习武和做学问，不问世事成了戴氏的习惯。

太后戴氏年轻之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茶艺更是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可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唯有礼佛能够让戴氏提起精神。这也就是为何戴太后免了众人的晨昏定省，除了洛黛之外不见任何嫔妃。

谁都不曾想今日戴太后突然召见黑白二主，虽不明为何，上官煜看着悠然喝酒的上官辰亦，总有些不好的预感。此时上官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现下应该想办法处理肖家之事。肖玉颜非完璧之身已经被捅破，自己也必须要给肖家一个交代。上官煜看着因为黑白二主而怒火中烧的肖丞相，不知为何又有种暗自开心的感觉。

予乐和慕云容跟着嬷嬷一路来到太后宫里，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潜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安抚了浮躁，让人平心静气。二人向太后行礼以后，太后并未多言，然后摒退下人，示意嬷嬷将予乐请到了旁边的佛堂，而慕云容被留了下来。

谢过太后，予乐轻轻推开门，就见佛堂的蒲团之上跪着一名白衣女子，双手拨弄着佛珠，朱唇轻启，无声的念着佛经。听见来人，女子转过头来，绝色容颜映入予乐的眼帘。面具下的脸颊早已经被泪水打湿，胸口的印痕隐隐作痛，予乐知道，子桑的情绪对自己的影响在这一刻最大化，她亦如感同身受。

取下面具，一张和白衣女子有八分相似的脸露了出来。嬷嬷关上门，退了下去。白衣女子手中的佛珠不知何时已经掉到了地上，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这白衣女子正是子桑的母亲洛妃洛黛。

予乐缓步走到洛妃跟前，每一步都如同千斤重一般，然后跪下。“娘，女儿不孝，现在才来看您。”

洛黛将泣不成声的女儿揽入怀里，轻轻拍打着后背，想要抚平情绪激动的女儿，同时也想抚平自己。

过了一会儿，洛妃将予乐的头从怀里抬起来，“允乐，让娘亲好好看看你，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你怎么到了宫里？之前你义父每年都会传消息进宫来，可是近几年你和你义父都了无音讯，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义父还好吧？”

看着满脸担忧的母亲，予乐感觉内心最缺失的那一部分完整了，胸口的疼痛和滚烫消失不见。子桑应该释然了，她的母亲不是不爱她，只是身不由己才将她送了出去。

但是提及义父，予乐的迟疑让洛妃有了不好的预感。“娘，义父去世了，直到去世义父都保护着我。是莫叔叔告诉了我身世，我才知道娘在这牢笼之中。此次进京我就是为了给义父报仇的，而且我也会想办法让娘自由。”

“怎么回事，你义父怎么会去世了呢？”洛黛有些不敢相信。

予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听了这些，洛黛直摇头。“孩子，听娘亲的，忘了隐族的仇恨，那不是你应该背负的，你义父也是为了让你无忧无虑才一直不告诉你真相，他一定不想看到你为了他冒险。至于你义父的死，你也不要轻举妄动。上官煜和肖家不是好对付的，娘亲来想办法好吗？你不要将自己牵扯进来，自由自在地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娘当初将你送出去就是为了让你能够随心所欲的过一生，娘在这深宫虽没有自由，但是你父皇一直真心对待和保护着我，所以你也不必担忧。只要你平安，娘什么都不怕。”

母女二人在佛堂里小叙，而在外面等候的慕云容则是陪着看似糊涂实则精明的太后。

母妃去世之前，慕云容时常到太后宫里，所以太后待他如同自己的亲孙儿一样。没有祖母的慕云容也打心眼儿里将她当做自己的奶奶一样爱戴。拜师学艺后，慕云容再没有去看望过这个孤独的老人。此时再次见到，除了满满的愧疚就剩下心虚。

二人东拉西扯地说了半天，太后终于不想和眼前这个小滑头打太极。“你那一套说辞和身份别人会信，但是唯独骗不了哀家。这世人都以外表看人，殊不知皮可换，身份可改，唯独浸入血液和骨髓的事情改不了。”

“你天生自带香味，而且那是世间少有的曼珠沙华。虽然你已经尽力遮盖，但是却逃不过哀家的鼻子。”说完，太后眼神变得浑浊，“你母亲是个聪慧勇敢的女子，可惜最终……唉！虽然是肖家出的手，始终都是戴氏和上官家拖累了你们，可惜苦了你们这几个孩子。”太后没有直接说出慕云容的身份，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对于太后能够猜到自己的身份，慕云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能够让安乐王主动求太后帮忙的人没有几个。而且太后年轻的时候是制香和识香的高手，自己小时候和上官辰亦又不知在这宫里调皮捣蛋过多少次。每次跑得大汗淋漓，都是太后亲自给他们擦干，所以对于他身上的香味再熟悉不过。

慕云容也没有打算隐瞒，走到太后身边，跪下叩首，面具下的慕云容微微红了眼眶。“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会帮亦哥哥拿回所有的东西，只望您好好保重。”

头轻轻靠在太后腿上，一双苍老慈祥的手轻轻抚摸着他头发，一如小时候一般。“好好好，我就说你娘那么聪慧的女子怎么会生出个不争气的儿子。其实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最重要的是先要保全自己，万事小心为上。还有就是万事留一线，权当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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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容知道，太后虽然不喜肖妃，但是煜王终归也是皇上的孩子，安乐王的弟弟，所以她不想看到他们中任何人为了那个位置丢了性命。可是谁也不能料想到最后会是怎么样，他不能保证，太后亦不能保证。慕云容默不作声地靠着，闭眼享受着这个长辈的抚摸。

予乐和洛妃出来的时候看到这美好的画面都有些不忍打扰。太后向予乐招招手，二人走到太后跟前，跪在慕云容旁边，洛妃则站到了太后身边。

予乐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双手献到太后手里。“皇祖母，这是乐儿研制的药丸，每日一粒会对您身体有益。这是一个月的量，一个月以后我会让亦哥哥再送些过来，乐儿望您身体康健。”

太后将瓷瓶握在手里，拉着予乐的手，轻轻拍着连连道好。

不能在宫里待太久，所以二人向太后和洛妃告别。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慕云容走到洛妃跟前，郑重地前行了一礼。“请母妃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乐儿，保她毫发不伤。”

见慕云容如此，站在一旁的予乐脸一下就红了，悄悄用手在慕云容腰间掐了一下。

慕云容连连告饶，“你轻点儿，轻点儿。”原本因离别而悲伤的气氛就这样打破了。

予乐虽然和洛妃说了慕云容的事儿，哪知这人如此心大脸厚，第一次见面就将称呼都改成了，予乐又气又羞，感觉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看着女儿没有被仇恨蒙住双眼，还有小女儿般的心思，洛妃原本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虽然没有回答慕云容的话，但是微微点头，眼角的笑意让慕云容高兴了许久。

没有再去宫宴，二人直接被嬷嬷安排人带出来宫门，回府去了。

目送二人离开以后，洛妃也准备伺候太后就寝。太后摇了摇头，“你今日想必也是高兴一出伤心一出，累到了就回去休息。孩子你就不要多想了，他们自有自己的造化。慕家小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护她周全是没有问题的。”

洛妃点点头，还是照顾着太后睡下，才在侍女的陪同下回了无忧宫。